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官道上,劉恒一步三回頭,卻沒有看到劉招弟兩父女的身影,他本想在兩人面前耍耍威風,讓劉招弟知難而退,沒想到對方竟然跑了,心中難免有些失落。這才想起懷中那本金字保貼,趕緊掏出來查看內(nèi)容。
“這帖子沒有三爺?shù)拿职。 眲⒑阋苫罅?,帖子已被他翻看了好幾次,并沒有發(fā)現(xiàn)‘劉崢’這兩個字。
劉文豐一把奪過貼本,指著簽發(fā)人,說道:“誰跟你說是三爺簽發(fā)的,明明是是劉鼎和劉峰兩位長老聯(lián)名簽發(fā)的。”
劉恒立即追問:“可為何堡長說是三爺簽的?”
“我怎么知道!...對了,你沒吃午飯吧,我請你去吃羊雜湯?!眲⑽呢S一臉笑嘻嘻的,顯得特別的高興。
劉恒五歲便開始跟著小姨夫?qū)W文識字,對他極為熟悉。小姨夫是個鐵公雞,只會把錢花在古董字畫里,主動請吃飯這種事,是不可能有的,今天怎么就突然轉(zhuǎn)性了?除非他是以請吃飯為借口,岔開金字保貼的話題!
感覺自己被人算計了,劉恒打定主意,要問出個所以然來,一臉陰沉的說道:“豐哥,是你搞的鬼!”
聽了劉恒的話,劉文豐立即收了喜色,皺著眉頭思索了片刻,說道:“你多心了吧!...有了這帖子,你就能和劉興一起去凌臺府,以后指不定還能上靈山,兄弟二人同去同歸,多逍遙??!”
“瞪著我干嘛,你得請我去喝酒,必須是云天樓的雅間!”
小姨夫明顯是在撒謊,要如何撬開他的嘴,卻是個難題,劉恒突然想起,他小姨常用敲山震虎的手段,來對付劉文豐,只要不跟他扯淡,直接來硬的,他那軟蛋性格,就會暴露無遺!
劉恒換上了黑臉,怒氣沖沖的說道:“我娘不許我修靈,讓她知道我偷偷拜三爺為師,非得打死我不可,你干嘛把我往火坑里推?”
為了真切,劉恒擺出一副臭臉,冷冰冰的瞪著劉文豐,一臉的恨意。
劉文豐覺得自己很冤,憤憤然的說道:“哼!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p> 伸手就把劉恒手上的貼本奪了過來,憤憤然的說道:“你是大孝子,這本帖子你也用不上了,我現(xiàn)在幫你還回去!”
話完,劉文豐便氣鼓鼓的轉(zhuǎn)了身,邁開大步,往祠堂方向走去。
那本金字保貼是救命符,有了它母親便不能再強迫自己成婚,劉恒立刻轉(zhuǎn)身追上小姨夫,將他拉住,換上一副可憐的嘴臉,哀求道:“豐哥..哥..別沖動啊!有事好商量...你也知道我娘那脾氣,她兇起來真會把我往死里打的!”
話未說完,劉恒一把搶過劉文豐手中的保帖,從新塞入懷中,用雙手死死摟住,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看到劉恒求饒,劉文豐甚為得意,譏笑道:“人至賤則不要臉!看你那小樣,我還治不了你了!”
“哥,你是不知道啊,昨天我娘下迷藥把我弄暈,用困雷鞭捆住,賣給剛才那個惡婦,逼我做贅婿,中午的時候差點就拜堂了...嗚嗚嗚?!?p> 為求真相,劉恒立即變招,用劉母逼婚這件事,博取小姨夫的同情。
“還有這事!......你娘也忒狠了吧。”
聽到這爆炸性的消息,劉文豐大吃一驚,劉母個性很強,對劉恒非常嚴厲,女強人的形象是劉恒心中陰影,現(xiàn)在要他娶一個比母親還強勢的女子,確實要命。
“哥,這帖子怎么來的,你就跟我說說嘛,得找個理由,說服我娘,才出了那狼窩,又要闖虎口,不容易??!”劉恒扯著小姨夫的衣服哀求道,他想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好在母親面前編個理由,指不定就糊弄過去了。
“誒呀...說、我說…煩人!”劉文豐被弄煩了,拍開劉恒的手,說道,“昨天是寒玉修院春試放榜的日子,十一爺拉我去領(lǐng)榜。本來吧,我們鄉(xiāng)每年都在紅榜上墊底,上去接榜是件很丟人的事,可今年突然冒出一本金字保貼,轟動全場。這也難怪,我都幾十歲人了,這帖子也就見過兩回,拿到帖子的人都是名門之后,每個都是先進凌臺府,后上靈霄殿,回來就當了大官!”
劉文豐看了一眼身邊的劉恒,心中暗道:“這小子才十五歲,就能跟修靈幾十年的堡主打平手,這三爺調(diào)教出來的徒弟,真是不一般啊?!?p> 劉恒更糊涂了,問道:“這么說來事情跟三爺其實沒關(guān)系,怎么堡主就扯上他了呢?”
