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沉赧然地皺了一下眉頭,什么都還沒說,她卻先開口:“古沉?”
“……都這么久了,”他一記嘆息,悵然地望著她,道:“你還是不相——”
“你也來試試!快呀!”姜糖滿臉興致地把書塞到他面前。
古沉突然剛猛地拍打起自己胸口。
“快呀,別愣著了?!?p> “還是別了,”他一臉敗興,語帶無奈,“萬一這書提醒我‘小心笨蛋’呢?”
“你拐彎抹角說誰呢?”
“應(yīng)該不是你?!?p> 這下,姜糖終于心滿意足的合上書,“真乃奇書是也!有了它,我和所向披靡有什么區(qū)別?”
古沉看見她這副盲目自信的樣子,實在不好意思不打擊,“區(qū)別大著呢,擅窺天機,此乃逆天行事,這書會被禁,一定有其原因,你悠著點?!?p> 姜糖聳聳肩,“知道了,我會慎用的?!?p> 她一邊立下保證,一邊撐開雙臂,活動起筋骨,一路嘟囔:“這下,我終于可以安心睡個好覺了?!?p> ---
雖然分了班,可他們班上的師保依舊是辛助教。
大考的成績出來,姜糖因為武考時受了傷,沒有成績,仍舊排在老末。
當辛助教宣讀到她的排名時,故意涼涼地掃上一眼,不勝嫌棄:“偏生前兩日,年師保還說想召你當徒弟,就你這成績,去了也只配給他掃地?!?p> 又來一個師父?
姜糖頓時感到分身乏術(shù)。
“還有這等怪事?那助教,勞煩你幫我?guī)Ь湓?,我胸無大痣,當不得的?!?p> 此言一出,立馬引發(fā)了全班大面積嘲笑。
就連辛助教的小墨豹都咯咯地笑出聲。
辛助教忍俊不禁,“你還不樂意了?這是多大的榮幸,你知不知道?”
姜糖只好又開始裝傻,顯得毫無智商,“年師??瓷衔?,八成是想讓我替他免費試毒,我還沒活膩呢,更不想早衰,求求助教了,多幫我勸勸他吧!”
嘲笑于是變得更大聲了。
辛助教終于點頭,“行吧,此事再議?!?p> 她偷偷環(huán)了環(huán)四下,意外的發(fā)現(xiàn),大家都在笑,就惟獨花鈿除外。
不光沒笑,而且目光無邊冰涼。
該不會那個身后人……指得正是她吧?
姜糖心里全是亂猜。
年師保突然說想收她為徒的事,到底還是引發(fā)了一些猜想。
比如姜糖的家里人又往書院塞樓了。
比如老毒物中毒太深,病入膏肓,這才慌不擇徒,以為姜糖是老末,必不會推卻,哪知就連姜糖這樣的老末都懼怕當他徒弟。
回舍路上,杜韶靈也一直抓著這事,聊個沒完沒了。
花鈿就只是隨意附和了幾聲,看起來興致不太高的模樣。
走了幾步,路過水閣,杜韶靈突然拉著她的手大叫:“快看,楊師姐!聽說這次大考,楊師姐又是毫光班女學(xué)子中的第一呢。真乃吾輩楷模。”
這倒是樁奇事,姜糖望著不遠處的楊勉暗暗想,當初那個神秘組織安插在書院里的暗樁集體叛變,卻惟獨楊師姐與王師兄沒浮出水面,如今仍安安靜靜呆在書院里,由此看來,書院里一定還有他們的余黨,還有那個金面罩,至今也尚未摸出他的身份來。
這些人可都是潛在的危險分子。
走道上,不少人偷看起這位有名的大師姐。
她雖無聊地盯著遠處,胸背卻打得筆直,又端著手,姿態(tài)有模有樣。
杜韶靈嘀咕:“真不愧是書院第一的女學(xué)子,好颯爽的姿態(tài)?!?p> 花鈿在邊上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須臾,楊師姐留意到了她們?nèi)齻€,一抬頭,目光直直停在了姜糖身上。
姜糖嚇得差點跌進水池里。
越是一步三晃地朝她步步湊近,姜糖心里就越感到害怕。
可相遇總是難免的。
總算一寸一寸寸寸煎熬的來到了楊勉跟前,“你,過來一下?!薄劳龅奶栒俚降走€是降臨了。
沒有遲疑也不存在退路。
姜糖頂著一張萬念俱灰的臉湊了上前。
暗中觀察,師姐此刻眉頭緊蹙,神現(xiàn)不悅,可見事情必不單純。
“不是說你!花鈿,我有事找你。”
姜糖如釋重負,胸口一松,立馬大口吸入新鮮氧氣,三步作兩,退到了杜韶靈邊上。
“楊師姐雖然修為厲害,但并不針對末級生,”就連杜韶靈都嫌棄她,“你看你,怎么就連冷汗都嚇出來了?”
姜糖故作鎮(zhèn)定,“我這不是被欺負怕了嗎?”
杜韶靈拈起袖子指著她漲紅的臉,“我看倒更像作賊心虛呢?!?p> “我要是賊,頭一個就偷花鈿的珠寶匣子,然后去過金盆洗手,富可敵國的日子?!?p> 杜韶靈點點頭,一把扶住她,壞笑道:“很有道理,記得到時帶上我,咱倆一起金盆洗手,一起富可敵國?!?p> 等她倆美夢做完,花鈿才一臉凝重地走回來。
抬頭一看,楊師姐早自去了。
“有事嗎?”杜韶靈關(guān)心道。
花鈿搖搖頭,“我倆是同鄉(xiāng),她剛剛收到消息,書院補招新生,其中有族長的四子,特意來知會我一聲。”
“咦?”杜韶靈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楊師姐也是蓬萊族的?”
“算是旁枝,血脈不純,一般不會主動對外提起?!?p> “哦?!倍派仂`點點頭,沉吟少時,又道:“早就聽說你們蓬萊族有位天姿驚人的花四少,不過一直痼疾纏身,從不輕易露面,沒想到如今居然愿意走出宅門,到書院求學(xué)啦?”
花鈿輕輕地“嗯”了一聲,又道:“我這四哥天生胎氣不足,自幼體弱多病,平日只喜好鉆研各種煅冶之術(shù),為人陰沉,不好相與的。這次前來求學(xué),散在書院各處的我族子弟都被相告,要好生關(guān)照,族中對他可是相當重視。”
杜韶靈精怪地笑了一下,“到時可要仰仗你引見一番。我對這位花四少,當真好奇的很。”
花鈿以袖掩口,吭了一聲,“不必好奇,聽說他就插在我們班上?!?p> 姜糖全程沒發(fā)表任何意見,看似左右都在附和,其實心里全是小九九。
方才,她拉著耳朵偷聽到的內(nèi)容里,明明沒有一個字事關(guān)秦四少。
花鈿對她們二人撒謊了。

唐太平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