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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預(yù)算官

七十四

首席預(yù)算官 黃詩云 2630 2021-05-21 09:00:00

  整個后半夜,卞罡都沒有睡好。半夢半醒直到天明。他感覺自己受夠了,只想快點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最好能夠馬上回到國內(nèi),回到家,回到自己溫暖的床上。

  我就是一個離不開家的男人,他沮喪的想。

  早餐的時候。卞罡沒有在其他人的臉上發(fā)現(xiàn)異常。董事長經(jīng)過一夜之后,似乎已經(jīng)從憂慮之中走出來。

  “董事長來得正是時候?!鄙蛑\笑著說道,“今天早上我們正好要冶煉今年的第一爐黃金,想請董事長到現(xiàn)場給我們指導(dǎo)指導(dǎo)?!?p>  董事長聽說之后,特別的感興趣,笑道:“說真的,我平常只看到在商場賣出來的黃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黃金冶煉的場面。那就去開開眼界吧?!?p>  卞罡暗嘆了一句,這多半并不是湊巧,而是事先就有的預(yù)謀。他打心里佩服沈謀和洛璜投機取巧的本領(lǐng),這看黃金冶煉估計是假,給董事長增加信心才是真。他們后面只怕又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們真是將“領(lǐng)導(dǎo)就是拿來利用的”這句話運用得爐火純青。董事長這一趟旅行只怕跟參加鴻門宴也沒有多少區(qū)別。

  他真想大聲告訴董事長,“他們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我們不看了,回去吧!”但如果他果真這樣做了,董事長多半不會感謝他,還有可能送他到精神病院去進修幾年。

  解析廠就建在路另一邊的森林里,他們穿過陰森森的樹木后,首先看到的是用紅色的磚砌起來的兩米多高的圍墻,以及圍墻上閃著寒光的電網(wǎng)。其次看到的就是兩道緊閉著的厚重大鐵門。在他們到達之后,才有人戒備著從里面打開鐵門。當(dāng)他們進入之后,大門又立即關(guān)上了。這樣的安全措施,就象是想告訴他們,這里是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院子里的人都成了驚弓之鳥。

  卞罡感到自己的心跳又加快幾分。

  圍墻里面是一個長方形的院子,院子的正中間,用磚石建造起了很多兩到三層的平房,估計就是真正的解析車間了。

  院子里除了穿著全布工作服的職工外,還有十幾個持槍的本地人坐在一邊。他們的目光象極了獵鷹。卞罡感覺自己在他們面前就如手無寸鐵的小白兔。下次我再也不來了,卞罡郁郁的想,這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經(jīng)過安檢后,他們進入了解析廠的內(nèi)部。只見各種管道和鐵罐密布各處,柴油發(fā)電機組的聲音翁翁的響著,一道粗大的黑煙沖天而起。進入里面后才發(fā)現(xiàn),解析廠四周的屋頂上,不但布有鐵絲網(wǎng),還有拿著槍的本地人在巡邏,與監(jiān)獄無異。

  洛璜又擔(dān)任起了解說員,向董事長介紹解析廠中各種儀器的作用?!皣娏軋鰢娏艹龅狞S金會吸附在載金碳上,然后用罐車運送到這里來,從這個管道中輸送進去,隨后經(jīng)過那些管道和罐,”他指著四周的設(shè)備籠統(tǒng)的說道:“采用特殊的工藝解析出來。”

  卞罡帶著探究的目光看過那些設(shè)備,試圖在腦海里畫出解析流程圖,不過最后他還是放棄了,僅憑洛璜碎片式的介紹,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原理。只能用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來形容。最后他明白過來,這樣的參觀不過是浪費時間而也,雖然滿足了好奇心,但仔細回想起來,仍然什么也不知道。

  又參觀了幾處據(jù)洛璜說是解析過程中,最重要的幾個節(jié)點后,他們來到了一間發(fā)著紅光的房間。通過洛璜的介紹,他又認識了那個燒得通紅發(fā)著紅光的高頻爐。兩個戴著石棉手套的工作人員站在一邊,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董事長,估計在猜測他究竟是多大的官。

