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戰(zhàn)斗從正午打到黃昏。
幾乎秘境里一半的賞金獵人都參加了,從一場圍截天師府的陰謀,變成雙方的勢力爭斗。
大義面前沒人想退后一步,都是為了各自心中信仰而戰(zhàn)。
落日西斜,由西方諸國掛起免戰(zhàn)牌,退至十里開外,明日再戰(zhàn)。
初次交鋒,這頭東方的巨龍亮出了沉睡多年的爪牙,以銳不可擋之勢蘇醒。
這一幕,出現(xiàn)在唐人街百姓面前之時,一個個都滿眼濕潤。
第一次是打贏了,但是也付出了極為慘烈的代價。
仇人九身負重傷,他是在這次戰(zhàn)斗中抗下了最多的傷害。
萬軍之中氣吞如虎,這個魁梧的漢子,讓所有的對手都知道了什么叫鐵一般的防御。
其次就是清凈派的弟子損失慘重,作為團隊的奶媽,自然成為了修女會的集火對象。
有著神槍手裴御的掩護,但是也架不住雙拳難敵四手。
現(xiàn)在的局面下,清凈派的弟子幾乎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陸紅鸞走在營地里查看師妹們的傷勢,一邊咬著銀牙強忍著自己不許流下一滴眼淚。
戰(zhàn)爭帶給一個女子的創(chuàng)傷是巨大的,同時她們也在戰(zhàn)爭中成長。
大戰(zhàn)過后,東方的賞金獵人搭起了臨時營地。
后廚、醫(yī)療、整理軍械......一系列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九龍山莊茶室,陸序手里輕輕捻著一枚白子,久久不語。
段楓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后,其他的九龍首都去了浮空島嶼觀賞。他得留下來保護陸老的安全,黑市近來也不太平,他需要坐守后方要塞。
“只是第一次的交鋒,我們的弊端就馬上顯現(xiàn)了出來。”
陸序嘆了一口氣,眼里盯著面前的秘境路線圖,又道:“九流和八門中人,目前都是什么情況?”
段楓回答道:“除了應天書院的在趕往云隱山脈之外,其余人都是按兵不動。”
“都在什么位置?”
“刺門在雁蕩山一帶,幻門在烈沙要塞,剩下的都在往昆侖秘境方向行動。”
見陸序再次沉默,段楓動了動身子:“要不要我依次拜訪一下,這群人的老掌門?”
“罷了?!?p> 陸序擺了擺手,嘆息道:“人各有志,不可強求?!?p> 這群人的意圖他早已預料到,只是現(xiàn)在,讓他擔憂的是張玉衡,他該如何盤活面前這局棋。
今天一戰(zhàn)中基本上所有的勢力都浮出了水面,只有兩個人未曾露面。
許不仁。
還有東瀛的源氏一族。
裴御以為許不仁會在最危急的時刻救場,而直至大戰(zhàn)結(jié)束,她都沒有看到許不仁的身影。
不僅僅是她,還有張玉衡和仇人九,他們心里的期待同樣都被撲滅。
陸序動用了所有暗地里的棋子,也沒有找到許不仁的任何蹤跡。
在比賽監(jiān)控室里負責的臥底,傳來消息:許不仁在昨晚的時候,Gaea就失去連接,最后出現(xiàn)的位置是雷獄山谷。
而且在他之后,東瀛的六武眾也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雷獄山谷。
老者眸子陰沉,叩擊著桌面,讓人實在是無法猜到他內(nèi)心的想法。
“蝮蛇。”
老人威嚴的聲音響起,段楓猛地一驚。
在看陸序的身后,不知何時跪了一個夜行衣的刺客。
“查一查源氏涼介的消息。”
蝮蛇沒有接話,或者說她不會說話。只是點了點頭,接著便憑空消失了。
陸序身邊的暗衛(wèi),堪比密碟司還要恐怖存在。望著又陷入沉思老者,段楓知道,他是真的怒了。
...
