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蛇約莫三指粗,黑得都發(fā)亮了,此時正吐著信子,發(fā)出嘶嘶聲。
風冥安和云漠寒看見了。
要說這次在江州城外剿匪最大的見識是什么,那就是這南方的各種毒物了,尤其是這次水災,多數山林間的動物都被四處驚散。這一個多月他們已經見過不少毒蛇毒物了。
云漠若只感到有一道寒芒擦過了自己的臉頰,然后耳邊聽到了一聲,“陵王殿下小心?!蹦锹曇羝届o的像根本沒有危險一樣。
可不是已經沒有危險了嗎,云漠若直直瞪著自己面前的樹干,一柄短刀釘著蛇頭深深插入了樹干中,蛇身如今正在下面垂著,不斷地扭動著。
蛇血順著蛇身不斷的滴落下來,因著那蛇不斷地扭動還四處飛濺著。
血腥味和蛇毒的腥味混合在一起,跟在云漠若身邊的宋宏見到這一幕直接就吐了出來。
云漠若看著好些,但是那張臉已經又是白中混著青紫了。
“陵王殿下沒事吧?這蛇的速度快得很,小的貿然出手還望殿下恕罪?!痹颇椭^故意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云漠若哪里見過這樣血腥的一幕,他一貫是在那文官之間周旋的人,又身在高位連殺雞都沒見過,雖然暗中命人做過不少滅口的事,但是那都不是在他眼前啊!
如今他兩條腿都有些抖,哪還知道開口說些什么。
“陵王殿下恕罪,臣女手下這些士兵都是粗魯人,看在他救了陵王殿下的份上,殿下就算他將功折罪吧。”風冥安藏著眼中的笑意,躬身說道。
“陵王殿下,這林中怕是還有些毒物,也不安全,臣女還是讓人送殿下回轉江州城吧?畢竟城中的事務更重要,還有很多事要仰仗殿下呢。”這故意捧著云漠若說的話還是真說到了云漠若的心坎里。
他裝著鎮(zhèn)定謝過了到現在他都沒認出的云漠寒,還裝模作樣地讓好不容易直起腰來的宋宏拿了一錠銀子然后扔給了他。
看著那小兵低著頭誠惶誠恐地從地上撿起了他的賞銀,云漠若便趕忙和聞訊趕來的鐵騎軍走了。
帶到云漠若走的看不見了,云漠寒才直起身來揮了揮手,讓跟著的暗衛(wèi)都撤走了。
要不然鐵騎軍怎么會來得這么快。
風冥安在一邊看著他也沒說什么,只是上前了一步,將她的短刀從樹上拔了下來。剛才這人問也不問就從她腰間抽走了。
那蛇身砸在地上,依舊在扭動著,還是沒有停下來。
“把蛇膽取出來吧,到時候給坤寧送過去,這蛇肉剛好中午烤來吃。”云漠寒回頭看著風冥安似笑不笑的樣子,走到了她身邊。
他們兩個到如今真的是見識了不少毒物,不過最終的結果是那些毒蛇基本都進了他們兩個的肚子,當初聽當地的士兵說這些蛇烤起來吃的滋味不錯之后他們還真是吃了好幾次。
“漠寒哥哥又是故意的?!憋L冥安將刀擦干凈了,重新插回了后腰的刀鞘中。
“你又不可能做這種事?!痹颇皇呛茉谝?,風家不可能對皇族出手,所以這嚇走云漠若的事情只能自己干。
“漠寒哥哥不生氣?”風冥安往他肩膀上靠去,仰臉看著他。
“生氣,所以要丫頭好好哄哄我?!痹颇χL冥安腰間一摟,“你都有點瘦了?!?p> 生氣是肯定生氣的,但是他又不會對著丫頭生氣,只是等回了安陽城的。云漠若永遠別想碰自己的丫頭,永遠別想!
那個天狼國的質子公主看來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反正那個腦子不是很清醒的小姑娘對云漠若是情根深種的很啊。
“他不是來賑災的嗎?那就讓他好好賑災去唄。”云漠寒一邊說著一邊放開了風冥安,去將那條蛇開膛破肚了,“丫頭可看見他那衣服了?夔龍紋啊,出入水則必風雨,他還真想好好治水?”
