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兒”戲南塵急匆匆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哥哥”靈淵放下手中的書籍起身相迎。
“葉風(fēng)從我這里拿了束律堂的禁牌,他犯了何事?”
往生者組織是靈淵和戲南塵一同建立的,所以也是由他們倆一起掌管,靈淵主政,戲南塵掌罰,所以進出束律堂的禁牌,當(dāng)然也由戲南塵掌管,并且束律堂的刑罰主要都是戲南塵制定的。
靈淵把戲南塵拉到桌案旁坐下,自己回到桌案前將事情娓娓道來…
“當(dāng)年前驍騎將軍鳳燁和副將鳳鳴都是我爹的舊部,鳳鳴還是孩童時幸得鳳府長公子救于亂民窟,賜名鳴,后來又引薦給我爹,可以說這個鳳燁對鳳鳴是有知遇之恩...”
鳳燁有一心儀之人,名叫夜箬溪,可惜因為政黨緣故,鳳,夜二族無法通婚,此時元圣登基不過幾年,朝綱混亂,又逢敵國侵略,內(nèi)憂外患之際元圣決定御駕親征。
就在收復(fù)最后一座城池時,卻有人狀告鳳燁私通外敵,殘害百姓,犯竊國之罪,可是元圣的緝捕令還未送達,鳳燁就被叛軍斬于亂劍之下。
遠在京城的鳳府隨后也被滿門抄斬,元圣在叛軍中救回了偷偷隨軍的夜箬溪,并以“佑國仙姬”的美譽娶進宮,封了玉貴妃。
幾月后誕下了東國七皇子賜名陌。
靈淵端起喝剩的茶,潤了潤嗓子。
“有所耳聞”戲南塵似乎已經(jīng)猜到后來的事情。
當(dāng)年玉貴妃享‘絕世皇妃’之稱,可惜沒過多久卻被以禍國的罪名貶至涼州楹水寺,途徑楹水山被山匪堵劫。
玉妃不愿名節(jié)受損,抱著年幼的七皇子?xùn)|方陌跳下山崖,這件事當(dāng)時在京城影響極大,后來鳳鳴擅離職守,私自調(diào)走京郊大營八百鐵騎。
掃平了楹水山的山匪,也在山崖下找到襁褓中的七皇子,鳳鳴將玉妃遺體和七皇子?xùn)|方陌帶回皇宮后,元圣罷免了他的職位,將其打入天牢決定秋后問斬。
十四年后,東方陌放棄了皇宮錦衣玉食的生活,主動請辭去我國南部平草原十六部落的亂,并且愿意鎮(zhèn)守南境。
元圣二十三年封王,立王府于楹水城。
戲南塵舒展的眉頭微鄒:“這件事早已人盡皆知,難道其中還有什么秘辛?”
“當(dāng)然”靈淵挑眉,繼續(xù)說道“當(dāng)年玉妃所懷的是位假麟兒,生父乃鳳燁是也”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七王東方陌是夜箬溪和鳳燁的孩子?那鳳鳴是不是也…”戲南塵已經(jīng)猜出一個大概了。
“沒錯,鳳鳴被爹救了,化名成了撫疆衛(wèi)的統(tǒng)領(lǐng),將鳳燁倒過來讀就是葉風(fēng)”
“傳聞鳳鳴將軍臉上有道疤,是守馬揚城時受的傷,葉風(fēng)臉上不見任何傷痕”
靈淵將剛剛在看的那本書遞給了戲南塵,戲南塵疑惑的接過,只見書中有夾頁,夾頁有一長字條,戲南塵抽出字條查看,良久…
“易容?”戲南塵想了想“是赤煉!這么說,他收復(fù)的柳府暗影很可能為七王所用!”
“之前拒絕了你讓他把家人接到王府的邀請,其實是他根本就沒有娶妻生子!”戲南塵大膽猜測。
“哥哥聰慧”靈淵贊嘆到。
夾層字條只寫道:“燒盡華裳孽火鳴,孤生作影不識君”一句詩,戲南塵就知道了全部。
“當(dāng)年鳳燁所守的城池離葉風(fēng)駐守的馬揚城最近,但是他卻沒有施以援手…”
“他是在贖罪!”戲南塵斬釘截鐵的說。
“正是”靈淵拿過戲南塵手中的字條,指尖一轉(zhuǎn),那字條便被焚燒殆盡。
“那葉風(fēng)手里的暗影?”
“我說過絕不插手的,哥哥難道要我出爾反爾?”靈淵淺笑,俯身俏皮的看著戲南塵。
戲南塵也明白了,靈淵這一招恩威并施成功的讓葉風(fēng)死心塌地為她做事。
只是,靈淵明明就知道葉風(fēng)的事情,還要讓他去收復(fù)柳府暗影,隨后又假裝拆穿,讓葉風(fēng)去受刑罰,手段未免有些…
“淵兒長大了…”戲南塵摸了摸靈淵的頭,心里暗暗嘆息,這個年紀(jì)本該天真爛漫,卻要硬生生變得如此玩弄權(quán)謀,怪他,沒有保護好他的淵兒。
其實靈淵心中對戲南塵也是有點愧疚的,哥哥對她這么好,她竟然還懷疑戲南塵。
靈淵今天所做不僅僅是為了讓葉風(fēng)死心塌地的為她辦事,也是為了讓葉風(fēng)借著去束律堂的時間去幫她查一查戲南塵與那大司命到底是何等關(guān)系。
此事絕對機密,只能他們二人知曉。
“往生在護城河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臉上帶著面具,右手手臂有一道劍傷,經(jīng)脈全廢,胸口有內(nèi)傷,應(yīng)該是被人一掌擊入河中溺死的”
“聽起來沒什么異常,可是...”面具人真的這么容易死嗎?
