第二十三章：錯路
圣誕節(jié)前夜。
“沈小姐，有個女孩子一直拍著蕭先生的公寓門，很著急的樣子…對，沒錯，年紀和您差不多，嗯，好的?！?p> “蕭先生，有個女孩子找你。好像有什么急事，要不您過來看看？”
樓道前后兩頭，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老爺爺分別撥通電話，對著電話那頭說出現(xiàn)在自己所看到的事物，掛下電話后又東瞅瞅西瞅瞅，確定四下無其他人后借著夜色離開。
接到中年婦女的電話，原本在窗邊欣賞夜色的沈璐，慢慢地將手中的紅酒杯放在靠近窗臺的桌角上，然后她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半響，她拿起手機，異常熟練的撥通某個號碼：“半個小時后，帶兩個人在我以前公寓轉角路口等我?！?p> 她掛下電話后的表情是陰狠的，像一條吐著毒信子的蛇一樣陰狠。
顧淺，我不會讓你破壞我即將到手的幸福的，絕對不會。
這是沈璐現(xiàn)在唯一的念頭，她用力踩下油門，車子像箭一般飛速前進。
另一邊的蕭浩然此時同樣也是發(fā)了瘋的猛踩油門，在這段時間里，他對顧淺的思念瘋狂的侵蝕著他堅定分開的信念，他甚至不止一次的想，只要顧淺主動找他，哪怕只是微小的示意，他也會奮不顧身飛蛾撲火的回到她身邊。
只是她表現(xiàn)得太淡然了，淡然到好像他們之間就像是一場夢，夢里全部都是歡聲笑語，醒來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什么都不復存在。
他像個孩子一樣賭氣的選擇和沈璐訂婚，不可否認的是出于私心的想要試探顧淺。
可是那么長的時間都過去了，她沒給出一點反應。
現(xiàn)在，他快要絕望了，她卻去公寓找他，她后悔了是嗎？想要挽回了嗎？他終于等到了是嗎？
公寓門口。
“怎么是你？”沈璐手里拿著大墨鏡，眼睛像是X光一樣掃視著米雅。
“怎么不能是我？沈璐，你心機可真夠深的，慫恿我去揭穿柳家也就算了，居然還設計顧淺讓蕭浩然離開她，你怎么不去當導演！！”
米雅激動的想要撲過去抓沈璐，卻被沈璐旁邊的兩個男人制住。
沈璐詫異：“你怎么知道？”
要說慫恿米雅，她自己反應過來確實不足為奇，但是嫁禍顧淺確實她花了大錢請道上的人做的，按米雅的能力，不應該查得出那么隱秘的事情，所以沈璐表示出奇的詫異。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今天我就要揭穿你的面具，讓蕭浩然看看你美麗面具下毒蝎子一般的心。我倒要看看你明天還能不能訂成婚！”
縱使被兩個大男人抓著，米雅還是瞪起腳想要踢打沈璐。
就在米雅歇斯底里又是力不從心的時候，從拐角處走出一個男子，他對著沈璐附耳說了些什么，沈璐張狂地扯動嘴角，她上前捏著米雅的下巴說：“我們走著瞧嘍。”
然后示意身邊的男子將米雅帶進自己的公寓。
米雅在罵罵咧咧中被扯進沈璐的公寓，沈璐則悠閑的獨自靠在蕭浩然的公寓門口。
急匆匆趕來的蕭浩然在看見門口站著的人并非顧淺時，目光瞬間失去了焦距。
他終于能體會那種在大海里抓到一根浮木卻依舊沉下去了的感覺了。
“怎么是你？”蕭浩然收拾好低落的心情走過去問道。
“嗯，我過來取點東西，結果忘記戴鑰匙?！鄙蜩粗噶酥缸约旱墓㈤T。
蕭浩然沒有出聲，靠在墻上點起了煙，頓時煙霧環(huán)繞著整個走廊，那一點紅色在昏暗的夜色中忽閃忽滅。
“怎么？不能讓我去你公寓坐坐？”沈璐被煙霧熏得不行，終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我也沒戴鑰匙?！?p> 蕭浩然說著苦笑，將手里即將抽完的煙頭扔在地上，抬腳用力碾著，似是要發(fā)泄什么。
“噢？那你來做什么？”沈璐突然提高音量質問蕭浩然。
“我以為…”
“你以為是顧淺回來了是嗎？”沈璐音量加倍，發(fā)出的聲音有些刺耳。
蕭浩然在聽到沈璐尖刻的反問后詫異的看向沈璐，在他的認知里，沈璐一直是個優(yōu)雅的大家閨秀，不曾有過任何不妥當?shù)男袨?，說話也是溫溫婉婉細聲細語。
“不要這樣看著我，沒有哪個女人能忍受自己要訂婚的男人惦念著別的女人，我不是圣人?！?p> 沈璐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不禁掩面。
“對不起…我們…”
“我不要聽對不起，我要聽的是在一起?！鄙蜩创驍嗍捄迫坏脑挘骸八粫淼?，我了解她多于了解我自己。在她決定不爭取的時候，一切就都不會改變了的。說明什么呢？浩然，我必須殘忍的告訴你，她不愛你?！?p> 沈璐走過去擁住蕭浩然繼續(xù)發(fā)表自己的言論：“可是我愛你，你是我的全部啊?！?p> 聽著沈璐略帶些絕望的語氣，感受著她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顫抖，她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害怕失去的感覺，讓蕭浩然深知自己傷害了這個對自己用情至深的女子。
