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中的誰拍醒了倒在地上的某位師兄,正是一直打盹的那一個,原來他就是暗樁。
雖四人臉上都戴著銀面罩,可其中三個身形明顯,姜糖還是一眼就辨出了身份。
一者身材窈窕纖細(xì),正是楊勉楊師姐,一者頭大身小,正是曾師保,還有一位十指強(qiáng)健,是劉花匠了。
至于最后一位嘛……
大妖輕聲說道:“我認(rèn)得他,他正是盜書之人?!?p> 以防萬一,她特意確認(rèn)了一下此人的背影,但很可惜,并非她不共戴天的仇家。
五人繞著星碎觀察一波,最終楊師姐的聲音先傳開:“院長親設(shè)的結(jié)界,可沒那么容易破?!?p> “破術(shù)不難,難的是如何搬運此物。”
“殿下為何非要得到這件東西?”曾師保的聲音傳來,沙啞中透著一種壽不長矣的虛弱。
“大膽,”盜書賊用渾厚的嗓音斥道:“殿下的心思豈是你我能輕易揣度的?”
總覺得這聲音聽上去極其耳熟,卻在實在想不起來到底在哪兒聽過。姜糖一時陷入困惑。
“劉花匠,你見多識廣,有何見地?”盜書賊又問。
一直靜默不語的劉花匠終于張開嘴,“既然能夠克木,此物應(yīng)該屬金,火能克金,要不燒一燒試試看?”
曾師保表示不信這邪,“院長所設(shè)的結(jié)界乃屬火系,要是真管用,這石頭早就被化了?!?p> 最后還是由盜書賊親自總結(jié):“此物形似土,能克木,又有金性,還不怕火,或許……水能治它!”
“這節(jié)骨眼上,要到哪兒去弄水來呢?”曾師保憂慮道。
卻見楊師姐飛快從身上解下一只雪白水囊,“不怕,我這兒正好有。”
另外四人定定地望著她。
楊師姐怪笑起來,有一絲絲尷尬地解釋道:“多喝水對皮膚好,跟你們這些大男人說不明白?!?p> 水倒是也有了,但誰都不敢保證這一招一定管用。
五人商量半天,還是決定先搶再說。
又見盜書賊主動走到結(jié)界面前,以手捻訣,暗中念了好半天的咒,最后突然雙眼一瞪,身子一沉,猛一發(fā)力,渾身一搐……咳嗽了一下……然后接著再念。
須臾,那道強(qiáng)大的明黃色結(jié)界居然就此固化,好似流態(tài)的水瞬間結(jié)作薄冰,脆化得不堪一擊。
盜書賊瞅準(zhǔn)機(jī)會,一記拳頭猛砸下去,直接就砸出了一個碗大的口子,穿過這道口子,他將手臂徑直穿過,施術(shù)法牽引,讓拳大的星碎緩緩飛到他的手掌心里。
這術(shù)法當(dāng)真前所未見!就連見多識廣的姜糖也一時看怔。
待到星碎被迎出結(jié)界,警鳴開始長響不竭,孤獨又倔強(qiáng)地回響在山林里。
而那星碎自迎出來后,竟開始源源不斷地吸噬起他們幾人的修為,連帶著邊上那三個昏死不醒的高級學(xué)子也無辜遭了殃。
盜書賊飛快抽開木塞,將皮囊里的水傾倒于星碎上,頓時升騰起縷縷白煙。
只是沒想到,費了半夜力氣,卻全然無效。
氣得幾人憤憤不平。
“看來這東西已然超脫五行之外,以凡胎肉軀,根本觸碰不得。”雖功虧一簣,盜書賊并沒有當(dāng)場大怒,還能沉得住氣,真不愧是干小頭目的人物。
“如今已然觸發(fā)結(jié)界,常院長必馬上殺來,或留下此物,或舍命帶走,必須選一個,再遲疑可不得了?!痹鴰煴@潇o分析道。
大家沉吟了小刻,最后統(tǒng)一決定,再放回去。
所以當(dāng)常院長一身睡衣趕過來時,四下已然平復(fù)寧靜。
星碎仍好端端地呆在結(jié)界內(nèi)。
四位學(xué)子則東倒西歪,鼾聲不絕。
一切看似并無異狀。
可常院長畢竟是老狐貍,憑著勾長的鼻子與過人的嗅覺,立馬聞出了就近有人施過咒術(shù)的味道,當(dāng)即作下決定,往后他便扎營在此,親自把守。
這招果然有用,自那夜以后,后山再無人敢闖,也沒有毫光班的學(xué)子敢再玩忽職守。
曾師保雖已醒來,但仍頭疼不止,不宜上課。
在這期間,書院指派了其他師長前來代課,姓辛,是名女的,還未轉(zhuǎn)正,暫時只是助教。
辛助教雖說看著年輕,授課的風(fēng)格卻獨樹一幟,一字記之曰:特別喪!
她整個人氣場也喪喪的,說話時沒什么波瀾,有如口中始終含著桃核一樣,語速卻飛快,終日臉上無表情,你看她時她看你,眼里全然沒有希望。
這么一位看似對生活已經(jīng)失去信心的助教,隨身攜帶的墨寵竟是一只萌態(tài)可親的小豹兒,細(xì)細(xì)長長的一只,又憨又潑,分外招人喜歡,可就是脾氣不太好。
誰要是敢在課上放肆胡鬧,辛助教連眉頭都懶得一抬,直接就將墨豹祭出去替她執(zhí)行規(guī)矩,咬死咬傷,一概不負(fù)責(zé),嚇得堂間草木皆兵。
可她卻擁有眾多師長都不曾具備的一點好處,那便是一視同仁。
無論成績好壞,在她眼里都一樣,從不會刻意偏袒誰。
誰放肆不聽話,都一樣要挨咬。
可能還是剛?cè)肼殻€未被這世道荼毒太深,所以赤子之心仍在。
某天飯后午休,有兩位優(yōu)級生突然為了誰的墨寵聞起來味道更好這點莫名其妙的小事而大打出手,其中一個順手一掀,直接把堂間的屋頂給干翻了,灰掛飄飄,日頭高高,整得那叫一個氣勢恢弘。
眼看事態(tài)越發(fā)不可收拾,大家只好去請助教來了。
辛助教看著滿地狼藉,沉吟了一會兒,絲毫沒勸那二人消停息怒,而是用一種飄乎玄乎的聲音說:“我在你們當(dāng)中,身手未必是最好的,可我有權(quán),而且還很閑。我哪,看誰不順眼,就喜歡把誰的名字寫到小紙條上,遞到院長面前。院長日里萬機(jī),哪有時間和心情一一管理下面的閑散事務(wù),一看到小紙條,立馬什么都明白了,除名不除名的,不過他大筆一揮的小事情。所以,你們最好都乖一些,少給我惹麻煩,大家相關(guān)無事一陣子,等曾師保歸位,你們該殺人殺人,該放火放火,我也都管不著了?!?p> 這話說得再不能更親切動聽了。
大家面面相覷,自此就連課間也安分許多。
就這么一個悶聲寫紙條的奸邪小人,卻立馬成為了姜糖的心中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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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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