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養(yǎng)禍
“你聽說了嗎,昨晚董卓余孽在董白的帶領(lǐng)下,試圖挾持天子,還好溫候和張遼將軍武勇,不然這好不容易安穩(wěn)下來的朝堂,又要亂了。”
“是啊,太師真是有先見之明,先前我們還在想太師對董卓殘黨是不是不太寬仁,現(xiàn)在看來,原來是太師早就看出了那些余孽賊心不死?!?p> “哼,我早就說了,董卓殘黨兇戾殘暴,決不能姑息!”
“……”
隨著王允和劉協(xié)入殿,殿內(nèi)群臣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著王允,眼里滿是尊敬和信任。
不過還是有人注意到,似乎是昨晚有人入侵皇宮的原因,天子并沒有睡好,頂著兩個濃濃的黑眼圈,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咳咳……”
在好好享受了一番眾臣的目光后,王允輕咳了兩聲,于是乎禮儀太監(jiān)唱了個大諾,眾臣山呼萬歲,今天的早朝開始了。
“宣賈詡上殿?!?p> 處理完眾多瑣事后,王允好好思索了一番,終于想到了昨晚和賈詡的談話,開口道。
命令被一層層宣了下去,眾人耐心地等待著。雖然賈詡很有可能一早就在殿外候著了,但賈詡是白丁,白丁進殿禮儀頗多,董卓亂政時可以不講這些,可現(xiàn)在太師王允重整漢室,恢復這些禮儀還是必要的。
可眾人等了許久,都沒有見到賈詡的身影,時間一長,殿下的眾臣便不可避免地竊竊私語了起來。
“賈詡何在?!”
王允語氣中有了幾分慍色,這賈詡不是昨晚就說要下去準備了嗎,可現(xiàn)在卻這么磨蹭,他到底在準備些什么東西?!
“稟告太師,賈詡先生不在偏殿候著?!?p> 一名太監(jiān)快步走了進來,開口道。
“那就去他家里找!”
話音剛落,又一名太監(jiān)神色匆忙的走了進來,卻是比前者還要緊張。
“稟,稟告太師,賈詡先生也不在家中。”
“什么?!”
王允一愣,隨即一股不詳從他心頭升起。
難不成這賈詡,跑了?
……
東函谷,南武關(guān),西散關(guān),北蕭關(guān)。
這四座關(guān)口所圍起來的方圓千里有余的廣大地域,便是被世人稱作關(guān)中的存在,而關(guān)中的核心,則是天下首善之地,長安。
董卓在時,他實際控制的區(qū)域除了起兵的雍涼,便是這關(guān)中之地,而董卓死后,為了躲避王允的懲戒,原本在關(guān)中的西涼軍將士不說撤出關(guān)中,但至少,還是離長安遠了些。
散關(guān),作為關(guān)中區(qū)域的西陲,此時已經(jīng)儼然變成了董卓殘黨的臨時大本營,李傕郭汜兩人在大營內(nèi)相對而坐,卻是滿面愁容。
“唉……”
李傕嘆了口氣,卻是將手中的酒盅斟滿,隨即一口飲盡。
“唉……”
郭汜也跟著嘆了口氣,然后也將手中酒盅斟滿,一口飲盡。
若是有點文采的人,此時還能說出些什么詞句,可這兩人都是匪賊出身,若說領(lǐng)兵打仗他們自然是在行的,可眼下的情況,他們除了喝悶酒,什么都做不了。
“報,大軍師求見!”
營帳突然被掀開,一名傳令兵沖了進來,他所報的名號正是沒有去上朝的賈詡,而且用的名號,也還是董卓府屬官的職位。
“大軍師?快請進!”
這兩人異口同聲道,此時這兩人正猶豫著,眼下賈詡過來,卻正好來了一個能主事的主心骨。
“文和先生,你可來了啊!”
賈詡依舊是那副恭敬的模樣,李傕郭汜兩人也不管什么禮儀,直接一左一右拉住賈詡,雖然有些粗鄙,卻頗為真誠。
“王允太師怎么說,同意了我們的投誠嗎?!”
李傕開口問道,他和郭汜之所以在這里喝悶酒,就是因為長安那邊的態(tài)度不明,他們心里簡直是又焦又焚。
“唉……”
賈詡嘆了口氣,李傕郭汜兩人的表情立刻垮了下來。
“……就算努力我替兩位將軍辯解,可王允依舊不愿意更改他的想法?!?p> “這……老匹夫!不識好歹!”
郭汜直接泄了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手肘碰到了先前喝酒的小桌,卻是悶火心頭起,直接一掌拍在小桌上,直接將之拍成碎片,木屑四散,卻是濺在了賈詡的腳邊。
“那我們該怎么辦?”
李傕看看賈詡,又看看郭汜,卻是一臉的慌張。
“怎么辦?還能怎么辦,眼下朝廷不容我們,我們只能回山里了,至少還有這膀子力氣不是。”
郭汜沒好氣道,他環(huán)顧這華貴的大帳,想到日后要舍棄這些東西,氣憤之余更多的是無奈。
“且慢,兩位將軍,依在下看來,將軍們回山里,卻是一條連下策都算不上的死路?!?p> “嗯?”
兩人齊齊看向賈詡,都在等待賈詡的下文。
“東邊是長安王允,西邊是馬騰韓遂,兩位將軍可曾想過,若是回山里,該回哪座山?”
給兩人留了一點思考的時間,賈詡繼續(xù)道。
“憑兩位將軍武將之名之勇,不論去哪里,就算兩位將軍只想討個安生,那些人也定會視將軍為威脅,況且兩位將軍回山里,定不會帶著如此之多的士兵,若是沒了這些士兵,將軍們可否能抵擋那些人的圍剿?”
“這……”
兩人對視一眼,卻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不安。
“那,還請先生指條明路?!?p> “要我說,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力一搏,憑兩位將軍之勇,一鼓作氣攻下長安。成,則自然是榮華富貴,就算敗,也是一番轟轟烈烈,好過茍且偷安。”
“可是……可是不論呂布還是張遼高順,都是一頂一的武將,就光憑我們兩個,打不過啊?!?p> 這倒是很現(xiàn)實的問題,兩人雖然軍權(quán)在手,但會帶兵打仗和自己厲害是兩碼事,若是兵士不要命的話,兩人帶著萬余兵士,自然能將三人打敗,可士氣這東西是會潰散的,沒了士兵的幫助,這三人對付他倆,無疑就是隨意拿捏。
“若是我告訴兩位將軍,那呂布,昨夜已經(jīng)重傷了呢?”
“嗯?。俊?p> “此戰(zhàn)對方無謀士,而我,自會鼎力相助。”
氣氛頓時變得微妙了起來,三人交換了一下目光,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東西。
可能性。
以及,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