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澤昊簡單和蘇潯講了講柯一凡意外發(fā)生的經(jīng)過,慣常嬉笑的臉上笑意全無,還蒙著些許惋惜的遺憾:“韌帶傷的還挺嚴(yán)重,據(jù)說是要去BJ做手術(shù)了...下次得讓他去找個廟燒燒香,今年也真是時運不佳啊?!?p> “那市賽...”蘇潯看了看南停,見他也抿著唇一言不發(fā),知道他現(xiàn)在定然也是不好受的很,安慰道:“怎么你帶我來調(diào)整心態(tài),現(xiàn)在自己先炸啦?”
樓澤昊嘆了口氣,也拍了拍他的肩:“嗐,難道你打球就只是為了和他對上嗎?別這么憂郁唄,咱稍微功利心一點,他受傷了,我也畢業(yè)了,那你肯定就是南區(qū)無敵了呀~”
他一言不發(fā),抬頭看著萬里夜空那明燦若珠的點點星光,球場的照明燈光亮而奪目,周圍繁雜而喧嘩,他卻渾然不覺。自己好像墜入了一片深不見底的混沌之中,失去了感知的方向。
也許這就是老天爺?shù)囊馑及伞?p> 一股由下而上直至心頭的蒼涼遺憾逐漸席卷了他的思緒。從去年的省分區(qū)賽結(jié)束到今年又重新開始的區(qū)賽,他推測柯一凡一切可能的比賽路徑,前來市隊試訓(xùn),然后計劃著參加市賽、高中生省賽或者市級隊省賽...他不愿錯過任何一個可以和他重新面對面的機會。
可他仿佛一個虛幻的逐影,每當(dāng)他即將伸手觸碰到之時,他卻堪堪消失,連這條即將盡頭的道路上也開始連綿的不斷延長,甚至是終點都消失在了盡頭。
南??嘈?。
他們面前的半場已經(jīng)換了好幾輪擂主隊伍,樓澤昊早就有些躍躍欲試,站起身來活動活動了筋骨,又拉起了南停:“走吧!場上打會球,煩惱都沒有~”
南停被他推著朝前走去,蘇潯也跟著他們倆站起身,三人走到了籃球架之下。
這是萬都拉爾的挑場規(guī)則——圍觀的站在邊線旁,發(fā)起挑戰(zhàn)的則站在籃球架之下,讓擂主隊伍決定是否接受挑場。
場上的三人剛打完一場PK,背對著籃架正低聲說著些什么。蘇潯看著那個23號的高大背影忽然覺得有些眼熟。她疑惑的轉(zhuǎn)頭看了看南停,和他那同樣有些詫異的眼神撞了個正著。二人相視,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是那天二輪賽遇到的錦南大學(xué)瞿亞林。那么另外兩個人,自然也是瞎玩浪投的隊員了。
周圍不少人都認(rèn)出了蘇潯這個亞特蘭大杯的新晉三分王,同時也對她身旁兩個如此清俊帥氣的隊友頗為好奇,不免低聲交頭接耳的討論了起來。
場上的三人見圍觀的平靜群眾有些小小沸騰,猜想著大概是有人前來挑戰(zhàn)了。轉(zhuǎn)過身見到球架下一字排開的三人,自然也迅速認(rèn)出了蘇潯那張清秀柔和的面容。
畢竟二輪賽輸在了她們隊手上,加上一個“三分王”的名號又斗牛贏了瞿亞林,也自然是讓人難忘的很。
瞿亞林愣了愣,抬手和她打了個招呼,又側(cè)過頭和一旁的孫望星說了句什么,二人身旁另一個穿著14號白橙色球衣、有些清瘦的男生聞言快速的打量了她一眼,三人齊齊朝籃下走來。
“好久不見,”瞿亞林將球架在腰間,朝樓澤昊手里的球示意了一下,“來打球?用你的還是我們的?”
樓澤昊見幾人的神情,也猜到了應(yīng)當(dāng)是遇到過的老對手。輕巧的將手里的球轉(zhuǎn)了一圈,朝身后不遠(yuǎn)處的玻璃球箱歪了歪頭:“我們的吧,畢竟你們的一會兒就得在那了。”
孫望星對他的傲氣不屑一顧,輕笑了聲:“來,五個球,三局兩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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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因為畢竟是自己提出的要來打球,總不能掃了他們兩個人的興致,南停深深呼吸,將自己心口潮涌般的情緒重重壓在心底,逼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在現(xiàn)在的情況之中——
由于他剛剛的走神,蘇潯傳給他的直球被瞿亞林搶斷,又和孫望星打了個漂亮的配合,擂主隊已搶先拿下了一球。
球場之外已經(jīng)自發(fā)的形成了兩股粉絲群體,一群在瞿亞林他們拿球的時候不斷噓聲倒喝,另一群則對著倒喝的這幫人怒目而視。
這是蘇潯第一次和樓澤昊打球,雖然他這人平日里總是不太正經(jīng),但他的實力確實令她好奇萬分。究竟達(dá)到怎樣的程度,才可以帶著北海捍衛(wèi)三連冠霸主之位,又可以成為準(zhǔn)清華男籃隊員呢?
也許是因為有兩個強手和她同隊,她并未因失球而焦慮煩躁。冷靜的持球看著南停再次反身折出空位,將球直傳給他,然后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突破。
瞿亞林和孫望星不敢小看南停,一人提前擋住了蘇潯試圖擋拆的路徑,一人抬手緊緊抵在南停面前。
南停并未理會孫望星的防守,甩手將球給到了樓澤昊,后者又把球過到了她手里。
“自己打自己打!”樓澤昊在內(nèi)線朝她喊話。
蘇潯頓時心虛——感覺自己這會兒跟班門弄斧一樣??蓲咭姸藢λ判臐M滿的眼神,她咬了咬后槽牙,強迫自己面對這高大的對手。
又形成了一對一的場面。
蘇潯膝蓋微屈,雙手持球左右晃動了一圈,瞿亞林并不為其所動。她又反復(fù)兩個試探步希望能夠打亂瞿亞林的防守節(jié)奏,敏銳的感覺到他的步伐虛浮的遲疑了一瞬,她立刻扭轉(zhuǎn)上身用背部抵著他的防守,側(cè)面過了他。
瞿亞林交叉步跟上她的步伐,她倒沒想到這人跟個牛皮糖似的難以擺脫,腦海里頓時閃過了那天那個恥辱的釘板大帽,內(nèi)心下意識的恐懼油然而生,使她縮著手將球從頭頂后傳給了樓澤昊。
周圍頓時一片噓聲。
樓澤昊沒看過二人那場1V1,自然不知道她突如其來的畏手畏腳究竟是為何,還以為她是被這面前這人給唬住了,在蘇潯準(zhǔn)備出外線的時候又將球給到了她手里,然后上前替她擋住了瞿亞林,邊跟她使了個眼色朝右邊突破。
她頓時哭笑不得——這是逃也逃不過了。
但擂主隊那個14號已經(jīng)已經(jīng)快速跟上來補防,此刻幾乎所有人都擠在了內(nèi)線里,根本沒有一條可以給她突破的路線。
她將球在手上輕轉(zhuǎn)了一圈,那熟悉的紋理凹槽貼著她的掌心,在14號抬手壓球的時候朝右跳了一步,然后輕抬起手將手腕壓了出去。
可沒想到14號的臂展竟然長的出奇,在她跨出一步后仍伸手夠到了她的球。這球擦過他的指尖被削弱了速度,成了一個難看至極的三不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