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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親的樣子

第11章 父母漂洋過海

我母親的樣子 錄景 1128 2021-03-18 22:00:13

  父親和母親要漂洋過海了!

  父母要去海洋彼岸美國弟弟家,是多么振奮人心的消息啊!

  記得第一次送父親和母親去美國,在火車的站臺上,望著要遠去海洋彼岸的父親久久不能平靜,淚水直流。

  我知道父母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在地球的另一邊。

  當火車開動時,什么話也說不出,“爸!…爸!……”

  聲音劃破長空,我嘗到淚水的咸味。

  我弟弟在BJ航空航天大學畢業(yè)后,直接考上美國托福大學,1990年到美國留學后定居。

  新婚的弟弟和弟媳婦邀請父親和母親去美國探親。

  在把美國當天堂的年代里,真為父親能去美國感到高興。

  覺得父親是苦出了頭,才能去夢寐以求的美國探親。

  “爸爸,您最想去那個國家啊!”

  我高興的問父親。

  “肯定是美國,去一趟美國,這一輩子都知足了?!?p>  我記得當年,:在二姐單位的總機房。

  妹妹定居外地不在HY市。

  父親和母親還有我和大姐,都早早的到了二姐單位。

  在二姐單位總機電話室,我們一家人都在迫切等待,弟弟從美國打回來的長途電話。

  “五朵,你在美國好嗎?……”

  母親很激動,總是第一個搶接電話。

  五朵是弟弟的小名,五姊妹號稱五朵金花。

  “五朵,在美國要注意身體,不要去打工,打工很辛苦……”

  父親總擔心兒子在美國的身體。

  然后按順序接電話,大姐以后,就是二姐接電話。

  最后是我拿著電話筒好激動:“弟弟,姐姐都好想你。你離開我們這么遠,姐姐都照顧不了你。你一定要把自己照顧好?!?p>  美國長途電話打完了,但我們的眼睛一直都望著電話筒,好像還能聽夠弟弟的聲音……

  弟弟去美國深造,在父母工作的單位傳為佳話。

  醫(yī)院里的同事們,個個伸出大母指對父母說:“倆老真棒,培養(yǎng)出這么優(yōu)秀的兒子,等著享清福了?!?p>  母親高興的嘴巴都合不攏,不善于表達的父親樂在心里。

  父親帶著滿心的歡喜去美國。

  我在心里天天為父親祈禱:您要幸??鞓方】档倪^好每一天!

  父母第一次去美國探親,只有三個月時間,海洋彼岸遙遙相望。

  我心里總在想:爸爸,我睡覺的時候,您在地球的另一邊干嗎?您一定很開心,笑得和母親一樣合不攏嘴巴。

  記得父親曾說過:“小時候,日本鬼子進村時,逃難的鄉(xiāng)親們在路上,天上的美軍從飛機上扔下食物。”

  當時父親有幸撿到一個肉罐頭。

  興奮之余的父親雙腳跪地,對著天空大喊:“救命恩人?。〈髳鄞蠖靼。 备赣H磕頭致謝。

  父親從小崇拜美國軍人,踏上了美國軍人保衛(wèi)的國家,心情多么的激動。

  三個月以后,父親和母親從美國高高興興的回來了。

  回國后,父親很興奮,拿出一根牙簽給我說:“你看,美國的牙簽都不一樣?!?p>  “是的,我看到父親在美國的照片,在娛樂場,父親玩得很開心,像個孩子。”

  知足的父親,總覺得一生特幸福。讓父親倍感幸福的事:兒時逃離日本鬼子的追殺。長大進城當了工人,娶了漂亮的女人結婚生子。培養(yǎng)出有美國博士文憑的兒子。

  弟弟是姊妹里最小的。

  有四個姐姐的弟弟,雖然從小驕生慣養(yǎng)。

  但弟弟懂事后,很會讀書。從北京航空學院畢業(yè)后,直接去美國深造。

  姐姐們都為弟弟感到自豪!

  2000年,父親和母親準備再去美國。

  父親和母親第二次去美國,去看望自己的孫兒(三歲)孫女(半歲),長住美國二個年頭。

  父親和母親這次去美國,父親回中國時變了樣,在美國期間,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父親和母親從美國坐飛機飛到BJ,落地BJ后,父親就氣憤的撕掉護照說:“永遠不再去美國……”

  想到在北京機場迎接父親的那一刻,我的心好激動,二個年頭沒見父親了,我的父親會是什么樣子?

  “爸爸,我在這里?!?p>  父親走路沒精打釆,擁抱時看到父親滿臉的老年斑。

  消瘦的父親眼光遲鈍,情緒低落,不開口說話。

  “爸爸??!您怎么了,您說話??!”

  精神不振的父親讓我心疼。

  父親??!您這次在美國到底怎么了,發(fā)生了多大的事??!…

  第二次從美國回來的父親,不高興、不振作、不說話,完全變了樣。

  父親從美國回家后,在美國的情況一個字也不提,本來話不多的父親更加沉默了。

  “娘老子,我爸爸在美國怎么了,回來以后成這樣子,我都不認識父親了?!?p>  母親說:“有一次,你爸過生日,在酒店吃飯。飯桌上的火鍋差點燙著你侄女的手,你弟媳婦媳婦生氣發(fā)好大的火。你爸生日那天沒吃任何東西…”

  還有一次,弟媳帶朋友們在家吃螃蟹。邊吃邊說笑,吃了一個多小時。

  站在一旁的父親,肚子餓的咕嚕咕嚕響。

  弟媳明知超過了開飯時間,還對你爸發(fā)氣:“你站在這看著干什么,你走開?!?p>  聽著母親的述說,再看看父親委屈的樣子。

  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大姐每次接美國長途電話說:“難得去一次,爸媽在美國多住些日子?!?p>  父親為什么會說:“我在家有飯吃。”

  身體發(fā)生大變化的父親,在美國期間雞蛋都沒吃。

  為什么會這樣?

  想到母親的自私,在美國期間父親精神上也是孤獨的。

  我的老父親?。∧谀赣H面前從來就沒地位。

  第二次不應該再和母親去美國。

  我以為父親去美國享福,誰知道父親受盡磨難。

  父親費心費力帶大孫兒,孫女,差點把命搭上。

  我恨弟媳,對我爸不好,恨母親一生都沒關心過我爸爸。

  從美國回家后,情緒低落的父親,食欲不振。

  妹妹知道父親的身體情況后,很擔心,馬上來電話:“爸爸,您身體怎么了?”

  “爸爸,您說話?。∥荫R上回家來看您。”

  父親只說:“你工作很忙,沒有時間,我沒事?!?p>  妹妹和妹夫商量好以后,來電話:“爸爸,您和娘到我家來住,我們到火車站接您們?!?p>  父親去妹妹家住了幾個月,度過了父親一生中最快樂和幸福的日子。

  從妹妹家回來后,父親說:“我要和你娘回邵東老家看墓地?!?p>  我的滿姑爺熱情的陪著父親和母親,到卲東老家三思堂。

  父親隨著滿姑爺?shù)侥沟亍?p>  快到墓地時,父親很輕松爬上了山坡。

  父親快步走到墓地旁說:“這是塊好地?。M姑爺你看,整個山坡就是一把太師椅。父母親留下來的好地?。 ?p>  我爺爺、奶奶的墓碑在山坡的中央,周周有一大片空地。

  滿姑爺說:“你們的父親那天上山坡看墓地,腳步很有勁,比我都走得快?!?p>  老家人說:“父親看墓地走得太快,并不是好現(xiàn)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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