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一件令人振奮的大事,然,如今河水倒灌,看著數(shù)百里沼國,宗室所有人眼中都浮現(xiàn)了驚慌失措的神情。
恰逢今日烏云蓋頂,本以為是大雨連綿,慶祝開渠灌水之事,結(jié)果現(xiàn)在反而使水災(zāi)更加眼中。
“怎么辦,該怎么辦?”
有人在大聲詢問。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開渠的嬴松被人圍攏在中間,此刻也是驚慌失措,面對這一幕,他是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
嬴政站在祭奠臺上,臉色陰沉昏暗,眼中滿是怒火。
這河渠,他是真的費(fèi)勁了心思,費(fèi)勁了國力啊,最后竟然還是出問題了。
河渠的上游,一切正常,那是鄭國主持修建的一段。而問題就出現(xiàn)在下游,嬴松主持的這一段。
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問題不在鄭國,也不再鄭國的河渠圖,而在于嬴松。
是嬴松太著急了,以至于出現(xiàn)了差錯。
嬴政沒有說話,看著著急的宗室眾人,這一刻,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沮喪。
宗室之人,果然不是每一個都能重用。
今日之事,算是告訴了宗室這個道理。
可是他嬴政又得到了什么?就得到了一個付出所有努力,卻如此收獲的結(jié)局。
嬴政沮喪不起來,也高興不起來,心中只有無盡的無奈。
大秦如果交給這些人,真的還有未來嗎?
一件事情,徹底讓他否定宗室。
眼看水勢四處蔓延,越來越嚴(yán)重。
大雨磅礴之下,嬴政一步步走下祭祀臺,只見一道身影飛撲而來,跪倒在他的面前。
“大王,臣有罪!”
“宗室辜負(fù)大王的信任,老臣辜負(fù)大王的信任啊!”
駟車庶長嬴溪跪倒在秦用面前,嚎啕大哭。
這河渠,是宗室展現(xiàn)能力的最好機(jī)會。
嬴溪一直都看得出來,嬴政雖然驅(qū)逐外客,重用宗室。實(shí)際上,宗室辦事,很多都令他不滿。
倘若今日河渠成功開渠,他可以以此借口證明宗室。
然,如今失敗了,不禁證明了宗室的無能,也證明了他的錯誤。
他一向重宗室而輕視外客,如今這一切,似乎都是錯的。
嬴溪心中逐漸有些懊悔了,然而更多的卻是痛苦。
他堅(jiān)持了這么久的事情,老天似乎在跟他開個玩笑似的,最后用現(xiàn)世狠狠的告訴他,他是錯的。
嬴溪哭了,整個人匍匐在地,哭得淚斷肝腸。
嬴政沒有搭理他,而是繞過他,一步步走開,遠(yuǎn)離了。
趙高跟在后面,連忙上前,想為嬴政遮雨,卻被嬴政一腳踹到在地。
“滾開,廢物,一群廢物!”
嬴政雙目通紅,一聲咆哮,拒絕所有人的跟隨。
他朝著水漫之地而去,看著那被淹沒的大片土地,臉上帶起了嘲諷的笑容。
宗室眾人看到這一幕,知道宗室完了。
今日之事,嬴政或許不會用來對付宗室,但宗室從今以后,再想在大秦有什么打的發(fā)展,難了。
不過想到如今外客已經(jīng)紛紛離去,整個大秦,除了他們,似乎也沒人可以依靠了,于是宗室眾人又松了一口氣。
嬴政來到沼國,看著那無盡沼地,眼中滿是絕望。
突然間,他看到一個穿戴斗笠的人走來。
這個人扛著一把鋤頭,似乎是一個民夫。
然而,來到近前后,嬴政才發(fā)現(xiàn),這正是隱藏身份,跟他一起前來開渠大典的鄭國。
“鄭國!”
嬴政連忙朝著鄭國走了過去。
鄭國看到嬴政,立刻放下鋤頭,拱手作揖,道:“鄭國拜見秦王!”
“鄭國快快起身,你告訴寡人,這河渠可還有救?”
嬴政連忙攙扶起鄭國,急聲問道。
鄭國沒有回答,而是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羊皮卷,道:“大王,把這個交給他們,那嬴松懂水,他知道該怎么做!”
嬴政聞言,連忙伸手接過,打開一看,之間上面刺著一份引水河圖。
“這是!”
嬴政心中一動,看到這份圖,他安心了不少,因?yàn)檫@上面,竟然是阻止水流蔓延的鑿渠之法。
“回稟大王,大王莫非忘記了此前鄭國說過的話嗎?鄭國一直都在留意這條河渠,提醒過大王,今日開渠,必將發(fā)生水患!”
“為此,鄭國早就有所準(zhǔn)備!”
鄭國拱手,沉聲說道。
嬴政聞言,瞬間身軀一顫。
是啊,鄭國早就提醒過他了,是他想要冒險(xiǎn)一試。
事實(shí)證明,鄭國說的是對的。
只是沒有想到,鄭國竟然還準(zhǔn)備了應(yīng)對之法。
“好,鄭國,寡人多謝你了,寡人這就把圖交給他們!”
嬴政大喜,連忙回頭,把鄭國的應(yīng)急之策交給了嬴松等人。
有了鄭國的應(yīng)急圖紙,嬴松等人立刻招人,在兩旁開鑿引水渠,把水導(dǎo)向另外一個方向,算是勉強(qiáng)化解了眼前的水患。
見狀,嬴政方才安心了不少。
嬴政離開了,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怕是要有大事發(fā)生了。
回到咸陽,來到章臺宮后,嬴政立刻傳李斯,并且?guī)习帲苯映鰧m,趕赴秦用的酒樓。
如今,該等的已經(jīng)等到了,該證明的也證明了。
萬事俱備,東風(fēng)已經(jīng)到來,秦國不能繼續(xù)再等下去了。
這個時候,嬴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秦用。
他用的是秦用之法,如今,最關(guān)鍵的一步還是在于秦用。
他必須看看,秦用接下來還有什么要提醒的。
然而,來到秦用的酒樓后,卻見酒樓大門緊閉,秦用根本就不在酒樓中。
“怎么回事?”
嬴政皺眉,這個時候,黑冰臺鐵鷹劍士到來,拱手道:“啟稟大王,秦用在那萬民街的作坊中!”
嬴政聞言,喝道:“為何不早來報(bào)?”
那鐵鷹劍士被嬴政這般呵斥,心中十分無奈。
這位大王無聲無息而來,也沒詢問一聲,他怎么上報(bào)嘛!
不過不得不說,此刻的嬴政也是有些心浮氣躁了,秦國面臨的壓力越來越大,他已是獨(dú)木難支,哪怕有李斯在旁邊出謀劃策也是無用。
如今,他唯一能想到的也就是那個不走尋常路的秦用。
或許也只有他才能幫得了自己,幫得了大秦。
“前面引路!”
一番呵斥后,嬴政一聲令下,立刻讓那鐵鷹劍士帶路,前往那萬民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