他抬手抱住她，然后擁著她離開公寓，兩個人慢慢的走著，沒有回頭，那背影，斷然是帶著堅決的。
蕭浩然想，或許他真的要學著去放開自己的結，學著珍惜愛那些愛自己的人。
蕭浩然在送沈璐回家后接到李新的電話，雖然說只是訂婚，但是李新他們表示有了未婚妻那也算是基本結束了單身生活，需要給他慶祝一下。
蕭浩然雖然覺得沒什么好慶祝的，但也是覺著有些煩躁，便也應邀去了“夢惑”。
夢惑是一家大型的酒吧及KTV一體的娛樂場所，和月色也就一街之隔，相對于月色對顧客的嚴謹，夢惑則是魚龍混雜。
蕭浩然到達夢惑包廂的時候，李新他們已經喝開了，一起的都是兒時到大的玩伴或是比較有接觸的朋友，蕭浩然一掃之前的郁結，和他們笑鬧的喝了起來。
時間在他們笑鬧中度過，夢惑開始了午夜的狂嗨。包廂外面酒吧舞池里的歡呼聲不時的傳到包廂內，很多包廂里的人沒有因為那種嗨而有開心的感覺，反而是覺得異常煩躁，甚至一些房間里的人相繼開始離開。
不得不說夢惑的確是有些嘈雜。
“干嘛不去月色，這里簡直是鬧騰死了?！崩钚屡赃叺膸浉绨欀碱^開口問道。
“是啊，月色美女也是高質量的。前兩天我看見顧家那位叫顧淺的女孩子，還別說，我以前咋就不知道顧家有那么一氣質美女呢?！睅浉缗赃叺牧硪粋€男生開口說道。
而后，知情的人紛紛噤了嘴，李新用一種恨不得抽死他們的眼神看著他身旁的兩個男生。
感覺到氣氛的變化，蕭浩然笑著說：“沒什么不好說的，我明天都是要訂婚的人了，來，你們不是要給我慶祝嗎？來，干杯。”
不等其他人回復，蕭浩然徑自喝完杯子里的酒，然后繼續(xù)續(xù)上。
看著蕭浩然猛倒猛喝，李新想要上前搶蕭浩然的杯子，被陶宗拉?。骸白屗劝?，讓他發(fā)泄一下，過了明天，相信很難改變了?！?p> 他搖搖頭給李新續(xù)杯，說：“我們陪他喝，不醉不歸。”
蕭浩然不理會別人在說什么，就自顧自的一杯一杯的喝，等到人散的只剩下李新和陶宗兩兄弟的時候，他已經醉得開始喃喃自語了，他不停地叫著顧淺的名字，手上握著的手機被他解鎖、鎖住，反復循環(huán)。
屏幕上是他和顧淺的合照，兩人甜蜜溫馨的笑著。
李新終是沒能忍住，他搶過過手機，撥通里面?zhèn)渥⑹恰皽\淺”的號碼，由于聲音實在是太多嘈雜，接通后根本聽不見對方說話，無奈，他只能往那個號碼上發(fā)送短信，要電話那頭的人到夢惑來見蕭浩然。
十分鐘后，沈璐推開他們所在包廂的門時，李新幾人臉上滿是詫異。
當沈璐拿起自己的手機，撥通號碼，蕭浩然手機響起，屏幕上赫然出現(xiàn)“淺淺”二字。沈璐臉色由青到白，她呆愣的站在門口，僵硬的身軀像雕塑一樣立在那里。
她怎么也不會想到蕭浩然對顧淺用情那么深，竟然把自己的號碼備注成顧淺的名字。
許久，她像是決定了什么似的。
只見她握緊拳頭，走到蕭浩然身邊，在李新的幫助下將蕭浩然扶出包廂。
兩個小時后，把蕭浩然送回蕭家的沈璐再次出現(xiàn)在公寓門口，她環(huán)顧四周確定無人后拿出鑰匙開門進入自己公寓。
客廳里面，站立著兩個高大威猛的男人，見到她后紛紛鞠躬。
沙發(fā)上的米雅手腳都被繩子束縛著，嘴巴上封著膠帶。她美麗的大眼睛里充坼著火一般的憤怒，兩顆眼珠子瞪視著沈璐，似是要把她瞪出個窟窿來。
沈璐似是好脾氣的樣子，她輕輕的走進臥室，從里面拿出一條毯子給米雅蓋上：“我不想傷害你，等過了明天，你就自由了。到時候你說什么也不會有人相信的，知道嗎？死無對證。那么誰會相信你呢？誰會相信一個出賣自己親生父親的人呢？”
看著沈璐發(fā)狂的笑著離開公寓，米雅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這個女人的腦子和心都已經壞透了。可是為什么她要說死無對證卻說自己是自由了？死無對證？突然，米雅腦子里閃過顧淺嬌俏的身影，她的瞳孔里滿是不可思議，難道沈璐要對顧淺不利？
明天？難道是明天的訂婚宴？
米雅緊張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可惜她也只能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卻是毫無辦法。
顧淺這邊，她在跟顧媽媽再三保證自己確實沒事的情況下被批準回房休息，到房間后又陸續(xù)接到顧慈厘寒以及歐冠杰依次打來閑聊的電話。在揭穿對方來電目的后，顧淺反過來安慰對方。
掛下電話，顧淺心里微微是有些苦澀的。
她走進浴室梳洗，水從頭頂傾斜而卸，那種微微苦澀的痛苦便是舒解了許多。
只要那些泡沫滑進眼睛里刺痛出來了眼淚，她就會自然而然的忽略心中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