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初見攸爾列
將手放在古樹的根須之間，維南海森再次走入那光做的門，進入了白色的世界，片刻間雪花般的刷新狀態(tài)展露出了一段影像。
我曾夢到一株巨大的古樹，仿佛由于氣候和重力的原因，它的枝干蜷縮成一個球體，它從一片不起眼的平整樹林里拔地而起，從遠處看去，很突兀。
一個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維南海森雖然一直在找她，卻在這些歷史的影像里見了她很多次。那是薇諾娜斯的視角。
她仿佛是趴在粗壯的枝條上睡醒，維南海森能借她的眼睛看到在枝干錯落之中稍微透出的太陽光。
綠葉很大，即使落滿灰塵，也能看到被太陽光照出的葉脈。薇諾娜斯拍了拍身上的土，她的衣服好像就沒有變過，依舊是那身旅行家的打扮。
干枝間往來的有很多人，他們額頭中央生一角，材質(zhì)都類似金屬。無數(shù)的由紛亂的枝條搭建的房屋錯落的分散在枝干上，許多的藤梯布置得到處都是。
在薇諾娜斯醒來后，一位女子走來，她的角是赤銅色的，穿著五顏六色的衣袍，好像是祭祀用物。
“咋，趕我走？”
薇諾娜斯不知道因為什么而好像有些火氣。
“不，我同意了?！?p> 女子的聲音有些沙啞，但不失穩(wěn)重。
“記錄下來也好，不知道哪天咱可能就跑冥界里去了?！?p> “草木行者……你們也不咋會取名啊?！?p> 角族女子聽后沒有說什么，只是笑了笑。
“這是先輩們?nèi)〉拿??！?p> “我應(yīng)該也算先輩吧，估計比你們的先輩還要早?！?p> “還是那句話，盡可能的活下來，筆記只能記錄文字，真正的天途還得由先人教育?！?p> “你們決定什么時候離開？”
薇諾娜斯沒有打啞迷，她知道，這幾天里角族在暗中準備些什么，動靜很小，但薇諾娜斯看得出來。
“你什么時候？”
艾加很驚訝，薇諾娜斯怎么看出來的，她明明已經(jīng)失去了力量。
“還是那句話，我只是成為了人，而不是成了廢人一個，光脈與我還是有聯(lián)系的。”
薇諾娜斯不知道從哪里掰下來一節(jié)樹枝，一下下地敲著艾加的頭。
“我們沒有聯(lián)系到杭加，他們估計失去對通訊的控制?！?p> “原初的屏障沒能發(fā)揮作用？”
“應(yīng)該不是，是內(nèi)亂?！?p> “內(nèi)亂？”
“與雨圣族的交流里，我們曾提供了許多在生物方面的知識，他們沒有對生命的敬畏?！?p> “行?！鞭敝Z娜斯向著樹干離開。
影像很短，只記錄了一場對話，維南海森以為樹和樹枝不是同一個物體，在其他地方測了又測，緒戒不僅不亮，還黑著個臉。
維南海森覺得可能是對樹木來說的原因，它可能沒記住，起碼維南海森沒察覺出這棵巨樹有成了精怪的趨向。
在兩人的對話里，維南海森又聽到了“杭加”這個國家，薇諾娜斯曾向她介紹過，那座高塔就是杭加的財產(chǎn)，所以說，如果自己北上的話，或許就是杭加？
不對，從高塔變成廢墟，什么內(nèi)亂，自己現(xiàn)在北上估計并不是那個所謂的“杭加”，這個國家可能早已滅亡了吧。
維南海森撤開緒戒的影像，她又重新看到了那個石碑，“草木行者”“天途”，她沒聽說過，腦袋里的思緒也沒有發(fā)表什么評論。看來這個叫達芙妮的，也是草木行者，看來薇諾娜斯的記錄還是有人傳承，具體是不是角族就不知道了。
維南海森在消化完這些個古怪知識點后，時間也來到了晚上。
若是按照思緒說的，太陽會落下，月亮?xí)?，但就像往常一樣，腦海里的思緒大概只有讓自己痛不欲生這一個作用。
不過，表達的如此根深蒂固，維覺得那肯定是經(jīng)歷過的，但維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為什么不一樣，就好像，是兩個世界一樣。
并沒有什么月亮出現(xiàn)，有的只是太陽熄滅了，很緩慢的過程，黑色的霧氣蒙蔽在太陽之上，巨大星球的光亮消失，天上只留下黑漆漆的一片。
但維南海森感覺到了視線，對方并沒有怎么看向自己，而是像探照燈一樣看向這一大片地區(qū)，維南海森向視線追溯而去，卻看到一個星星。