劉文豐瞪了劉恒一眼,讓他趕緊閉嘴,接著說道:“堡主劉延民跟你那死鬼老爹是冤家,你爹年少得志,事事壓人家一頭,劉延民又是出了名的小心眼,早已懷恨在心。這帖本要是落在他手上,保準會被扣下不發(fā)。畢竟鄉(xiāng)里沒人見過你修靈,萬一你去凌臺復試丟了丑,全鄉(xiāng)人都會被恥笑的?!?p> 父親還有這段往事,劉恒第一次聽到,很是好奇。
“接帖子的時候,十一爺也心虛,族里兩大長老突然出面簽發(fā)保貼,舉薦一個鄉(xiāng)里默默無聞的小子,他也怕兩個長老一時筆誤,搞錯了人,到頭來空歡喜一場,對鄉(xiāng)里也不好交代!回來的路上跟我說起這事,我就把實情跟他說了,一聽到你是劉天魁的兒子,三爺調(diào)教出來的徒弟,他心中大定,畢竟你爹是三爺?shù)牡靡忾T生,有了這層關(guān)系,便讓人覺得靠譜?!?p> 這背后隱情,讓劉恒啞然。
“回到鄉(xiāng)里,堡長知曉此事,果然要將貼本扣下,還差人去問了劉政家的仆人,拿三爺過世時,你沒去祭拜這件事作為鐵證,十一爺爭不過他,就找我商量。我便跟他分析這帖子的厲害關(guān)系,要是你復試進了前三,按照規(guī)則,來年鄉(xiāng)里的寒玉修院招生名額,至少能翻三倍!十一爺動心了,我便給他出了個主意,堡主要扣貼,那就跟他死磕到底,來個三司會堂,當面試出你的實力?!?p> 為了這位外甥,劉文豐也是煞費苦心了。
“其實整件事爭執(zhí)的焦點就在于,你到底是不是三爺?shù)耐降?,因此堡主一見到你,就會迫不及待的提起三爺,明白了?!?p> 事情的緣由小姨夫已和盤托出,劉恒恍然大悟,心中暗暗佩服,這個心思縝密的小姨夫。
“寒玉修院的名額這么矜貴?能讓十一爺肯跟堡主死磕...”劉恒想到了一個問題。
“每年招生的時候,祠堂門口都會大排長龍,你覺得不夠壯觀?這名額缺得很,我們這里是邊鄉(xiāng),又窮又拙!做個修者就算再落魄,都能靠灌靈為生,生活都比普通人好上許多倍,誰都想讓自己的子女走上這條路。”
劉文豐道出了實情,也道出了世人的無奈。
想到自己將要為鄉(xiāng)里立下大功,劉恒想趁機討要點好處,便酸酸的說道:“豐哥,好算計啊!你這嘴皮子輕彈兩下,讓我在祠堂里打一架,你就能撈到大功一件,可憐我回到家里還得受苦...”
“哎呀!...有人拿野山參配火翎雀燉了一鍋湯,把他家老娘喝得氣血翻騰,頭暈欲倒,旁人還以為得了絕癥,順手就把餅妖那門親事給嚇沒了,哎呀…”劉文豐假裝喃喃自語道,一臉壞笑的看著劉恒。
“胡..胡..胡說,那是在給我娘除寒祛風用的!你可別亂說”劉恒心虛,立即轉(zhuǎn)過頭去,避開小姨夫那犀利的眼神。
劉文豐則是一臉的不屑,心里暗道:“你小子想?;^,沒門!”
“對了,剛才你前腳剛走,堡主就發(fā)飆了,還砸了好些東西!”劉文豐突然想起一件趣事。
“為什么?”劉恒十分好奇。
“怪十一爺替你說話唄,十一爺是他親叔,立即罵了回去,說‘你小子怪我有什么用,當年劉天魁六歲,你九歲,人家當著三爺?shù)拿姘涯阋蝗痰?,三爺就收了他為徒。你說那天正在發(fā)燒,自己沒站穩(wěn)跌倒了,說這話有用嗎?人家就是踩了你這坨狗屎,才走的運!’”劉文豐繪聲繪色的說道。
“額...”劉恒徹底無語了。
“話又說回來,你小子的運氣真是好!總有貴人相助,小時候三爺丟下所有官職,也要收你為徒,現(xiàn)在又得族里兩個大長老保薦,關(guān)鍵時刻十一爺還出面幫你力挽狂瀾,你小子到底走了什么狗屎運啊?!?p> 運氣這東西說不明道不白,卻總能左右一個人的人生,劉文豐十分感慨。
凌鶴先生的話猶在耳邊,他的推算神準,今日若不是各種巧合交織在一起,助他脫困,此刻怕是要生不如死了。只是還有一個大劫在等著他,想到這件事,劉恒的情緒跌入了谷底。
兩人默然,安靜的走了一段路,劉文豐想起了劉母還不知道保帖的事,便提醒道:“這事我先幫你瞞下來,過些時日再跟你娘說,消息沒那么快從鄉(xiāng)里傳到村里的?!?p> 劉恒覺得有理,點頭稱是,可當他回想起,劉招弟兩父女沒有追過來,心中猛然一驚,這兩個人怕是直接跑去告狀了,“等等…那惡婦沒過來尋我,怕是直接上我家去了!”
“嗯...反正你先回家,假裝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不會有事的!”劉文豐糊弄道。
他也怕這位大姐,心里盤算著,讓劉恒先回家,挨上一頓毒打,自己再出面幫說話,這樣才會有效果。如果此時就出面幫劉恒求情,一同被打不說,還會被劉母討要多年的學費。想到此便有心把劉恒賣了。
“不行你得幫我去求個情,我娘打我一頓事小,拎我耳朵去你家鬧騰就麻煩了,到時候你那些古董字畫可是要遭大殃的!”
劉恒早被他娘煉成了人精,也掐準了小姨夫的死穴,拐彎抹角的威脅道。
“你這臭小子!”劉文豐被氣得咬牙切齒,指著劉恒就想罵,可轉(zhuǎn)念一想,這小子說得也在里,便只能自認倒霉。
“誒,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走,找上你小姨和二姨,這龍?zhí)痘⒀ǎ缗隳阕咭辉?!?p> 劉文豐知道劉母的厲害,也知道這一次他避無可避,為了家里那些心頭肉,只得豁出去了,想著多拉上幾個墊背的,好分散劉母注意力。
鋒清陽
求收藏,求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