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改寫家庭命運

　　“老爸，今天你別拿我當(dāng)小孩行嗎？咱們來一場老張家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p>　　張向東這話一出，就把老爸張敬奎給逗笑了，前幾天還纏著自己非要玩具槍的老兒子要跟他來一場男人間的對話，真是有意思。

　　當(dāng)下他找了個田間的地壟坐下，點起一支香煙，拍拍旁邊示意讓張向東坐過來道:

　　“沒大沒小，你跟誰咱倆呢？我是你爸！你說說看，我看看你能說出什么來?！?p>　　“老爸，你看咱們村種地的人那么多，有幾個家里過得好的？一年到頭又忙又累，還攢不下多少錢，到了交三提五統(tǒng)的時候，個個愁眉苦臉的。你就沒想過干點別的？你看那幾家在外面做買賣的，雖然每天起早貪黑，但人家家里條件可比咱們家好多了。”

　　“想過又有什么辦法？咱們家現(xiàn)在雖說窮了一點兒，但是好歹還能維持，只要你們?nèi)齻€好好讀書，將來要是都能考上大學(xué)，你兩個姐姐都找個好婆家，你再娶個賢惠媳婦，給我多生幾個大胖孫子，現(xiàn)在就是再苦再累，我和你媽累死也甘心?！?p>　　老爸的這番話，應(yīng)該就是他心中最美好的未來了吧，張向東心里沉甸甸的，可有些話還得說:

　　“老爸，我知道你和老媽盼望著我們?nèi)齻€都好，可你想過沒有，我們看著你們天天累死累活的心里會好過嗎？將來萬一我們真的都考上大學(xué)，三個人的學(xué)費再加上吃的穿的用的，你和老媽種地能供得起嗎？還有，如果我們考不上大學(xué)呢？都回來繼續(xù)在地里刨食吃嗎？”

　　他這是欺負(fù)老爸不懂，在那危言聳聽呢，三姐弟即使都去上大學(xué)，也不會一起去啊，而且還可以勤工儉學(xué)，壓力并不會像他說的那么大。

　　老爸張敬奎聽了覺得哪里不對，可一下又想不起來，就決定先聽聽自己寶貝兒子怎么說:

　　“行，老疙瘩，那你說說，你說怎么辦？”

　　“老爸，你還記得咱們經(jīng)?？吹哪莻€鑒寶節(jié)目嗎？”

　　“記得啊，怎么啦？咱們家老輩人沒傳下來啥傳家寶，就咱家里那些盤子腕，時間最長的就是我跟你媽結(jié)婚時買的，根本就沒人要?！?p>　　“老爸，我是說咱們家沒傳下來咱可以去買呀！”

　　“拉倒吧，你這是異想天開！你怎么知道值多少錢？你去買人家就賣？你怎么知道東西是真的假的？你沒看那節(jié)目上那么多假東西啊，那專家都能看錯了，咱們家八輩貧農(nóng)，從來沒接觸過那個，這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么簡單，里面學(xué)問大著呢！”

　　張向東不再隱瞞自己最終的目的，當(dāng)下就對老爸和盤托出:

　　“爸，我沒說咱去弄那個，咱家也沒那個本錢。我想的是咱們倒騰銀元，咱們這不說古董，誰家里不得有個幾塊銀元？上次咱們這來了個銀匠，我看見咱們村好幾個老太太拿著銀元打了首飾，這可是好東西呀，都打了手鐲不是暴殄天物嗎？”

　　“銀元算啥好東西？一個也就十幾塊錢。”

　　“咱們這十幾塊，可是大城市呢？像BJ，肯定不止，再說這銀元里還分好多種類的呢，肯定有價格高的?！?p>　　爭論了半天，最終老爸勉強答應(yīng)考慮考慮。

　　爺倆回到家，老媽和兩個姐姐又在那看電視，張向東便自己跑到屋里瞎琢磨去了。老媽把老爸叫到一邊，對老爸說:

　　“哎，他爸，你發(fā)現(xiàn)沒？咱家老疙瘩這幾天變化挺大的，一會兒抓魚一會兒套兔子的，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主意這么多?！?p>　　老爸也正在納悶，自家這老疙瘩從小就淘氣，不過干的都是追狗攆雞那一套。今天這番話不像他這個年齡小孩兒能說出來的，就把剛才爺倆在地里的那番對話告訴了老媽，老媽一聽就樂了，笑罵道:

　　“你們爺倆能耐了啊？還男人之間的對話，我們娘仨跟你們不是一家嗎？”

　　頓了頓，又說:

　　“看看，不愧是我兒子，這腦瓜子就是聰明。不過他說的這個我覺得有門兒，你看電視上那么多鑒寶節(jié)目，說明這個現(xiàn)在火??！這銀元再怎么著，也是老物件，肯定越來越少，咱稍微收一點試試，如果賺不了錢咱就自己留著，反正以后肯定越來越貴，虧不了?！?p>　　老爸向來是耳根子軟，聽媳婦這么一說也覺得有點門道，決定就先收一點試試，看看是不是一條門路，當(dāng)下就說:

　　“行，那等明天我到村里轉(zhuǎn)轉(zhuǎn)，先少收一點兒試試?！?p>　　張向東這會兒正躲在一旁偷聽，心中對老媽是敬佩不已，老爸不愧是村里有名的“妻管嚴(yán)”，自己磨破了嘴皮子也不如老媽幾句話好使。

　　看老爸有心想試試了，就跳出來對老爸說:

　　“老爸，這銀元不能收村里的。你現(xiàn)在哪怕給的錢比別人多，等以后銀元漲價了別人都會覺得賣的虧，覺得咱們占了他家便宜，以后咱們家名聲可就壞了?！?p>　　老爸老媽覺得是這個理，兩人商量一番后決定，等鎮(zhèn)里趕集的時候在集市上收購。

　　張向東回屋拿出那本《古錢小辭典》交給老爸，讓他先對著這本書研究研究，起碼要記住銀元的種類，哪種發(fā)行量小、價錢高，其他的等以后慢慢再多找點這方面的書籍，一點點學(xué)。

　　說完了剛要走，老媽眼疾手快，一伸手就擰住了他的一只耳朵，單手掐著腰:

　　“小兔崽子，還想跑？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什么叫老張家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咱這家就是你們爺倆的？你把我和你兩個姐姐放在哪里？拿我們當(dāng)外人了是嗎？美蓮美麗，給我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他。”

　　張向東咧著嘴連連告饒，兩個姐姐過來各自擰住他一只耳朵，一唱一和的說，今天一定讓他好好認(rèn)識一下自己的家庭地位，家里的幾位姑奶奶他一個都惹不起。

　　老爸張敬奎點上香煙，笑呵呵的看著兩個閨女教育兒子，對張向東求救的目光視而不見，還在那裝作用火柴掏耳朵，把張向東給氣的不行，心說你不仁我不義，來吧，互相傷害吧。

　　扭頭就向老媽告狀:

　　“媽，我知道老爸藏私房錢了！就藏在床底下最下邊的鞋盒里！他還讓我跑腿給他買煙，不讓我告訴你！”

　　老媽整個人都氣炸了，揪住老爸的耳朵就讓他帶路去找，當(dāng)場從鞋盒里尋得贓款30元，對著老爸一通河?xùn)|獅吼。

　　……

　　老媽掐著腰對著爺倆指指點點，父子倆就像斗敗的公雞，低著頭小聲互相埋怨，老爸指責(zé)他收錢不辦事，私吞了買煙的錢還來告狀，張向東指責(zé)老爸眼睜睜看著親兒子受欺負(fù)，對自己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