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位自稱“羅亞·萊伊”的少女的話，陳霄也并未感覺有多么意外。
雖然面前的這個少女看起來年紀比他還要小一些，但陳霄不在乎那么多，只要羅亞·萊伊可以教給他他所不知道的知識，他就愿意認可這個教官。
于是他思考了一下，按照西方國度的慣例，對羅亞·萊伊說道：
“很高興認識你，萊伊教官?！?p> 聽到他的稱呼以后，羅亞·萊伊似乎明白了他剛剛的想法，于是對他解釋道：
“從國籍上來說，我是查理斯共和國的人，而且我與萊茵聯(lián)邦或者曾經(jīng)的法羅斯合眾國也沒有任何瓜葛，萊伊是我的名，羅亞才是我的姓。”
“那……羅亞教官？”
“隨便你怎么稱呼，我并不在乎?！?p> 羅亞·萊伊在鄭重其事地解釋了一番后，又道：
“既然你來得這么快，說明你很期待接受我的培訓了？”
陳霄點了點頭，他不確定羅亞到底能不能夠看到，于是又補充道：
“我不否認?！?p> “很好，我也不想做那些麻煩的準備工作?！甭牭疥愊龅拇饛?，羅亞似乎很滿意：“那我們就進入正題吧，我看過你的檔案，你有豐富的夜晚活動經(jīng)驗，身體能力也肯定在我之上，所以這方面我沒什么好教給你的，我要教你的，是關(guān)于夜晚的‘常識’，還有如何鍛煉你自己的能力?！?p> 在這方面，陳霄和羅亞有著不約而同的看法，于是他立刻找了根木凳，在羅亞的面前正襟危坐。
“從哪里講起呢……對了，首先，你知道為什么各國政府都要禁止熬夜，并且嚴密封鎖任何關(guān)于夜晚的情報，不讓它們流入民間嗎？”
羅亞·萊伊教官拋出了第一個問題。
陳霄回想了一下，然后把蘇小南告訴他的那個認知論解釋復述了一遍。
“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但是不全面。”羅亞聽完以后，搖頭道：“我相信你自己也覺得有些牽強吧?！?p> “的確?！标愊鳇c頭道：“如果只是認知會讓夢魘實體化的話，那么也沒必要完全封鎖關(guān)于夜晚的情報，因為這件事，民間很多人已經(jīng)對政府的不透明政策持懷疑態(tài)度了，第三拘留區(qū)每隔一段時間都要進來一些人。至少在我們查理斯，我覺得告訴民眾，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明白不要作死的道理?！?p> “那是因為，人對夜晚的認知除了會誕生夢魘以外，還會改變夜晚的時長?！?p> 羅亞語出驚人道：
“你知道在一開始，這個星球的夜晚只有八個小時嗎？”
“我還真不知道?！标愊隼蠈嵒卮鸬?。
“大約在新歷7年的時候，萊茵聯(lián)邦那邊進行了一場代號為‘倪克斯計劃’的實驗?！?p> 羅亞說道：
“具體的計劃內(nèi)容是絕密的，總之那個計劃失敗了，然后，世界各國就知道了，當認識到夜晚的人類數(shù)量過多時，夜晚的長度就會被加長?！?p> “原來如此?！?p> 這樣一來就解釋得通了，為什么各國的政府千方百計地要封鎖這些情報，因為這些情報是字面意義上的“有害信息”。
如果知道的人數(shù)過多，讓夜晚的時長再進一步變長的話，人類就連最基本的生產(chǎn)和生活都無法再保證了。
“對于夜晚來說，人的認知就像是一根根船錨，它們刺入夜晚這片深不見底的大海，然后從海里撈出來可怖而駭人的怪物，又拽著正常的世界向海底沉去。”
羅亞說著，忽然話鋒一轉(zhuǎn)，道：
“而這，也是我們覺醒者能力的本質(zhì)，我們的精神是‘更加粗壯的船錨’，而我們的能力則是我們從夜晚打撈出來的‘除了怪物以外的東西’。所以，要讓我們的能力變強，就得想辦法讓我們的船錨變得更加粗壯?！?p> 陳霄追問：“具體要怎么做？”
“首先，要尋找到晉升的‘儀式’?！?p> 羅亞回答道：
“每個人的‘儀式’都不一樣，不過‘儀式’與每個人第一次覺醒時的精神狀態(tài)以及行為都有關(guān)聯(lián)，你還記得，你自己是怎樣覺醒的嗎？根據(jù)你那時的狀態(tài)，我或許可以給你找一下方向。”
陳霄沉默了片刻，接著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記得，我吃了‘夢魘’?！?p> “？”
氣質(zhì)清冷的冰山少女，在聽到陳霄的話的這一刻，臉上浮現(xiàn)出了顯而易見的疑惑。
“你……”她抿了抿嘴唇，問道：“你是怎么吃的？”
“具體來說，我應該是吃掉了它們被破壞后留下來的殘留物?！?p> 陳霄一邊回想著一邊答道：
“我在之前做了一個實驗，想辦法通過另外一個夢魘的規(guī)則破壞了一個夢魘，然后我從它消失的地方撿到了一塊像是碎片一樣的東西，我發(fā)現(xiàn)這塊碎片可以刺激我的精神，加速我的覺醒，所以后來，我就把它給吃掉了?！?p> “……”
聽著陳霄的敘述，羅亞愣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她咳嗽了一聲，恢復了之前的從容和清冷，繼續(xù)道：
“原來如此，借助另外一個夢魘的獵殺規(guī)則，的確是目前完全破壞夢魘實體的唯一辦法，至于你所說的‘殘留物’，那應該就是夢魘和我們的世界相互連接的‘錨’，是某人靈性的殘留結(jié)晶?！?p> “不過你這種情況，我的確是聞所未聞?！?p> 看到羅亞陷入沉思之中，陳霄也十分關(guān)切地問道：
“莫非，我這種情況很難找到‘儀式’嗎？”
“當然不是?！?p> 羅亞搖了搖頭：
“根據(jù)覺醒時的行為來逆推只是最粗淺的一種方式，帶有很大的不確定性，要找到自己的‘儀式’，還有許多其他的方法。這樣吧，我教你一種最準確的，你去問你自己?！?p> “問我自己？”
“沒錯，準確地來說，是問你自己的本我。”羅亞解釋道：“本我是你位于潛意識中的本能、沖動與欲望，是人格的生物面，而‘進化’這一項，也是生物的基本欲望之一，所以你的‘儀式’，你的本我肯定最清楚不過?！?p> “與自己的本我對話？”陳霄思索道：“這種事情，可以做到嗎？”
“本來的話，一個人當然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與自己的本我形成對話的，因為本我就是你自己的一部分?！?p> 羅亞回答道：
“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覺醒，靈性已經(jīng)超越了普通人的桎梏，因此憑借一些特殊的辦法，你就能夠完成這種對話，我這里正好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你與本我進行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