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出了腳步聲，滿臉高興地回頭，“白象，你怎么來了？”
白象赧然的摸了摸鼻尖：“我來練習的?！?p> 說完他就從懷里掏出一只紙折的白鴿，不對，虎鷹，催動術法后，直接放飛到了天上。
虎鷹在半空中盤旋了好幾圈，雙眼扎準水里頭的錦鯉，猛一撲翅，如疾快的箭矢鉆入碧云之間，頃刻就叼上來一只身形肥大的錦鯉。
這壯觀的景象，登時看得姜糖目瞪口呆。
她在心里面默默檢索起菜譜，暗自苦惱這樣一條好魚到底是煎是炸還是烤才好吃。
可惜好景不長，沒飛多遠，虎鷹頭一歪，身一偏，勢氣不復，還活蹦亂跳的錦鯉趁機躍入水中，虎鷹也在搖晃了幾下后，緩緩飄落到塘邊一叢菖蒲草間。
那一叢菖蒲花開正盛，雪白的虎鷹倒成了奇特的裝點，它，離世的很安然。
白象失望地嘆了口氣。
姜糖親眼見證了整個過程，作為旁觀，此刻亦感到難堪，本想故意說些虛偽的話來安慰他，沒想到，卻被他搶了先機：“你不必說好話來安慰我，我實力不行，我自己知道。”
姜糖舔了一下嘴唇，感到一種被人看穿后的空虛感。
好大一會兒后，她才細聲問：“明知此路不好走，為何不換另一條路走呢？其實你的資質不錯，若換作煉炁結丹之道，恐怕修為早就上去了?！?p> 白象卻愁眉苦臉地搖搖頭，“我娘親去世的早，她一手折紙術就只傳給過我一個人，我不能辜負她的期待，就算天分不足，我相信，只要我勤學苦練，便一定能將她的絕技發(fā)揚光大。”
原來還有這一層緣由。
同樣都是幼年喪親，姜糖頓時感悟頗多。
想了一想，她擰著眉頭又說：“其實抓不到魚，并不一定是你的術有問題，很有可能是在紙的原因。”
“紙？”他瞪大雙眼盯著她，眼中有希冀與好奇。
姜糖點點頭，接道：“我觀察過你的折紙術，術沒問題，但支撐的時間太短，你可曾試過在材料上著手改良？或許你可以將靈炁注入紙中試一試？”
“這……我倒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一點……”他垂眼看向水面，沉吟少時，突又抬起臉來望著姜糖：“我回去多找點材料，明日再來試試，多謝你的提點?！?p> 姜糖笑得很甜，擺擺手：“不必客氣，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p> 這廂里剛剛送走白象，沒過多久，就見杜韶靈扭著小腰湊了過來，一臉醋意。
“剛才跑過去的，是白象吧？”
這丫頭真是半點心事都藏不住。
姜糖忍住笑意點點頭。
杜韶靈又精怪地問：“你和他孤男寡女，單獨在這僻靜之地做什么？”
“他……”姜糖想了想，才答道：“他剛才有事向我請教。”
“一個全班倒數第十向倒數第一請教？”杜韶靈一臉“我信你才怪”。
姜糖忍不住輕聲一笑，“倒數第一怎么了，他請教的又不是學業(yè)上的事。你呢？又為何會跑來此地？”
“純路過，不行嗎？”
姜糖立刻揭穿了她：“你怕不是偷偷尾隨誰來的吧？”
杜韶靈剎那羞紅臉，“胡說八道，我人品清高，才不屑做那種卑鄙下流的事情呢?！?p> 一看見她這副心虛的樣子，姜糖瞬間也就了然：“好好好，你說路過就路過吧?！?p> 杜韶靈又提起裙擺，一臉泄氣地癱坐在欄上，垂著頭看著鞋面，聲音懶懶地說：“我看白象八成對你有意思，就沒見他對別人那么上心過?！?p> 姜糖坐到了她邊上，還肘了她一下，鬧著說：“所謂男女大妨，若有男女學子在求學期間私訂終身，可是要被逐出書院的，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杜韶靈嬌怪地瞪了她一眼，兩只手立馬絞作一團麻花，連耳根都羞得通紅。
“誰說的……哼！我就算喜歡白豬白狗，也絕不會喜歡那頭白象！”
姜糖夸張地“哦~~”了一聲，臉上現出孩子般的頑皮神情，“這話我可得好好記下，包括時間地點，免得將來某人不認賬。”
“臭丫頭，”杜韶靈重重地拍了她一下，“怪會火上澆油的?！?p>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姜糖一邊揉著挨揍的地方，一邊出主意：“真要是中意人家，就去說清楚，他若也中意你，兩人就說好，在書院時盡量克制己身，別犯錯誤，要么就是躲到沒人的地方犯錯誤，等離了書院便共結連理，豈不更妙?！?p> “你倒是會想，事情又沒臨到你頭上?！倍派仂`嘟囔著，指尖一直往漆欄上戳個不停，顯得心神不寧：“他待我始終冷淡的很，連閑話都不肯跟我多說……平日就對我不怎么留意，若是知道了我的心意，以后怕是更得躲著我！”
“這么說你是承認了，你當真暗戀那頭憨象?。俊?p> 姜糖一臉吃瓜，立馬又換來另一記毒掌：“居然套我的話，臭丫頭，真是活膩了！”
姜糖真是怕了她了，這一下又一下的，挨得她直接懷疑起這丫頭是不是斷掌？
“女俠掌下留情！別弄得我沒死在反派手里，反倒折在自己姐妹手中，多得不償失?！?p> 杜韶靈突然肩頭一沉，站起身來，如宣誓一般，煞有介事地承認道：“對，我確實喜歡他，怎么著吧？”
“不怎么著?！苯俏嬷亲訅男陕暎舱玖似饋?，“這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得自己拿定主意，我惟一能跟你說的是，白象說他明日還會來這里練習折紙術?！?p> 沉默了許久后，這個傻丫頭終于抬起臉來，沖她點頭，“嗯，我想好了！”
其表情態(tài)度異之常勇猛，竟讓姜糖一時也受到了激勵。
于是乎，她也暗下決心，明日必要過來偷看不可！
“姜糖，你突然笑得賊兮兮的，在想些什么呢？”
“??？我……”姜糖慌張地咽了一下口水，“我……這不是想起明早公廚供應的是牛肉面嘛，必須早點殺過去?！?p> 杜韶靈可疑地看著她：“可是明日初一，你不是吃素嗎？”
“?。窟€有這事，這么不幸啊？”
杜韶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