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玉石宮內(nèi)異常干冷,呵氣成冰,眾人只能使用圍巾捂住口鼻,才能勉強呼吸。山壁上突出的石柱有五尺長,密密麻麻的整齊排列著,形成一條石制棧道。劉峰在前面引路,后面是三個族老,劉鼎在最后壓陣。眾人將水桶一前一后的背在肩上,小心翼翼的往下方走去,磷光很是幽暗,只能照亮不遠(yuǎn)的地方,周圍的黑暗讓人十分壓抑。
石宮內(nèi)并不安靜,空中回蕩著“嗷嗷嗷…”的怪聲,刺耳而又詭異,就像有無數(shù)巨蝠,躲在黑暗中,正在使用奇怪的聲音,來定位獵物的位置,眾人聽得心里發(fā)毛。石宮是個封閉的空間,聲音會被山壁反彈,人無法定位聲音到底是從哪里發(fā)出的。
眾人緩緩而行,約莫走了大半刻鐘,來到了鎮(zhèn)玉石門后面的石臺上。到此處,眾人終于知道那怪聲的出處,一道氣刃正從鎮(zhèn)玉石門中間的門縫中噴射而出,高速流動的氣體摩擦石門產(chǎn)生了強烈的嘯叫聲。劉鼎讓眾人把水桶放在石門附近,叮囑眾人待在原定等候,不要隨意走動,自己則點亮更多鱗蠟,慢慢的向石臺邊緣摸索前行。
借助鱗蠟的微光,劉鼎發(fā)現(xiàn)前方正泛起一股白氣,心知已接近石臺邊緣,便放慢了腳步,仔細(xì)觀察腳下,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動。當(dāng)看到前方石面上已布滿絲絲白氣時,便立即停了下來,從懷里掏出一支木筒,解開筒底的火靈寶器封印,然后將木筒微微傾斜,指向深淵的上空。
“噗!”的一聲,筒口火星四射,一股淡藍(lán)色青煙隨之猛烈噴出,片刻后,在深淵上空,出現(xiàn)了一顆明亮的火球,拖著白色尾煙,緩緩下落,火球發(fā)出耀眼的白光,穿透了濃濃的黑暗,眾人終于看清了周圍的景象。
石臺之外已沒有深淵,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白氣騰騰的寒煙湖,湖內(nèi)的寒煙已高出石臺一尺多,正在往石臺方向溢散。從鎮(zhèn)玉石門縫隙中射入的氣刃,飛速沖入寒煙湖中,化作一片霜霧,源源不斷的墜入寒煙湖中。見到眼前的景象,劉鼎心中一沉,連忙轉(zhuǎn)身走向來處。湖中寒煙已經(jīng)開始升騰,寒煙下面的寒玉就快要漫上石臺,等到那時,任何在石臺上的生靈都會變成冰雕,鎮(zhèn)玉石門將無法再完成封印。
“我們得趕緊了,看樣子寒玉馬上就要漫上來,你們?nèi)齻€快把水桶的蓋子揭了,老二...就拜托你先行一步吧!”劉鼎一臉著急的說道,封印鎮(zhèn)玉石門難在收尾,劉鼎的修為比較高,已是圣者玄階,這難事只能落在他身上。
劉峰點了點頭,一臉毅然的說道:“封印的事就有勞大哥了,待會在黃泉路上我們再聚!”
