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炯的雙手不斷在空中按壓著,示意著,不得不說,這些一臉諂媚笑容的士紳和商人們還是很給面子,哪怕聽不清朱慈炯說的什么,但還是從肢體語言中領略了其中的大概意思。
院子里很快恢復了安靜,唯有燭光在輕輕地搖曳,映照著那一張張?zhí)搨蔚男δ槨?p> “各位老爺都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本官初來貴地,就任不到十天的時間,但本官還是想說,希望大家能夠賣本官一個面子,為了晉城的安穩(wěn),能夠捐錢捐糧?!?p> 朱慈炯的直奔主題,如此直白,使得院子里更加安靜了,安靜的有一些沉悶,就連那些交頭接耳之人也不再竊竊私語,臉上的微笑也漸漸斂去,直直地看著朱慈炯,眸子中閃爍著輕視。
“如果可以的話,本官還是希望,你們這些本地的名流能夠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出糧那就更好了。
百兩,千兩,本官不嫌多;
幾兩,幾十兩,本官也不嫌少,大家能夠出一份力就行。
這份情誼,本官將會銘記在心,永不相忘!”
看到一副富態(tài)的眾人不為所動,穿著綾羅綢緞,滿面紅光,朱慈炯也不生氣,臉上的微笑卻也沒有了,只是淡淡地繼續(xù)說道:“本官知道,各位的家里都養(yǎng)了不少的看家護院,不懼那些難民中冒出的市井流氓鬧事兒。”
頓了頓,朱慈炯的那雙眸子里綻放出些許的精芒。
“可是,各位老爺有沒有想過,一旦那些難民餓急眼了,被逼到了絕路,誰能夠保證,他們之中不會出現闖賊、八大王般的人物?
不錯,憑著家里的那些打手,各位不懼小偷小摸,面對打家劫舍的土匪時,也有著一戰(zhàn)之力,可是,要是面對猶如蝗蟲的流民呢?鋪天蓋地地圍住你們的府宅,各位的那些看家護院還能抵抗的了嗎?”
沉寂的人群中,忽然響起了一個反駁的聲音。
“城里不是還有官兵嗎?”
此話一出,就像是向平靜的湖水里丟擲了一塊石頭,引起陣陣的漣漪。
“是啊~城里不是還有一千多人的巡檢嗎?要是那些難民敢生事,縣衙完全可以派兵鎮(zhèn)壓啊~”
“對啊,我們每年交了那么多的稅賦,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不然,為什么還要交糧納稅???”
“就是,就是,鎮(zhèn)壓亂民,那是朝廷的責任,怎么可以推到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身上?
太過分了!”
......
這個時候,看著有一些群情激奮的人群,除了小德子憤怒和著急以外,宋應星和陳子龍大眼瞪小眼地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出了驚訝。
兩人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朱慈炯還真的是在募捐!
對于士紳和商販們的反應,雖然大感意外,卻并不驚訝。
那些守財奴的錢糧要是那么好募捐到,也就不會被稱之為守財奴了。
再次令兩人感到意外的是朱慈炯的反應,對于眾人的不給面子,甚至是表象的指責和蔑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顯得是那么的詭異,笑得人毛骨悚然。
但在某些人的眼里,卻是好欺負的懦弱表現。
聲浪減弱,憤怒的指責聲越來越小,等到嘈雜聲幾乎微乎其微時,朱慈炯才開口。
“你們說完了?說痛快了?該輪到本官了吧?”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攤開了雙手,做出了一副被人欺負的無辜狀,但朱慈炯臉上的笑容卻在漸漸消失,臉色越來越亮,當然沒有人回應他的連連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