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一下子就安靜了,無論是老婆,還是岳母,完全都沒料到,我會說出這么不著邊際的話。
“宋哲,你不光是撞斷了腿,還把腦子撞壞了是不是?你一個小記者,有這么大的本事嗎?老天也是不開眼,怎么就沒把你給撞死呢!”岳母氣的破口大罵。
“媽,你先帶著貝貝出去,我想跟宋哲單獨聊聊!”老婆也變得臉色陰沉。
岳母用力瞪了我一眼,才帶著女兒離開病房。
“宋哲,這日子你還想不想過了?!”老婆問道。
“我……老婆,我當(dāng)然想過了啊,我……”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難道要告訴老婆,我被一個叫方程式的陌生人挾持了么?
就算說出來,老婆也不會相信,因為實在是太離譜了。
“你什么你?!你就是疑神疑鬼,所以你不想領(lǐng)高臺長的情是吧?!”老婆揚起手,不過這一次,她停住了,沒有打在我臉上,“好,既然你這么有信心,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把女兒轉(zhuǎn)到附屬小學(xué)!你若是做不到,那咱們兩個就別再一起過了,離婚算了!”
老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病房,‘砰’的一聲,她把房門摔得很響,可想而知她對我有多么失望。
我更絕望。
我只是一個小記者,能夠在這座城市立足,已經(jīng)算是老天眷顧。
如果不是娶到老婆,我依舊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身邊的朋友跟我大同小異,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不然我根本做不到剛才那句大話。
是啊,本來就是吹牛,都是方程式害的。
可我萬萬沒想到,老婆一怒之下會提出離婚,這下該如何是好?
叮!
方程式又發(fā)來信息:明晚七點帶著你老婆去開元酒店。
我氣的把手機摔出去,加上昨晚摔了一次,這次直接摔關(guān)機了。
去開元酒店一趟,就能辦成女兒轉(zhuǎn)學(xué)的事情嗎?我才不會相信方程式的鬼話!
但是,到了第二天,醫(yī)生給我拆了線,老婆幫我辦理完出院手續(xù)后。
剛坐進車里,她便冷著臉:“什么時候,帶我去見見那個人?”
我裝傻充愣:“???見誰啊?”
老婆立馬變得一臉厭惡:“宋哲,你別跟我裝傻,昨天你不是說,你已經(jīng)托好人幫女兒轉(zhuǎn)學(xué)么?我要見你托的那個人,否則我不放心。怎么?你猶猶豫豫的,該不會是昨天在騙我?”
“我……我沒有,今晚七點開元酒店……”我生怕自己承認了,老婆就會馬上跟我提出離婚,便脫口而出。
“好,今晚我跟你一起去!”老婆冷哼一聲,便系上安全帶,開車離開了醫(yī)院。
我坐在后面欲哭無淚,把手機重新開機后,方程式也沒有再發(fā)來信息。
難道我在等一個魔鬼解救我嗎?
我之所以走到這一步,還不都是被他給害的?
那今晚該怎么辦,總不能花錢找一個演員吧?
雖然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主意,但一個謊言,要用無數(shù)個謊言去圓。
即便是我僥幸過了今晚這一關(guān),那明天呢,后天呢,等到女兒轉(zhuǎn)學(xué)的那天呢?
遲早還是有被拆穿的那天,日子久了,只會讓老婆心里的怨氣更大,到時候恐怕再也無法挽留這段婚姻了。
不如……
今晚就跟老婆如實交代吧!
快到家的時候,我的目光忽然落在扶手箱上面,想到那盒爆炸糖,便假裝不經(jīng)意打開了扶手箱。
那瓶口香糖還在。
只是,當(dāng)我擰開口香糖的瓶蓋,一股薄荷的味道沖進鼻腔。
這竟然不是爆炸糖,是一瓶真的口香糖!
我腦袋‘嗡’的一下,難道昨天是我出現(xiàn)幻覺了?
看錯了女兒的體檢單不說,還把一瓶口香糖,看成了爆炸糖,我……
老婆把我送回家,就去電視臺了,我要明天才復(fù)工。
我在家里一直等到傍晚六點鐘,決定老婆下班回來后,便對老婆坦白。
卻不想,老婆忽然打來電話:“宋哲,路上太堵車了,我直接去開元酒店,你自己打車過來吧!”
沒等我來得及說話,老婆就把電話掛掉了。
?。?p> 這……
我只能換上衣服下樓,打車去開元酒店,順便還在半路上,給老婆買了一捧玫瑰花。
希望老婆能看在玫瑰花的份上,以及我坦白從寬的份上,可以原諒我撒謊的錯誤。
路上確實太擁堵了,等我來到開元酒店,已經(jīng)快要七點鐘。
我遠遠就看見老婆,穿著一件海藍色的大衣,站在酒店門口。
這個完美的女人,哪怕已經(jīng)是有夫之婦,做了媽媽,依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許多過往的路上,無論男女,都會對她側(cè)目,感慨她的美麗大方。
我則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抱著玫瑰花怯生生走過去:“老婆,讓你久等了,這是我在路上給你買的……”
“宋哲,你是真的腦子有問題嗎?今天不是情人節(jié),不是結(jié)婚紀念日,咱們兩個也不是出來約會,你買玫瑰花干什么?!”老婆一點也沒被我感動,反而覺得我的行為不可理喻。
我要不是犯了錯,我也不會買花討好老婆啊。
當(dāng)我正準(zhǔn)備坦白時。
“宋記者,不好意思啊,太堵車了,讓你們久等了!”
忽然,一個留著地中海的中年男人,面帶微笑的走過來,讓我一下子就懵了。
我跟他認識么?
顯然不認識,可他為什么好像一副認識我的樣子?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老婆,又說道:“這位便是宋記者的老婆,咱們江市最火的主持人李冉吧,我在電視里經(jīng)??匆娔?。你好,我是附屬小學(xué)的校長,我叫姚文濤,幸會,幸會啊!”
老婆猛然一愣,顯然沒料到,我竟然認識附屬小學(xué)的校長。
殊不知,我也凌亂了,因為我壓根就不認識對方啊。而且我發(fā)誓,這真不是我請來的演員。
“周主任?”老婆又是一愣,看著迎面又走來的一名瘦高個男人,眼里的狐疑也消失了。
因為這個姓周的瘦高個,正是附屬小學(xué)的招生辦主任,老婆跟他見過一次面,所以姚文濤的身份,肯定是貨真價實了。
果然,周主任走過來后說道:“宋記者,李大主持,這位就是我們附屬小學(xué)的校長!”
我整個人暈頭轉(zhuǎn)向,甚至一頓飯局下來,我都像是在做夢一樣。
附屬小學(xué)有一個規(guī)定,就是到了一定級別的校方老師,或者是領(lǐng)導(dǎo),各自擁有一個入學(xué)名額。
也就是說,即便家不在學(xué)區(qū)范圍之內(nèi),也可以推薦一個孩子,進入附屬小學(xué)學(xué)習(xí)。
姚文濤的名額還空著,當(dāng)場承諾,下個學(xué)期把這個名額,留給我女兒。
我女兒轉(zhuǎn)學(xué)的事情竟然成了?!
飯局結(jié)束后,老婆看我的眼神也變了,包括回到家,岳父岳母一聽,也對我稍稍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
以至于接下來的幾天,我依舊暈頭轉(zhuǎn)向,不過是被幸福沖擊的暈頭轉(zhuǎn)向。
直到周三這天,老婆下了班之后,照常去練瑜伽。
而我走出電視臺,準(zhǔn)備坐地鐵回家時,方程式又出現(xiàn)了:香山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