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碼頭上的狗卵子
懷里揣著一顆價值千金的東珠，孫慶第走在擁擠人群之中。
此時天色已經(jīng)漸暗，可是路上的行人不僅沒有減少的跡象，反而是越發(fā)的多了起來。夜市小販們也都打著燈籠，推著車子出來叫賣貨物。
大夏京城并不實行宵禁政策，所以京城人的夜生活格外豐富。
由此也衍生出了不少夜間才有的行當(dāng)，一些個白天不方便干的事情，也都開始在晚上活動。
走過燈火通明的街道。
孫慶第拐入一條不大的巷弄。
巷弄黑暗而狹長，進(jìn)入這里宛如從陽間來到陰間。
沒過一會兒，道路兩邊就多了一些衣衫破爛的乞丐。他們毫無顧忌的躺在地上，面前擺著一個破碗。
望向?qū)O慶第的眼神，猶如地獄里的惡鬼。
孫慶第繼續(xù)往里走。
等他走到一間倉庫面前，被門口兩個碼頭苦力裝扮的人攔了下來。
“什么人？”
兩個苦力眼神警惕的看著他。
這個倉庫后面便是渭水河畔，平時在碼頭干活的苦力沒地方住，就會躲進(jìn)倉庫里湊合一宿，所以這里會有苦力不稀奇。
但稀奇的是這些苦力不像苦力。
“我想請你們幫我殺個人。”孫慶第開門見山道。
看門的兩人卻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對視一眼后，其中一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哪里來的小屁孩，快點滾，爺爺沒空搭理你。”
孫慶第眉頭微皺，嘴角卻露出一抹嗤笑：“都說狗卵子做事最沒規(guī)矩，也最狠，只要給錢什么都做?！?p> “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p> 這京城暗道勢力眾多，其中以狗卵子最狠，也最不講規(guī)矩。
只要給錢，他們什么都做。
這些人白天是碼頭上的苦力，賺的是辛苦錢，等到了晚上，就會拿起刀，成為拿錢殺人的劊子手，賺的同樣是辛苦錢，不過是多了些血腥氣。
但剛才開口的苦力聞言，卻是臉色大怒。
他上前一步，手已經(jīng)抓住了身后的刀。
孫慶第被嚇得朝后退了一步。
但他嘴里卻高聲喊道：“我有大買賣，要和刀首談?！?p> “你還敢喊?。 蹦侨伺繄A瞪，又往前走了一步，背后別著的刀已經(jīng)抽了出來，雪亮刀鋒在月光下，是那么的刺眼。
可就在他第三步踏出，打算生劈了這小子的時候。
身后，倉庫走出一人。
“刀首要見他?！?p> 那把已經(jīng)舉起來的刀，硬是停了下來。
苦力一句不說，回撤收刀，動作一氣呵成，顯然武藝不俗。
從倉庫中走出來的人，面無表情的看向?qū)O慶第這邊，冷聲道：“你跟我進(jìn)來。”
說完，兩個苦力就將路讓了出來。
孫慶第一言不發(fā)的跟在那人身后，朝著倉庫里走去。
進(jìn)去之后，里面燈火通明，密密麻麻站著的全是人，細(xì)數(shù)之下竟然有上百人。
倉庫貨物都被清理到了倉庫角落里，中間空出來的位置擺放著幾把椅子。幾個上了年紀(jì)的人，坐在椅子上。
這些人自發(fā)讓開道路，但視線始終盯在孫慶第身上。
孫慶第很清楚，走進(jìn)這里不亞于走入了龍?zhí)痘⒀ǎ撬麤]得選。
“你有大生意，要找我談？”居中椅子上坐著的精瘦老頭，眼神陰冷的盯著孫慶第。
“不下千金?！睂O慶第站定之后，拱手道。
“千金？”老者想了一下，笑道：“交易的錢財，你帶在身上？”
孫慶第很果斷的搖了搖頭。
“沒有?！?p> 老者嗤笑一聲，道：“回答我三個問題，好好回答，答錯了我怕你沒辦法活著出去。”
孫慶第額頭上已經(jīng)開始滲出汗水，但他依舊咬牙堅持著。
刀首道：“你是怎么找到這里的?！?p> 孫慶第：“朋友介紹?！?p> 刀首又道：“什么朋友？”
孫慶第：“京城張家，張邊關(guān)。”
嘶！
這次不等刀首開口，在場站著的苦力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很多年前，狗卵子有一個很不守規(guī)矩的刀客，殺人不說，還管不住下半身，于是很榮幸的招惹到了張邊關(guān)。
當(dāng)時年僅十二歲的張邊關(guān)，只是找了一批已經(jīng)退休的北疆老兵。
然后帶著他們花了三天時間，找到了狗卵子當(dāng)時的堂口，好一場廝殺過后，那場面都沒法看了，血流成河。
從那之后，凡是張邊關(guān)在的地方，狗卵子全都退避三舍。
那也是張邊關(guān)第一次殺人，用的正是大雪??！
后來張邊關(guān)跟他講起過這件事情，也順帶提了一嘴現(xiàn)在狗卵子的堂口位置，所以孫慶第才能摸到這里來。
刀首這一次看孫慶第有些久……
良久之后，他重新坐在主位上，問道：“最后一個問題，你跟張小姐的關(guān)系？”
“青梅竹馬！！”
孫慶第這次回答的倒是有些輕松。
可刀首的嘴抽抽了兩下：“不知公子想要小老兒替你去殺誰？小老兒一定除惡務(wù)盡，絕不留后患?！?p> 這下輪到孫慶第嘴角抽抽了。
早知道是這樣，他一開始就報張邊關(guān)的名頭了，也不用這么提心吊膽。
看樣子張邊關(guān)當(dāng)年是真的把這群見不得光的家伙殺怕了。
不過也對，狗卵子的刀在鋒利，難道還能強(qiáng)的過北疆邊軍的刀，那可是風(fēng)雪里磨出來的利刃。
“青竹幫有個叫張三的小頭目，他必須要死?！?p> “可以。”刀首點了點頭，道：“這個人，小老兒知道，不用公子花錢，我們直接給辦了就行?！?p> 但不等他安排人出去，孫慶第就開口攔下了他。
“我還沒說完了?！?p> 刀首連忙又坐下，很認(rèn)真的看著他。
“他必須死不假，但是我要殺的不是他，而是整個青竹幫?！睂O慶第一字一句道：“而且要永絕后患，一個不留?！?p> 刀首眼神更加認(rèn)真的盯著孫慶第。
“公子，我能問個問題嗎？”
“你問?！睂O慶第點頭。
“青竹幫到底怎么惹怒公子，讓公子如此大費周章?！闭f完，他自己又解釋了一句：“公子別誤會，我就是好奇，省的以后踩著雷不自知。”
孫慶第搖了搖頭道：“惹到我的只是張三，跟青竹幫沒關(guān)系?！?p> “那公子為什么要滅青竹幫滿門？”
刀首這下徹底糊涂了。
孫慶第卻很理所當(dāng)然的說道：“我剛才說了永絕后患，我可不想殺了一個再來一個，那樣太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