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自救
大抵是馬車行走的過于平穩(wěn),隨著那輕微的顛動。暮傾酒的腦袋也跟著一晃一晃的,反倒是覺得有些困了。兩眼微瞇,半睡半醒的靠著馬車壁上。
外面駕車的兩個小廝,互相對視了一眼?;仡^望了望里面毫無動靜的人,露出肯定的眼神。
馬車一個轉(zhuǎn)向離開了主干道,反而是往京郊跑去。就在轉(zhuǎn)向的那一瞬間,暮傾酒猛地睜開了眼睛。
路線不對,這不是回忠義候府的路。暮傾酒伸手去掀車簾,馬車猛的提速。強大的慣性把她重重地撞在了車廂里,發(fā)出咚的一聲。
她試了幾次都被劇烈晃動的馬車,顛在地上。也顧不上身上疼不疼的了,這種情況總歸不會是什么好事了。
暮傾酒通過被風吹起的車簾看到外面的景物飛快的倒退著,想想也知道現(xiàn)在馬車的速度有多快了。
這馬車的窗口也小,現(xiàn)在這種情況根本跳不出去。只怕還沒跳出去,就失去平衡摔死了。
暮傾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既然已經(jīng)跑不出去,不如想想怎么對付接下來的事情。
可是漸漸地暮傾酒就發(fā)現(xiàn)事情沒那么簡單,外面的景色已經(jīng)越來越荒蕪。
雜草叢生,似乎是上了什么荒山一般。馬車順著那羊腸小路一路往上,暮傾酒突然想起來這里是哪里了。
城北京郊,有一荒山,上面有個地方叫做斷腸崖。顧名思義,就是個懸崖,掉下去必死的懸崖。
韓凜在和暮傾酒告別后,也回府而去。行到一半,馬車卻停了下來。
“宴承?怎么不走了?”韓凜有些奇怪地問道。
外面的聲音極其吵鬧,似乎是些百姓在抱怨什么。宴承仔細看了一下才道:“主子,前頭的路都堵住了,好像說的剛剛有輛馬車橫沖直撞的撞翻了他們不少東西。正收拾呢?!?p> 韓凜嘖了一聲,有些不滿:“這些個不守規(guī)矩的,就給找人好好懲治一下,都是些平民百姓,這些損失可都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活計?!?p> “主子說的是,晚些時候我就報到官府里去。讓他們好好查查?!毖绯锌粗忸^哭哭啼啼地收拾東西的人們,非常贊同的點點頭。
“那咱們先換條路走吧,他們收拾,咱們又這么堵著不合適?!表n凜又道。
宴承卻笑了:“主子,你倒是看看這是哪里呀。這是北三街,是回咱們府上的必經(jīng)之路。換不了了,要是剛剛暮小姐晚走一步,估計也得和咱們一樣卡在這里。”
宴承才說完,韓凜就猛地掀開車簾從里面跳了出來。急匆匆地向著那里的百姓走去。
“主子,你怎么了?”宴承也趕緊跳下馬車,想要跟上去看看。
韓凜快步走到一個年輕漢子旁邊:“這位小哥,我問一下,方才撞了你們的那輛馬車長的什么樣子?”
那漢子正沉浸在自己的東西都毀了的難過里,沒好氣的回道:“你問這干什么,難道知道什么樣子你還能把它找回來給我賠償嗎?”
韓凜伸手解下自己腰上的荷包,直接丟給那漢子:“你只管說就是了?!?p> 那漢子先被一砸,正準備發(fā)怒,卻發(fā)現(xiàn)里面都是銀子時,頓時變了臉色:“就是一個單人的小馬車,但駕車的卻有兩個人。轎子頂是墨藍色,其它的就沒看清了?!?p> “往哪邊去了?”
那漢子指了指北邊:“就那,城北京郊。”
暮傾酒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斃,她猛撲出去,隨便抓住一個駕車的小廝。
那小廝沒想到里面的人會這么出來,也是嚇了一跳。一手牢牢抓著同伴,一手想把暮傾酒扯下來。
可他的脖子被暮傾酒死死勒著,很快面色漲紅,瞪大了眼睛。嘴里發(fā)出赫赫的聲音,一個不穩(wěn)兩人就一起從馬車上摔了下去。
暮傾酒只覺得自己像個球一樣的從馬車上滾了下來,滾的時候她還不忘牢牢的抱緊了懷里的人,這樣起碼能保證自己的胸腹部不會受傷。
兩人一起滾到了路邊才停了下來,那人被暮傾酒勒著又摔了。臉上帶著被樹枝石子劃破的傷痕,暈在了當場。
而一邊的暮傾酒也沒有好到哪里去,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覺得自己的胳膊,自己的背都不是自己的了。
馬車上的另一個人見到這個情況,也是停下了車朝這這里跑了過來。
暮傾酒艱難地坐起身體,看著跑過來人,兩眼含淚楚楚可憐道:“你們?yōu)槭裁窗盐規(guī)У竭@里來,你們要干什么?”
那人愣了一下,眼里似乎有些詫異。隨后便升起了一絲不忍,總歸是個男子,看見一個姑娘在自己面前哭成這樣難免不憐惜的。
“我求求了,你別傷害我。我是忠義候之女,你要是想要錢,我可以給你。你要是想要權(quán),想當官,我父親也能滿足你的?!?p> 暮傾酒見他遲疑,就知道可行,眼淚更加和不要錢一樣的往下掉。流過她臉上那些傷口時,還帶著火辣辣的疼。
那小廝靠近她幾步,嘆了口氣,終于說了他的第一句話:“你別哭了,我下手會快一點,你不會疼的?!?p> 暮傾酒嗚咽出聲,伸手牢牢地抓著那小廝的手,像是抓著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我不知道我得罪了誰,可只要你放過我,他給你的我都加倍給你,求求你了,別殺我?!?p> “他什么都不給我,我也得這么做啊。”那小廝搖搖頭,抽出手里的刀又靠近了一些,甚至還安慰暮傾酒道:“閉上眼睛,不要看,就不怕了?!?p> 而后那小廝就感覺抓著自己的手抖的更加厲害了起來,可嘴里還哆哆嗖嗖的安慰著自己,不怕。
他雖然不忍心,但是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正準備出手時,他被暮傾酒握著手被猛的一拉。
那小廝猛地失去平衡臉上出現(xiàn)一瞬的慌張,還來不及調(diào)整就感覺胸口一疼。
暮傾酒手里的刀子已經(jīng)沒入了她的胸口,他最后看到的是他同伴腰上那空空如也的刀鞘。
暮傾酒把人推到一邊,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臉。紅唇微啟,不知道在沖著誰說了一句:“我才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