“夜子初查探過單楚河的傷口,只有咬傷,到目前為止他的嫌疑比較輕”
“可我就是覺得太巧了”靈淵越想越覺得有問題,看似完美其實才最可疑。
“王爺,宮里來人了”月夕急急忙忙從外面跑了進來,一副不得了的樣子。
“慌什么,來都來了,也不能拒人千里,去備一些茶水來”
“是”
“哥哥,那我就先去了”
“好,單楚河那邊我讓人留意著”戲南塵點點頭。
來到前廳看到來人,靈淵有些驚訝,本以為會是三王爺東方瑾,卻不料竟是四王東方玨。
“怎么?北王看到本王很驚奇!”東方玨拿著一把絹折扇,金冠束發(fā)華服錦袍,整個人身上透著一股子邪氣。
“四王爺說笑了,鄙室簡陋,望王爺海涵,”靈淵拱了拱手
東方玨也同樣拱手還禮,“本王看著倒不覺得簡陋,還頗有幾分舒心呢”東方玨話中有話,
這時月夕端著茶點走了上來
“王爺請,這是今年的第一季歸樸子茶”靈淵擺了擺手示意道
東方玨微笑頷首,端起白玉盞淺飲一口“好茶,想不到北王也懂茶”
“不過是家父在時,跟著他粗淺學(xué)了一點皮毛罷了,談不上懂”
“這歸樸子是好茶,不過比起本王府里的流桑花茶卻要遜色三分,不知王爺可有興趣,若王爺喜歡,本王還可送些苗子”東方玨意有所指。
“王爺好意靈淵心領(lǐng)了,不過靈淵從未照看過茶樹,怕壞了它的長勢,更何況這流?;F,淵實在不敢逞強”靈淵暗含拒絕。
“流?;?,幼苗時需精心照料,若照料得當(dāng),有朝一日長成茶樹便是枝繁葉茂,根莖茁壯,采其花葉,便也不覺得之前照料艱辛了”東方玨仍不死心。
“四王爺有心了,但淵常年在外作戰(zhàn),軍營里風(fēng)吹日曬的,我又是一粗鄙之人,怕是照看不好如此名貴的茶樹了”
“既然這樣,本王在貴府已經(jīng)叨擾多時了,這是府上一點心意,北王?再會?!睎|方玨邪邪一笑,拱手作揖。
“謝過王爺,王爺慢走”靈淵起身還禮,“單大總管送送王爺”
“是”單楚河領(lǐng)命“王爺請”
送走東方玨后靈淵坐在桌案旁,手指敲擊著桌面,思考著接下來該如何行事,剛才東方玨已經(jīng)很明顯的在拉攏她了,假借著茶樹的說辭暗喻自己,野心…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一刻鐘之后,月夕苦著一張臉走了進來“王爺,宮里又來人了”
說完之后,月夕簡單的整理了一下靈淵的儀容儀表,便又去廚房吩咐著準(zhǔn)備新的茶水和糕點,靈淵則收好心思準(zhǔn)備接待來客。
不一會兒一身著玉色錦衣的男子快步走進前廳。
“淵兒,我來時看見了四弟的馬車,他沒有為難你吧?”東方瑾一臉關(guān)懷。
“景瑜,你怎么來了”靈淵緊鎖的眉頭總算舒展了些“他沒有為難我”
“那便好,聽說你前幾日染了風(fēng)寒,這是雪靈芝可益氣補血,你且先用著,可別再受寒了!”東方瑾身后一太監(jiān)將手里的一個匣子遞給了月夕。
“多謝你,景瑜”靈淵心里不僅有感謝,還有歉疚,因為一開始她就是在裝病,雖然后來被拖入了一個奇怪的夢境,但是也總是自己說謊在先。
東方瑾卻送了他這么名貴的靈芝,據(jù)靈淵所知,這雪靈芝是前年南部阿恪吉部落進貢的,全東國僅此一株,元圣看東方瑾害了病,便賜給了他。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東方瑾笑了笑,淺淺的笑容卻帶著太陽般的和熙,春風(fēng)般的溫柔。
“淵兒,我可以去祭拜一下叔父嗎?”東方瑾小心的詢問,不是膽小,而是害怕觸及靈淵心中的傷痛。
“嗯”靈淵頷首,帶著東方瑾去了祠堂…
看著東方瑾尊敬的上香叩拜,靈淵心里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景瑜”靈淵輕聲喚道。
“怎么了?”東方瑾回頭。
“你有沒有想過……”靈淵有些猶豫,若此話出必然會掀起一番腥風(fēng)血雨,但想到東方瑾從小到大對她的幫助,靈淵還是說了出來“那個位置…”
靈淵定了定,“你若想,我可全力助你,不計代價”靈淵的眸子里泛著堅定。
“淵兒!”東方瑾出言阻止。
“你不必這樣,我本無意,況且我也不想讓你為難”
“景瑜,我…”
“我知道父皇有意平衡我與四弟,且多番試探你,現(xiàn)在你若站位反而會引起父皇不滿”
還想繼續(xù)開口的靈淵聽東方瑾這話,止住了。
“淵兒,陪我去院里走走吧”東方瑾笑著看向靈淵,看著東方瑾故作溫和的笑容,靈淵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旦四王登基,東方瑾絕對活不了,但他為了不讓自己為難,放棄如此好的機會,看靈淵久久未動,東方瑾便主動伸手拉著她去了品花苑,那里是王府風(fēng)景最好的院子。
“皇兄!”一聲呼喚,二人齊齊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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