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王爺,你的傷都沒還好,若是撐不住,回來便是,我會在宮門口等你”月夕為靈淵披上素白的披風(fēng),擔(dān)憂全寫在臉上。
靈淵微微頷首,轉(zhuǎn)身登上馬車。
馬夫輕呵一聲,馬車便馳向皇宮。
——皇宮
“北親王到…”昔日只穿鎧甲的靈淵難得以女裝視人。
一襲藍色廣袖袍,素白的暗花披風(fēng),姣好的面容,冷艷的氣場,腰間的金絲線腰帶更是凸顯了靈淵曼妙的身姿,一顰一笑皆在牽動人心魂,這可看呆了一眾權(quán)貴公子,在不遠處一粉衣女子看到這一幕,暗自咬牙。
坐在高位上的三王爺東方瑾緊握手中的酒杯,眼神不由地看向大殿門口,在看到靈淵之后,放松了下來。
她沒事就好,聽聞她回京途中遇到刺殺,奈何現(xiàn)在兩人身份不同,不便過多接觸。
“圣上駕到…”太監(jiān)尖細(xì)的聲音打斷了各懷心思的王公貴子們。
元圣皇帝之前已經(jīng)允了靈淵見到他不必行跪拜之禮,但是禮數(shù)還是要有的。
她拱手躬身,元圣皇帝虛扶一把,便拉著靈淵的手。
“淵兒,你受委屈了”元圣拍了拍靈淵的手,這是在說撫疆王的事,當(dāng)初撫疆王身隕,元圣皇帝卻以恐動國本為由封鎖消息,秘密命人將尸體運回興武城。
當(dāng)時北關(guān)也確實處于和齊國對陣的關(guān)鍵階段,若傳來戰(zhàn)神死訊容易動搖軍心,仔細(xì)想來也無可厚非,一直到京城靈淵才知曉自己沒了爹。
“能為皇上分憂,是為臣子的分內(nèi)”靈淵這是在告訴元圣,自己會安守本分,撫疆王的事情不會影響她的忠心,也不會影響她手里的御寧軍。
“好,好,好”元圣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淵兒長大了,快入席吧”
“傳—歌舞”太監(jiān)長聲宣告,一時大殿內(nèi)歌舞升平,其樂融融,這時一粉衣女子站了起來。
“早就聽聞神武將軍是出了名的才女,今日書蘭有緣一見,不知王爺可否與小女子比一比舞?”
什么時候的事兒?我咋不知道!
“王爺,這是尚書令的大小姐,柳書蘭”一旁的呂公公提醒到。
“多謝公公提點?!膘`淵點點頭。
“老奴,應(yīng)當(dāng)?shù)摹眲俟珪囊恍Γ磥韼兹涨澳谴y子沒白給。
靈淵轉(zhuǎn)頭看向柳書蘭“原來是柳小姐,這可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呢,柳大小姐比傳聞中還要標(biāo)志些”事實上靈淵之前根本就沒有聽過什么傳聞,更不認(rèn)識是什么柳大小姐。
柳書蘭人雖長得好看,但是蠢,根本經(jīng)不得夸,一夸頭腦一熱就更沒了思考能力,讓原本所剩無幾的智商更加雪上加霜。
“既然這樣不如柳大小姐為大家獻上一舞如何?”靈淵趁熱打鐵,就開始糊弄。
柳書蘭勾嘴一笑,急著證明自己的她根本沒有注意到靈淵的語言陷阱,隨即便換上舞服,像一只高傲的公雞一般在眾人面前翩翩起舞。
不得不說柳書蘭的舞姿算得上上乘,她身形纖細(xì),從小習(xí)舞,還是頗有看點的。
一舞過后柳書蘭冷哼一聲,高傲的抬頭看著那些為她而傾倒的王公貴子們,她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王爺,到你了?!?p> “我?我沒說我要獻舞啊”靈淵故作為無辜“更何況獻舞是舞姬們的事情,與我何干”靈淵攤了攤手表示無奈。
這話一出就是把當(dāng)朝尚書令的女兒比作那些風(fēng)塵舞姬了,在場的大臣們皆是一驚,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神仙斗法,小鬼遭殃這個道理他們是懂得的。
坐在位子上的尚書令眉頭一皺,遠處的東方瑾卻低頭淺笑。
“北王,今天這舞你不跳,傳出去可有損王爺威嚴(yán)!”柳書蘭仗著自己有爹撐腰,自然是囂張了些。
“哦?”靈淵放下手中的茶杯“柳小姐這是在威脅本王?”平穩(wěn)的語氣,不怒而威。
“書蘭不敢”柳書蘭依舊囂張氣焰不減,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態(tài)的嚴(yán)重。
“不敢?”反問的語氣讓人心底生寒“我是陛下親點的一品親王,你要我當(dāng)眾獻舞?”疑問的語氣中盡顯威嚴(yán),靈淵是元圣皇帝親封的王,柳書蘭讓她獻舞豈不是拂了元圣皇帝的面子?
柳書蘭這才反應(yīng)過來慌張的跪下:
“圣上恕罪,臣女只是想請教靈淵姐姐,并無他意。”剛才還在脅迫,現(xiàn)在卻又改口為請教了。
這時柳長忠也從位子上走了出來,跪在皇帝面前,“圣上,恕微臣教女無方,蘭兒還小,不知輕重,請圣上恕罪?!?p> 元圣看這場戲也該謝幕了,便開口道“好了,不過是女兒家們的爭風(fēng)吃醋罷了,無妨,起來吧!”