“漠寒哥哥不是決定不管這件事了嗎?左右有祁家在?!憋L冥安說著已經將干柴撿回來了。
“這事兒基本算是了結了,為了掙民心云漠若也一定會將這件事辦得盡善盡美,我們這邊剿匪也算是完事了,過幾天丫頭陪我去到處看看好不好?”云漠寒將手中的蛇肉串在長枝子上,然后掏出了火折子點燃了地上風冥安堆好的干柴。
“景王殿下也要臣女陪著私下走走?”風冥安將蛇肉放在火上架好,靠著云漠寒坐了下來。
“不許叫我景王殿下?!痹颇y得鼓著嘴看著風冥安。
“不叫不叫,丫頭陪漠寒哥哥去玩,就我們兩個人?!憋L冥安倚在了云漠寒身上,終于能休息一下了啊。
云漠寒環(huán)著風冥安的腰想著過些日子得找些好吃的來才行,他的丫頭正在長身體的年紀呢,得好好補一補。
還有這個丫頭是他的,是他一個人的!誰惦記也沒用!當然要是沒有人惦記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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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因著風冥安終究是想避開云漠若所以她并沒有帶兵回江州城。
風康原本領命帶著人鎮(zhèn)守都江堤,這幾天也奉命回來了,畢竟剿匪這件事算是基本完事了,后面涉及亂黨的事現在還騰不出手來徹底解決,索性就不要打草驚蛇了。
云漠寒自然也是樂得不回去的,直到賑災徹底完結之前他都沒有去見一見自己這位四皇兄。
云漠若帶著人在江州城里面大展雄風,雖然他和江州刺史祁墨處理事務的出發(fā)點并不太一樣,但是好歹兩個人都是想著要將這件事辦好的,所以賑災的后續(xù)工作和貪腐案的察查都十分的順利。
一直到八月底江州城中的事才算是徹底平息,這兩個月的時間風冥安帶領守城軍和鐵騎軍幫著修整了河堤,也幫著當地的百姓重新修建了房屋。
云漠寒在八月十六那天拉著風冥安去山頂上看月亮,順便給她補了一個十二歲的生辰禮。
那天晚上的天氣很好,連老天都十分的給面子,天上沒有一絲的云彩,星空那樣璀璨,云漠寒和風冥安并肩坐著,風中似乎有了不少曖昧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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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平初年,九月初九,重陽節(jié)。
也正好是這一天,貪腐案徹底審結。該有的證據一并封存送往安陽了。等著那些人的將是三司會審。
也還是這一天,江州刺史府衙下僚屬還有風信率領的鐵騎軍和守城軍,以及云漠若的欽差衛(wèi)隊都站在了江州城外,在那風信和云漠寒第一天來便燒尸的土堆旁。
這個二百二十一人共葬的墳前如今擺上了香案,云漠若站在正中間兩邊是風信和祁墨,焚香安送亡魂。
今天那土堆旁立著一塊未經雕琢的巨石,上面銀鉤鐵劃地刻著兩個大字:
江州
當初被焚燒的尸體如今已近很難知道他們的名字了,所以以江州之名為他們立碑,世人也會用這樣的方式記住他們。
等到眾人都散了,云漠若終于是在來了江州兩個多月之后第一次見到了云漠寒。
云漠若只見他這位七弟一身鴉青的簡單長衣,立在城墻邊上看著他。那神色卻是萬分的冰冷,眼中的寒芒讓云漠若脖子后面的寒毛都炸了起來。
云漠寒這是這么回事,他怎么會有這樣的氣場!
見人都散了差不多了,云漠寒一步一步絲毫不著急地走到了云漠若身邊,而云漠若站在原地,有些動彈不得的樣子。
“陵親王,別來無恙啊,看樣子這兩個多月您玩兒得挺開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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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正是:肖想他人之寶自討苦吃,石碑孕魂百丈庇佑生靈
北玄胭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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