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下接通鍵。
“老同學,來省城了也不打聲招呼,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吧?”錢亮豪爽的聲音從手機那一頭傳來。
朋友?
十幾年都沒有聯(lián)系過一次也叫朋友?
我就笑了,更加堅定了錢亮對自己別有企圖的想法。
“我這不是剛到酒店嘛,連臉都還沒來得及洗一把。”我隨便打了個哈哈,“倒是你,錢大部長,消息夠靈通的呀,沒在我身上安追蹤器吧?”
“安個屁!就算要安追蹤器,我也只會安在美女身上!”錢亮笑罵,“是咱們班一個同學在你入住聚緣酒店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之后才告知的我。”
“錢大部長的消息網(wǎng)確實靈通,讓我嘆服?!蔽译p眼一瞇,心里就呵呵了,對錢亮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
我在班里就是一個小透明,相貌也不出眾,在之前的隊伍中更是半點不顯眼,會被曾經(jīng)的同學一眼就認出?傻子都不信!
還有就是,當年的同學,少有留在中海市的,在聚緣酒店恰好遇到的概率不及億萬分之一。
那么,結(jié)論出來了,錢亮大概率是從其它渠道得到的消息,之所以如此熱情,絕不可能是因為莫須有的同學情誼,最大的可能是受省電視臺的指令來打探我們一行人此行的目的。
省電視臺的獨食吃慣了,有可能的情況下絕不會把利益分給其它電視臺,哪怕只是一小份獨食,所以,聯(lián)合直播的主意絕不能讓省電視臺提前得知,免得被阻撓。
畢竟這里是省電視臺的地盤,再小心也不為過。
然后我再開啟了錄音模式。
“叫什么錢大部長,多生分,直呼我的名字就行?!卞X亮道,“老同學,現(xiàn)在能出來不,讓我盡下地主之誼?”
“領導交代過,晚上沒事盡量不要外出……”我一副很為難的語氣。
“可你現(xiàn)在有事呀!”錢亮神秘兮兮地道,“我今晚約的人里有臺里的一位重要領導,而你老婆一直在謀求進入省電視臺,如果你表現(xiàn)得好,這豈不是多了一條路?”
“錢亮,我封你為‘華夏好同學’!”我在心里冷笑,李冉的事與老子有個屁的關系,老子巴不得她進省電視臺的事黃個徹底,“可是,這樣的場合我適合去嗎?”
“老同學,有我在,你怕個屁!”錢亮將胸脯拍得砰砰響,“反正機會我給你了,你自己看著辦!”
“我……”我裝出很遲疑的語氣,然后才道,“行,地點?”
“十分鐘后,你去酒店門口,我派一輛寶馬7接你。”
我掛斷電話,立刻出門,找到李子明,放了錄音,并將自己的猜測說了。
李子明沒有猶豫,立刻帶著我去找陳書記。
我有點懵。
就這么無視了臺長高冠霖?
我想起了老劉曾給我說過的一個八卦,空降的李子明原本是要取高冠霖而代之的,卻不知道中間出了什么岔子,沒能成功,紆尊降貴當了臺里的紀檢組長。
現(xiàn)在看李子明的所作所為,那個八卦不是空穴來風。
而我的身上已經(jīng)烙下了李子明的印記,在外界看來已經(jīng)是李子明的馬仔。
我感覺有點冤!
不想加入殘酷的派系斗爭,卻是退無可退。
一是只有李子明欣賞我的才華,我只要不想甘于平淡就必須抱住李子明這條粗腿,二是臺長高冠霖跟李冉的姘頭有很深的羈絆,這是我不能接受的。
若說還有其它的因素,那就是硬老頭對李子明的態(tài)度了,比對陳書記更好,愛屋及烏,我還是很相信硬老頭眼光的。
這一刻,我對自己的身份有了更明確的認知,也堅定了自己跟著李子明走下去的決心。
陳書記立刻就同意了我的判斷,并下了指示——誤導錢亮認為自己一行人來中海的目的是為獨辦軍史晚會盡最后一次努力。
我瞬間壓力山大,想到了一個詞——雙面間諜。
“怎么,沒信心?”陳書記人老奸猾,看出了我心中的忐忑。
“陳書記,我第一次干這種事,害怕弄巧成拙。”我沒有掩飾,實話實說。
“小宋,我就喜歡你誠實的風格?!标悤浌笮?,“不過,千萬別有畏難情緒!有我和李組長當后盾,你大膽去做,盡管去做,最糟糕的結(jié)果也就是被識破,問題不大,明白不?”
“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氣,重重點頭,“陳書記,李組長,我會全力以赴,爭取成功!”
出了陳書記的房門,我就毅然朝酒店門口走去,還沒看到錢亮派來的寶馬7系轎車,卻看到了一輛熟悉的銀灰色奔馳車揚長而去。
還真是陰魂不散!
車里坐著誰?
李冉和她的姘頭?
就這么迫不及待?
奸夫淫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