云隱山,東方賞金獵人盟軍大營。
陸紅鸞對著遠處駐足眺望的倩影喊道:“裴御姐姐,玉衡師兄他們有事找你商議?!?p> 裴御吐出一口煙霧,踩滅了地上的煙頭。
撫摸著手臂上的傷口,眼神戀戀不舍的從遠處收了回來。
“來了?!?p> 臨時組建的指揮部,以天師府為首。
為了面對明天的戰(zhàn)局,也為了減少更多的傷亡。群龍不能無首,所以他們要選出一個可以發(fā)號施令的人。
而張玉衡的意思是偏向于二師兄張懷洲,他的才智足以引領(lǐng)一支軍隊。
可劉三兒覺得張懷洲有時候過于躊躇不定,在大戰(zhàn)中將是一個致命的缺點。張懷洲也是深知自己的缺點,所以也拒絕了張玉衡的提議。
白璇璣和謝搖光在修行的方面或許勝人一籌,可是遣兵用將這一塊,還是上不了臺面。仇人九的實力最強,可惜如今身負重傷,就算好起來,以他的個性恐怕也懶得指揮。
陸紅鸞年紀太小,眼下只有裴御是最適合的人選。
經(jīng)過一番商議之下,裴御接過指揮大營的權(quán)利。
而這一幕陸序看在眼里,微微頷首。
張懷洲的提議也是他心里所想,裴御蕙質(zhì)蘭心,由她擔任臨時指揮,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果不其然,新官上任,裴御就展示了她過人的軍事才能。
她的第一步棋不是正面交鋒,而是讓白璇璣和謝搖光秘密撤出云隱山,只留下一半的成員守在這里。
劉三兒一聽連忙大怒:“這是什么狗屁計劃,就你這本事,還不如讓俺老劉來當指揮。”
白璇璣也是柳眉微蹙,不知道裴御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盤。
“裴小姐.......”張懷洲不解,剛想開口詢問。
不料裴御冷哼了一聲,有些惱怒:“叫我裴御?!?p> 所有人都不解,怎么一個稱呼她就板起了臉色。你只是剛當上指揮而已,要不要這么大的官威。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個稱呼只有許不仁能叫。
張懷洲欠了欠身子,表示自己冒犯了,隨即拱手道:“裴統(tǒng)領(lǐng),眼下的局面,如果此時撤走一半的援軍,那我們此仗必敗?!?p> 陸紅鸞也在一旁點頭附和,她對于裴御很有好感。萌妹子的心里,也藏有一顆御姐心。
但是眼下的情況,顯然不是追星的腦殘時刻,大局當前,她也顧不得裴御對她抱有好感了。
“你們想贏這一仗?還是想贏得獵人大會的冠軍?”
裴御鳳眉一挑,掃過在場的眾人,語氣冰冷無比:“打架打傻了?還沉浸在跟西方諸國的斗爭之中?”
“跟他們在這里拖延時間,擺明了就只有死路一條。援軍沒有,連最強的仇人九都倒下了,現(xiàn)在拿什么跟敵人正面交鋒?”
“白璇璣和謝搖光以全力的速度開拔,帶走張玉衡,他是天師,我想也是你們積分交易的對象。而你們離開之后,要馬上往北方雪原進發(fā)。那里地形險峻,就算有追兵都可以依靠有力地形逃離?!?p> “雪原妖獸強橫,以正一盟威道的本事絕對不是難事。你們就拼命的獵殺妖獸,賺取積分?!?p> “我會留在這里唱一出空城計,拖住西方諸國。三天的時間,足夠你們甩開他們一大截的功夫?!?p> 裴御一語驚醒夢中人,所有人才回過神來。
他們的目的是獵人大賽的第一名,而不是在這里跟西方諸國斗得你死我活,到最后讓別人拾取漁翁之利。
“那三天之后呢?”
陸紅鸞盯著裴御,心里猛地震了一下。
“那是我的事,就跟你們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沒有援軍,困龍難飛,裴御的下場恐怕也是只有死路一條。
“什么叫你的事,我們雖然只是剛剛建立起來的盟軍,但是怎么說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姐妹。我們怎么可能拋下你?”陸紅鸞第一個站了起來。
“我不同意?!?p> 裴御盯著少女的眼神:“戰(zhàn)爭沒有你同意的份,有些犧牲是必要的。”
那一刻,陸紅鸞在裴御的身上,看到了一道從來沒有看見過的光芒。
“我們也不同意?!?p> 白璇璣和謝搖光也站了起來,拋棄同伴這種事情,他們做不出來。
“我同意?!?p> 眾人看向角落里臉色蒼白的仇人九,只見他緩緩的端起了身子,虛弱的開口:“我和裴御留著這里給你們拖延時間,這次比賽絕對不能讓西方諸國得手?!?p> “已經(jīng)三年了,我不想在忍受。憑什么他們在我們的土地上可以肆無忌憚的橫行?!?p> “拋棄同伴不是兒女情長的借口,想一想,我們是為了什么而來到這里的。”
仇人九的話讓眾人陷入了沉思,一時間抉擇兩難,心里天人交戰(zhàn)。
過了很久之后,張懷洲肯定了神色:“我同意?!?p> 劉三兒也舉手表決:“我也同意。”
現(xiàn)在是四票對三票,最后張玉衡的意見,就成了至關(guān)重要的一票。
張玉衡看向了遠方的星空,他從來沒有想過這種抉擇會在他的身上出現(xiàn)。或許師傅曾經(jīng)無數(shù)次面臨這樣的抉擇,那師傅又是如何面對的呢?
“如果你不同意,今天戰(zhàn)爭中死去的同胞,那就是枉死。”
“你想清楚,張玉衡,你是為了什么來的?”
眾人矚目之下,張玉衡緩緩低下了腦袋。
裴御雷令風行,馬上命令開始執(zhí)行計劃。留著云隱山脈的所有守軍積分,全部存到了張玉衡的身上。就算他們戰(zhàn)死,也絕對不會讓西方諸國拿到一丁點的好處。
趁著月色茫茫,一批兵馬悄悄的離開了云隱山。
裴御躺在大營之中,舒了一口氣?;蛟S是放下,又或許是不舍。
注視著遠處的月空,她想起了和許不仁第一次相見的場景。當時也是這樣的月色,他們奔跑在草原之中,身后是數(shù)不清的追兵。
那一刻,她覺得前路渺茫。
眼皮子越來重,困意慢慢襲來,裴御也沉沉的睡去。
而西方諸國盟軍大營,還在為了指揮權(quán)而爭論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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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無俠
感謝尋夢的打賞,愛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