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念微斜著眼睛看向吳曉,當看到吳曉伸出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吳曉后,冷淡的說道:“握手,就不必了!”
吳曉聞言臉色一僵,不知該怎么繼續(xù)才好。
殷念微則是不理會僵住的吳曉,自顧自的站起身后,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吳曉,淡然說道:“我此行前往獄王城,不必多想,必然是九死一生?!?p> 說著打量了一番吳曉后又接著說道:“和一個將死之人握手,未免有些太過晦氣了,還是算了吧?!?p> 吳曉聞言,正不知該如何去安慰她,就見殷念微目視前方,接著說道:“倘若,倘若我還能活著出來?!闭f完轉(zhuǎn)頭看向吳曉接著說道:“到時候,我請你喝酒!”
吳曉聞言遲疑了一會兒,然后收回手,微笑著祝愿道:“那,我在這里,就提前先祝你馬到成功了?!?p> 女子聞言露出了笑容,然后又迅速收斂。接著說道:“好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該繼續(xù)趕路了。走吧!”
吳曉聞言,點了點頭后默默跟著殷念微向前方走去。
一路上,吳曉也不再刻意的去騷擾殷念微,不過,在吃晚飯時候,吳曉因為嫌棄殷念微做飯?zhí)^難吃,所以大包大攬的將做飯的差事給承包了下來。
轉(zhuǎn)眼間,兩人又走了三天。
終于,在第四天的黃昏時刻,吳曉二人沿著道路來到一處小山坡頂上。
二人面前的路邊上,矗立著一方界碑,其上書有筆走龍蛇的幾個大字--“獄王城”。
二人見狀,立在原地。向著前方放眼望去,只見眼前映著夕陽余輝的,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沃野。廣袤無垠的土地一馬平川,又像是有人精心侍弄般,被打理的井井有條。大地分成了許多的區(qū)域,他們二人面前的一片區(qū)域里,栽種著已經(jīng)足有一人高的玉米,翠綠的玉米葉被微風吹拂,在廣袤的土地上泛起一道道漣漪。
繼續(xù)向遠方望去,栽種的作物已經(jīng)看不仔細,但隱約可見的是,有一縷縷炊煙從中裊裊升起。
吳曉見狀,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女子,輕聲問道:“你,確定我們來的是獄王城?”
女子聞言轉(zhuǎn)過頭看向吳曉,然后點了點頭說道:“這里,絕對是獄王城沒錯!可,這,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p> 說著二人又看向遠方,仔細看去,只見在視野的盡頭處,一片黑色突兀的出現(xiàn)在沃野之上。
二人定睛望去,霎時間,只覺得自己仿佛被拉到一片遮天的黑影之中。
二人見狀對視一眼,而后抬頭看去。只見面前,一座高大的門戶矗立在那里,上面兩扇緊緊關(guān)閉著的大門,通體如同黑鐵澆筑而成,門上均勻的分布著青銅鍛造而成的銅釘,鋪首處的椒圖宛若活物一般,像是隨時準備將來人吞噬。
殷念微見狀,不敢再直視獸首,轉(zhuǎn)頭望向別處,只見眼前門戶卻是鑲在一道宛如由通體黑曜石碓砌而成的城墻之上。門戶之上,上書著一字……“獄”!
眺望而去,只見這黑色城墻如一條墨色巨龍一般,橫亙在大地之上。高逾百丈的城墻遮住了西垂的太陽,它的兩端亦是綿延到了殷念微的視野之外。
片刻后,二人猛的驚醒。二人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震撼與恐懼,二人隨后久久不語。
良久之后,吳曉吞了口唾沫,顫聲問道:“你,真的要去那種地方?”
殷念微聞言看了一眼遠處那詭異的雄城,又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來時的方向。目光逐漸變得堅定起來。
她目視前方,堅定的輕聲說道:“我,必須要去?!?p> 吳曉聞言先是一愣,接著笑道:“既然這樣,我也不說什么了,只在此,祝君早日安然歸來。”說著向殷念微鞠了一躬。
殷念微見狀一笑,躬身回禮道:“惟愿如此!若,念微真有幸歸來,愿與吳兄做八拜之交?!?p> 吳曉隨后站直身子,鄭重的對殷念微承諾道:“我,會在此地等你十日。若,十日內(nèi)你安然歸來,則,你我再言其他?!?p> 隨后他看了一眼殷念微的眼睛,又轉(zhuǎn)頭看向一旁,悠悠說道:“若,十日后,你仍未歸來?!闭f著又看向殷念微道:“我會在此地為你筑一衣冠冢,祭拜三日。然后將你的訊息,傳回給你的父母”
殷念微聞言,眼淚從眼眶流出,嘴角強扯出一絲笑容道:“若如此,念微結(jié)草銜環(huán)無以報君恩。惟愿來世……”
吳曉打斷她道:“相比來世,我更信今生,望你定要珍重?!?p> 殷念微聞言良久不語。
吳曉見她久久不語,抬頭看向天空,見太陽漸漸西沉,對著她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該起身了?!?p> 殷念微聞言緩施一禮,然后說道:“吳兄為我立碑建墓,我已感激不盡,至于將我死訊……”
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吳曉后搖頭說道:“卻是不必了。吳兄,愿你我今生,還能相見?!?p> 說完便轉(zhuǎn)身沿著小路,面朝夕陽,向著山下走去。
吳曉目視著眼前的倩影逐漸遠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nèi)。
吳曉靜靜的站在那里望著倩影消失的方向,久久不語。黃昏的太陽撒在他的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在身后。
過了許久,吳曉抬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有一半沒入地平線下的太陽,悠悠的搖了搖頭。轉(zhuǎn)身向著自己放在地上的背包走去,到了跟前彎腰正準備拾起背包。
就只覺眼前光線一變,定睛一看,眼前生著雜草的地面不知怎么就變成了平整干凈的青石地面,背包所在的位置,被一根朱漆漆過的門檻所代替。而他側(cè)身后,不斷的傳來水滴滴落在水面上的聲音。
吳曉瞬間寒毛炸立,全身的肌肉緊繃了起來。整個人僵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只有額頭在不斷的滲出冷汗。
這時,吳曉只覺的天地一片寂靜,仿佛只有自己胸膛中那顆不斷跳動著的心臟,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
而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他只覺得那一顆跳動著的心臟,也伴隨著身后不斷傳來的水滴聲,漸漸跌落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