說完便拿出裝有十顆寒玉烏金丹的瓷瓶,一口將里面所有丹藥全部吞下,丟掉瓷瓶后,快速沖向左邊那扇鎮(zhèn)玉石門,來到離風(fēng)刃只有幾寸的地方,轉(zhuǎn)身直立,用后背緊貼著石門。
在陰暗的磷光之下,眾人能清晰的看到一股黑霾,從劉峰身體迅速溢出,劉鼎跨出一步,從雙手聚靈放出兩條噬龍,匯入劉峰體內(nèi)溢出的黑霾中。
“快!把水潑到門上去,一桶一桶潑,先潑三桶!…記住,別走太近了!”劉鼎大聲命令,三個族老趕緊拎著水桶,向前走了兩步,奮力將水潑向石門,水還在半空飄揚之時,就被一條噬龍卷了去,噬龍在石門輪廓上轉(zhuǎn)了一圈,重新回到劉峰身邊,那扇石門除了中間那條大縫,剩下三條邊,已被一條手臂粗細(xì),形狀像疤痕的堅冰完全封堵住了。
“把兩桶水,潑到他身上…在側(cè)面一起潑!”劉鼎臉色蒼白,吃力的喊道,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已支撐不了太久,在身體崩潰前,必須盡快完成封印術(shù)。
水被潑到了劉峰身側(cè)的黑霾上,風(fēng)刃自下而上開始消失,很快就只剩下原來三分之一的長度,但此時的風(fēng)刃卻變得更加犀利,竟然將堅冰磨成冰末,風(fēng)刃想重奪失地,竟慢慢變長了。
“上去一個人,趴在他右邊!快啊…”劉鼎已經(jīng)有點力不從心,此時是封印關(guān)鍵時刻,若是三人怕死不上,他已準(zhǔn)備好動用噬龍吃人,強行封印。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一個身形比較寬大的老者,“呀!…”高喊著,飛身沖了上去,此時劉峰雖然已被冰封,但體內(nèi)的黑霾仍在溢出,老者剛剛趴到門上,就立即變成了冰雕。
“快往他身上潑兩桶水!”劉鼎一邊用噬龍控制溢散的黑霾,一邊指揮剩下兩人繼續(xù)潑水,堅冰在黑霾的支援下,緩慢的向上生長,風(fēng)刃進(jìn)一步被壓縮,漸漸只剩下一尺多長。
“再上去一個人,沖到黑霾里去,快!”劉鼎大聲指揮道,此時已到了最關(guān)鍵的時刻,封印成敗在此一舉。
又一個族老閉眼沖了上去,黑霾將他迅速包裹,卷上劉峰的頭頂上,加固封印的冰雕。
“快把剩下的水都潑上去,潑完就輪到你上了!”劉鼎艱難的說道,臉上浮現(xiàn)出非常痛苦的表情,他已透支身體,體內(nèi)的靈府快要支撐不住了。
水很快就潑完,剩下的最后一個族老,也奮不顧身的沖入了黑霾,劉鼎用噬龍將他舉起,放在門縫的右側(cè),風(fēng)刃終于被降服,只剩下石門上面一個小指大小的細(xì)孔。
劉鼎控制噬龍,在右邊石門的輪廓上游走了一圈,用冰疤將縫隙全部封堵嚴(yán)實,然后收了靈術(shù),勉力打開瓷瓶,吞下十顆寒玉烏金丹,奮力向石門撲去。丹藥進(jìn)入體內(nèi)的一瞬間,他的靈府就被擠爆了,黑霾從身體各處噴涌而出,劉鼎化為一團(tuán)濃墨,潑在了兩扇石門中間,寒氣迅速溢散開來,石門最上方的細(xì)孔也被徹底封堵住。
此時,劉棟、劉政、劉英秀帶著一群宗政精英,正跪在鎮(zhèn)玉石門前,在磷光下,石門表面突然結(jié)上了一層薄冰,一股冷冽的肅殺之氣從石門溢出,撲面而來。劉棟知道這便是封印成功的信號,他立即焚香禱告,帶領(lǐng)族人跪拜了九下,然后起身取下寒玉秘鑰,與眾人一起拿起烈酒。
