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嫩草吃老牛(32)
祁晚所住的房間在這一層偏中,還需繞個彎才能到達(dá)唯一的電梯門口。
March酒店一共有十六層,此時此刻的電梯正處于最頂樓,祁晚摁著下行鍵,捏著手機打轉(zhuǎn)的同時也在觀察著電梯下行數(shù)字,數(shù)字緩慢變小,電梯基本在每一層都停了停。
現(xiàn)在是下午五點半,時間對的上,晚餐時刻高峰期。
下行數(shù)字終于晃到了六樓,電梯門“叮咚”一聲敞開,人壓人的擁擠嘈雜畫面撲入眼簾。
祁晚:“……”其實她也不急。
默默后了個退,遠(yuǎn)離電梯,決意要等下一班。
就在這時,人群堆中突然有一只手筆直舉起,自那人發(fā)出的響音也劃破長空,震耳欲聾:“等等,你們讓讓,我要下去!”
好熟悉的聲音…
直到所有人開始朝兩旁扒拉著騰地,那人終于露出了真容,大汗淋漓地出了電梯,還不停喘氣。
祁晚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十幾個小時前想喝她橙汁,還品味低級的外國小伙,她定定站了兩秒,剛想默默離開,卻被人緩和過后的目光恰好逮到。
“好巧啊,說話犀利的美女?!币琅f是那副沒正形的樣子,嘴角大幅度上揚,笑容邪氣。
“你也住這層?”
祁晚沒有對他的問話給予回應(yīng),只是面無表情地斜了一眼他先前擠電梯到現(xiàn)在還站不直的腿,冷諷道:“你真狼狽?!?p> Roger笑了笑,拍了一把自己曲著的腿,以恥為榮道:“美女,這不是為了讓你開心嘛。”
“怎樣,我比你男人幽默嗎?”他湊近了點她,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撲鼻而來。
祁晚不禁皺起眉,捂住口鼻,冷漠的又退了半步,還故意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風(fēng),“幽默不算,作嘔倒可以?!?p> Roger若有若無地?fù)u了搖頭,反手摁住了電梯上行鍵,剛送走一大批人,這會的電梯不再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升或降,隨著響音,升至這一樓層。
“進去吧?!彼喙鈷咧娞蓍T大大打開,很紳士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祁晚不為所動,看著電梯門緩緩合上。
見著人是一點面子也不給,Roger略微尷尬的收回手,“美女,沒必要吧?!?p> “怎么沒必要。”祁晚冷笑了一聲,當(dāng)即朝著漆黑一片的樓道里走去,“搭乘你摁的電梯,我更寧愿走樓梯?!?p> “還有…”她又頓住腳步,側(cè)了側(cè)身,半邊臉陷入了黑暗。
“我男人,全世界最好,容不得你詆毀?!?p> 話音一落,面對黑暗空靈仍不畏懼的祁晚沉穩(wěn)走下樓梯,清晰的腳步聲也跟隨回蕩著整棟酒店樓。
…
某大排檔。
剛在黑暗中礪礪前行喊不怕的祁晚,這會兩腿還沒緩過發(fā)軟勁兒,回想起幾分鐘前走的那樓道安靜得詭譎,不拿手機當(dāng)電筒是真的看不清前方的路就后怕。
整半天還是她賭氣受的罪。
祁晚嘆了一口氣,拿起桌上等了好久才剛上的脆腐竹塞嘴里,噎。
嘴里慢吞吞嚼著,眼中放空盯著落地窗外的景象,又開始下雨了。
“小姐,您的蔬菜汁?!?p> 一口英語流暢的服務(wù)員往桌子上放下一個裝著豆?jié){的玻璃杯,微微清脆的聲音打亂了她的思緒,“還有一份花甲米線需稍等?!?p> 祁晚頷首示意理解,嘴里還咽不下那口腐竹。
剛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蔬菜汁,門外一男子直直朝著她桌子對面的座位跑了進來,坐下后,那張大臉就在她的唇還沒離開杯沿,掀眸之下驚現(xiàn)。
祁晚被嚇得手一抖,還能下意識將杯子不對向自己,蔬菜汁朝著人列著弧度傾灑而出。
隨著“嘩啦”一聲,祁晚瞳孔放大式震驚,舉著空玻璃杯說不出話。
“……”
很快,菜上齊了,祁晚嗦了一口花甲米線,對著桌對面的人理直氣壯道:“別怪我,我沒什么東西賠給你,你不靠近也不至于被潑?!?p> 要是路人她一定賠禮道歉,可惜對方是那個讓她討厭的外國人,要不是店里其他位置都坐滿了人,她早就換個座位凈化眼了,也不至于還在這沉著氣好聲說話。
“美女,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會要你的賠償呢…”Roger從抽紙盒中取了數(shù)不清的紙擦著自己身上的汁漬。
他才剛洗完澡出來吃早餐,偶然看見獨自一人的祁晚,心下一想,決定繼續(xù)那份計劃。
“要不…你請我喝一杯蔬菜汁吧。”
Roger指了指她先前將蔬菜汁全灑給他的空玻璃杯,兩指張開,作勢量了量杯子高度,“就要和你一樣的?!?p> 祁晚慢條斯理地從抽紙盒中拿出一張紙疊了兩疊,從嘴里吐出的一個貝殼放在上邊,嚼著扇貝肉,冷眼相待。
“嗤,剛剛沒喝夠?”
不給好臉色。
對方自始至終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他決定換一種方式。
“美女啊,你真的沒必要這么對我,我們既搭乘同一架飛機,又住同一個酒店,這么有緣分……”Roger突然來的語氣緩和。
話還沒講完,他伸出手,邊要觸碰祁晚放在瓷碗旁邊圈著的手,邊又恢復(fù)原狀,笑得輕佻:“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嘛…”
在人即將靠近,祁晚面無表情將手往后一收,指尖扒著桌子邊緣,削尖的指甲在上面劃了劃,盡量控制喉嚨里涌上的想嘔念頭,笑瞇瞇,“這么喜歡人、妻?”
聽聞此話,Roger輕“嗤”了聲收回手,枕在腦后,也跟著笑,“美女,天天提你那虛擬的老公不累嗎…”
“就算是真的——”
他話鋒一轉(zhuǎn),盯著祁晚那雙看似真誠的眼睛調(diào)笑,“他有我優(yōu)秀嗎?!?p> “比如,身體的lower part……”
“你知道你現(xiàn)在的行為在我們Z國算什么嗎。”面對這樣的h·b語言,祁晚感到十分反感,冷聲打斷了他的話,扔下筷子,美眸層層疊疊著怒火。
“叫耍流·氓的垃圾!”
她邊罵,底下一腳還邊卯足勁兒地踩在Roger的腳上,疼得人在公共場合差點尖叫了起來,面部通紅緊繃,強忍著,不由低呼了聲。
“還有,我告訴你?!?p> 祁晚怒目橫眉,滿臉狠戾,踩在他腳上還帶攆,Roger疼到吭不了聲,眼淚水直飆。
“Mi hombre es el más grande del mundo!”
一連串別國語言噴斥而出,不僅是積攢著從搭乘飛機前到如今的怒火爆發(fā),還是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