在杭加的高塔上，維南海森便遇到過這種感覺，但整個天空上，維南海森只能找到兩個星星距離自己稍微近些，但也得是天文單位的距離了，還有一個在東邊，這可能說明自己從高塔掉下來到現(xiàn)在過去了很久，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維南海森沒有睡覺，雖然世界一片漆黑，比暮域還黑，但維早就適應(yīng)了這種環(huán)境。
一團光被左手舉起，維看清了前路，這里仍然是針葉林占主體的地區(qū)，地面很硬，雜草稀疏，可能是這里比較寒冷吧。維并不害怕什么寒冷，雖然依舊有所感知，但光脈作為能量之源，其蘊含的熱量不可比擬。
可能是因為這里屬于無人區(qū)，前方離自己很遠的火光，維南海森都能看得很清楚，八丈遠的距離，維還能看出有三個人影，并且其中一個在視野里顯現(xiàn)出些赤金色的氣息。
維南海森沒見過幾個苦修士，自然不會了解到這是苦修士的特征，但就算了解一些，也看不出對方的天途名稱。
總有些失落得天途無人傳承，也總有些殘缺的天途被人重新認識，失落年代的斷帶使得新生的集群沒有對這些概念的整理和探索，一切仍舊混亂。
維南海森既然能看見他們，他們自然也能看見自己，為首的男子向這邊招手，他穿著棕黑色的大衣，幾個人都包的嚴嚴實實的，也是，正常人應(yīng)該都巴不得把身體捂熱，更何況是太陽離地面最遠的冬季。
“朝圣者？”
攸爾列戴著一個能包住耳朵的翻絨大帽子，在看到對方的手里托著一個光球的時候，想到了和維南海森最相似的“朝圣者”天途。
作為許尼爾人，他并不清楚作為埃薩木記錄里的“朝圣者”是怎樣的，但通過描述，和有一個真正的“朝圣者朋友”（標點不咋好打），他直接認定了對方身份，不過對方穿這么少認真的嗎？
“你們好？”
維南海森希望語言能相通。
“晚上好，又是從埃薩木逃跑的流民？”
雷蒙看著對方，埃薩木改信崇拜外神，對于曾經(jīng)的太陽教徒的打壓使得很多流民離家流浪。這屬于信仰爭斗，雷蒙有見到很多流民來到沙城地區(qū)。
維南海森不知道他們具體說的啥，但既然能回句好就是語言相通，自己也就不管對方說的什么專有名詞，一個勁兒的點頭就行了。
“許尼爾確實有招攬埃薩木的流民的計劃，而且還是苦修士，屬于重點招攬對象?！必鼱柫杏锌催^國會發(fā)來的報告。
“應(yīng)該還有個帳篷，威廉，你跟我擠一個?！必鼱柫锌吹骄S南走來，先分配好了地方。
“那你就跟著我們，我們得先去雨城，再回到沙城，到時候捎你一起?！?p> “好?！本S南海森沒怎么推脫。
“你說太多了?！崩酌呻x維南海森稍微遠一點，也不怕維南海森聽見，他是個長著大胡子的壯漢，維能看見他背著的黑色大包。
“你不知道，朝圣者的力量只會讓我們事半功倍?！?p> “就是她是怎樣跑出來的？我還一直以為亞萊克頓是最后一個朝圣者。”
攸爾列等人都坐了下來，看到維南海森過來，照呼她坐在這里，在鋪著葉堆的地面上。
“你叫什么？”
維南海森坐在火堆旁，聽著火焰呼哧呼哧得作響。
“維南海森。”
“你們埃薩木的名字都是四個字嗎？”威廉提出觀點。
“別打岔，雖然咱們是初次相見，而且許尼爾從不對流民進入復(fù)盤，因為埃薩木那邊自己都難辦，不可能派間諜，但還是得問問你是怎么來的？”攸爾列向維南海森問話。
雖然維南海森前半句完全沒聽明白，但起碼聽明白了后半句。
她指著來的方向，那邊是南方。
“你徒步穿越烏斯潮？”
“嗯，徒步?！甭牰裁创鹗裁?。
“你受苦了?！?p> 雷蒙一聽徒步穿越烏斯潮，由衷的對維南海森展露出了敬意。
雖然維南海森不僅戴著大衣連著的帽子，還在外面披著一層黑色的破布，但下半身，還是在高塔上穿的只有一層的白色病服，雖然很好看，但楚楚可憐只剩下可憐了。
攸爾列注意到后趕緊給她鋪上床被子，這起碼能暖和點。
他們一時間也不說什么了，出于同情，也不好懷疑什么。
待了一會兒，又向維南海森問了些她聽不懂的話，幾個人都回去睡了。只留下攸爾列和維南海森。
“‘雨城’，是哪里？什么是‘許尼爾’？”，裝戲裝全套，維南海森能聽出他們以為自己來自“埃薩木”，就沒多問。
“明天再說吧，你凍了幾天了，還是去睡覺吧?！必鼱柫袥]有說什么，他自己可能有些累了。便直接回了帳篷。
“你也早點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