  也就在這時,卞罡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洛璜應(yīng)該比沈謀更熟悉黃金的生產(chǎn)過程。不是沈謀不想為董事長介紹,而是他對黃金的生產(chǎn)也不算熟悉。他又想到了洛璜的另一個特長,學(xué)知識特別的快。只怕他對于黃金生產(chǎn)的理論也是鉆研過的,而且完全弄明白了。只是不知他是不是如同其他的知識一樣,雖然能夠說得頭頭是道,但卻沒有經(jīng)過任何的實踐。真讓他動手來做這些事,算了,還是別指望了。

  “哇,這就是黃金!”卞罡東張西望了幾個地方,突然發(fā)現(xiàn)門背后的鐵架子上,放了幾個長方形的大盤子,金燦燦的黃金顆粒堆放在上面,發(fā)出黃蒙蒙的光,他很艱難的止住了抓一把來試試手感的沖動。因為進廠前進行安全教育的時候說了,里面的東西只能看不能摸。洛璜解釋說里面的東西除了強酸,還有其他的有毒物品,比如汞等,一但被誤傷了,后果極其嚴重。

  也不知他是嚇唬人的,還是真的如此。

  “這是解析車間的最后一道工序了?!甭彖钢P子說,“等會兒他們會將這些金砂倒進高頻爐,經(jīng)過高溫融化之后,再倒入專用的坩堝里面,再經(jīng)過冷卻,就會形成金塊。我們目前的工藝只能達到工業(yè)級,不能生產(chǎn)標(biāo)準金。比如純度達到四個九,標(biāo)準一百克,一千克的金塊,我們就無法生產(chǎn),因為我們不能有效去除黃金里面的雜質(zhì)?!闭f到這里,他有些遺憾,“不過,以后我們有可能達到,只要積累夠了,我們也可以建立自己的金加工廠。不但為自己的礦山加工金產(chǎn)品,也能接受其他礦山的加工業(yè)務(wù)?!?p>  董事長湊近高頻爐,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溫度。問了兩個站在爐子旁邊的人一些問題。那兩人原來在國內(nèi)也是在金礦工作的技術(shù)人員,這個解析廠就是他們兩人將國內(nèi)廠家的設(shè)計照搬過來的,在技術(shù)上已經(jīng)是成熟的解決方案了。董事長關(guān)心的問了他們家里的情況,對于他們樂于奉獻的精神給予了高度的贊揚。

  董事長問完話之后,沈謀示意冶煉開始。

  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鐘里。他們看著盤子里的金砂被倒進了高頻爐,隨后變成了太陽般的金色液體。兩個技術(shù)員小心的轉(zhuǎn)動把手,將熾熱的金液傾倒在一個一個的坩堝里,經(jīng)過水的冷卻后,一塊塊三公斤左右的黃金就呈現(xiàn)在了眾人的面前。

  “這塊就值一百二十萬?!倍麻L拿著一塊黃金在手里掂量了幾次,笑著說道,“真是太美了。拿起就不想放下?!北孱敢材迷谑掷锇淹媪艘粫状胃惺艿搅素敻怀恋榈榈闹亓?,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感覺,真奇妙。

  “大家一起來合個影吧?!甭彖嶙h。

  電子照片傳閱到卞罡的時候,他差點將平板電腦扔了。因為他只看到一群傻乎乎的人,每個人手里拿著兩塊金塊——值二百四十萬的東西,對著鏡頭傻笑。

  在回程的飛機上,董事長一直都很沉默。洛璜和沈謀留在了當(dāng)?shù)?,他們準備將第一批黃金運到標(biāo)準金加工廠出售,那又將是一段冒險的旅程。

  在亞馬孫,什么情況都有可能出現(xiàn)。看到現(xiàn)場的情況后,他們都明白那是在冒著生命危險賺錢。董事長或許是一直在擔(dān)心這件事情吧,卞罡想??扇绻蛔鲑Y源,我們又能在非洲做什么呢?不知怎的他的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了丁未平的小白臉。如果問丁未平,或許他會有更好的辦法吧。

  不過他很快就搖了搖頭。洛璜肯定不希望丁未平過來瞎摻和他的事,一山不容二虎,是中國人最大的毛病。他又想到了沈謀和洛璜兩人,他們只怕也共事不了多久罷?,F(xiàn)在看來,沈謀一定是昏了頭,才會同意洛璜到非洲來一起共事。不過據(jù)說如果沒有洛璜,就沒有這個金礦。

  只怕沈謀也是迫不得已吧。

  卞罡就在思索這些如一團亂麻的關(guān)系中,慢慢的睡了過去,這一趟非洲之行,真他媽的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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