“謝圣上”柳長忠恭敬的起身。他知道皇帝不會輕易的責(zé)罰他,因為有些事情皇帝還需要他。
……
宴后,靈淵與元圣皇帝在御花園散步。
“淵兒,這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不知不覺你竟長成大姑娘了,你這性子倒是像你爹”
“陛下說的哪里話,我爹可…”突然意識到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的靈淵眸子一下暗淡起來,“再像也沒有用了,他已經(jīng)走了?!?p> 元圣皇帝見狀長嘆一聲“唉,當(dāng)年我與王弟一同征戰(zhàn)天下,如今卻…物是人非了!”
一時兩人皆是沉默,整個御花園靜得只剩下,呼吸聲。
良久元圣方才開口“今年多大了?”
“回陛下,快到十九生辰了”
“也不小了,你可愿嫁給三兒做王妃?”元圣話里多少帶了些探究。
東方瑾?靈淵在心里想著
“你自小就與三兒關(guān)系要好一些,你若答應(yīng),朕為你做主”
“蒙陛下抬愛,如今淵兒剛從邊關(guān)回來,府上和軍中的事物頗多,淵兒不急于這些!”
元圣皇帝笑到“難得你這孩子有如此心性,天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p> “淵兒告退!”
.....
“王爺你可算出來了”宮門處,月夕從馬車?yán)锍鰜恚话牙§`淵的手。
“我若不出來,你難道還要闖宮去尋我?”
“就是沒有令牌硬闖我也是要去的”月夕純真的臉上寫滿了堅毅。
“淵兒”身后傳來一男子的聲音,那男子頭戴金冠,身著玉色錦衣,貴氣逼人,腰間的祥云玉佩隨著他的快步走來,左右晃動。
來人正是三王爺東方瑾。
“景瑜”靈淵眉頭上添了幾分喜色,東方瑾字景瑜。
“淵兒,聽聞你幾日前遇到伏殺,現(xiàn)在可還好?”
“沒事小傷罷了”
“這個丹藥你拿好,對你的傷有好處”
“謝謝你,景瑜”
“你我之間何必這么客氣,”
“淵兒?”東方瑾緊張的開口。
“嗯?怎么了?”
“那柳長忠在朝為官多年,身后勢力錯綜復(fù)雜,你今日損了他的顏面,日后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說罷靈淵登上馬車,但還沒站穩(wěn),腿上的傷口開始作祟,靈淵一個不慎身子向后倒去。
月夕吃了一驚,好在有東方瑾。
“小心”東方瑾飛身上前接住靈淵。
靈淵本來是可以站穩(wěn)的,但她余光瞥見了一個粉色的身影,便任由東方瑾接住自己。
“沒事吧”東方瑾關(guān)切的問道
靈淵搖搖頭,這一幕剛好被準(zhǔn)備出宮的柳書蘭看到了,她一口銀牙差點咬碎,氣得直跺腳,手中的絲帕也被揉得不成形。
——幽都
“駕…駕…”一黑袍男子正騎著駿馬向前方疾馳。
“少世,圣主大人吩咐了沒有他的命令你不可以出境?!币蝗貉b扮怪異的人攔住那男子的去路。
“讓開”男子心急如焚,馬鞭向攔路那人甩去,那人飛身退讓,男子卻借機離去。
房間內(nèi)靈淵正想著元圣皇帝今天說的話,余光注意到房門外晃動著黑影。
她翻身下床,順手拿起桌案上的幻云,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后。
幻云是三年前擊斷黑衣人短刀的那枚暗器,形狀似竹葉,前端有夾層,按動可彈出一根長針,堅硬無比,正面刻著祥云圖案,因此得名“幻云”
房門被門外的人推開靈淵轉(zhuǎn)身,欲將手中的幻云刺向那人。
“叮當(dāng)…”幻云從手中滑落,靈淵上前一頭扎進那人懷里。
“哥哥!你怎么才回來?!膘`淵抱著那人一下哭了出來。
三年了,靈淵一直裝作冷靜,那是因為沒有找到可以傾訴的人。
如今撫疆王義子戲南塵回來了,靈淵也有了傾訴的對象。
“哥,爹沒了…”
戲南塵抱住靈淵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都知道了,淵兒,你受苦了,?!?p> “那天他們讓我穿孝衣,我不信,可當(dāng)我看見爹的遺體時什么都晚了,”靈淵的聲音因為哭腔而顫抖。
“他們瞞我瞞得好苦啊,哥哥...嗚嗚嗚...”
“沒事了,淵兒不哭?!睉蚰蠅m心里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他緊緊的抱住靈淵。
只有在戲南塵面前靈淵才敢露出她這個年紀(jì)該有的脾性。
“淵兒乖,你哭哥哥會心疼的”戲南塵用手擦掉靈淵眼角的淚。
良久靈淵才止住哭聲。
“你看你,眼睛都腫了”戲南塵將她帶到床邊坐下,擦掉靈淵的淚痕。
“哥哥”靈淵委屈巴巴的開口。
“怎么了?”戲南塵很心疼,心中也很自責(zé),早知道,他就該早點回來的。
“你以后能不能...”想了想靈淵沒有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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