“鎮(zhèn)玉石門封印成功!…干了”劉棟大聲宣告,仰頭喝下一碗烈酒,然后用力摔碎酒碗,眾人紛紛效仿,鎮(zhèn)玉石洞傳出一陣“啪啪啪…”的碎碗聲,頗有壯士斷腕、知恥后勇的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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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峰背后的避難所內(nèi),劉興正在和劉鳳香慪氣,之前有一批賊人,占領(lǐng)了避難所的出入口,劉興就有點安奈不住了,想跟幾個少年一起沖去外面殺敵。卻被忠老喝止,賊人手中有劇毒,一旦投入避難所中化出毒氣,困在里面的族人都得死,劉興被迫縮了回來。
不久賊人傳來慶賀聲,說是劉家族人降了,其他人都像霜打的茄子都憋了,只有劉興暴跳如雷,卷起衣袖又要往外沖。結(jié)果又是忠老叫人把他按住了,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畢竟沒有族人過來通報,不能只是聽信賊人的一面之詞。
又過了一段非常難熬的時間,出口處傳來一片殺聲,壓抑許久的族人開始奮起反擊,紛紛沖出避難所,跟賊人拼殺。劉興大喜,正要起身,卻又被劉鳳香扯了回去,他身上還有傷,此時加入戰(zhàn)場反而會拖累別人,劉興怒不可遏,卻被劉鳳香一頓訓(xùn)斥,心急之下沒走出兩步,竟然出現(xiàn)了眩暈,這才發(fā)覺自己確實體虛,好面子的劉興非常無奈,一肚子悶氣的坐在地上,誰叫都不搭理。
“劉興、劉興!…誰是劉興?”一個身穿修服的天字輩修者喊道,這個人一邊喊著,一邊大量四周。
“他在這里!”劉鳳香替劉興回了一句,順勢用身體撞了劉興一下,劉興不悅,用力反撞回去,劉鳳香趕緊一縮,劉興反應(yīng)不及,翻到在地上。
“你!”劉興趕緊起身,指著劉鳳香正要發(fā)飆。
“你就是劉興?我在那邊叫了那么久,你干嘛不應(yīng)一聲?…你娘找你,隨我來…快點!”
來人見劉興一臉憤怒的瞪著自己,趕緊說明來意,見到劉興臉色由陰轉(zhuǎn)晴,便催促他趕緊隨自己回去復(fù)命。
“哼…回來再收拾你!”
劉恒臨走前回頭向劉鳳香做了個兇巴巴的鬼臉,劉鳳香則回了他一個嫌棄的表情。
出了避難所,來人帶著劉興走上了一條小路,七拐八拐后開始往山下走去,劉恒很好奇為何要下山,便問了一句:“這位大哥,我們這是要去哪?…難道我娘在山下?”
“哦…我們…去山下搬點物資,英秀堂主在那里指揮,人手不夠,就讓我叫上你一起過去?!眮砣诉B忙答了一句,說話卻有點不太利索,給人吞吞吐吐的感覺。
被壓抑久了,突然被放了出來,劉興心情大好,并沒有計較這些細(xì)節(jié),高興的說道:“那我們趕緊走吧,我娘等久了會罵人的!”
說完還咧嘴笑了笑,來人連忙點頭稱是。
天空一直在下雪,雪量還在持續(xù)增大,兩人雖是修者,身上卻只是穿著單衣,手腳都凍得有點發(fā)紫了,為了暖身,兩人加快腳步往山下走去。
約莫走了大半個時辰,兩人來到一處山壁,前方有一個石洞,洞口站著十幾個修者,看到兩人走了過來,便都迎了上來,劉興見眾人一臉笑容的走向自己,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竟感覺不好意思了,開始傻笑起來。
突然眼前一黑,劉興竟暈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被人一陣推搡,才慢慢醒了過來,醒來后他覺得頭腦發(fā)脹,后腦勺有痛感,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人偷襲打暈的。
緩了緩神,劉興看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被綁著,關(guān)在一處石室里。被關(guān)在一這里的還有其他幾個少年,大家全都被綁了,推醒他的是劉昊云,這群人里唯一人認(rèn)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