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屋內(nèi),蘇寒錦假意喝了一口“茶”,見琪兒正在廚房忙活,放下茶杯道,“婆婆,琪兒姑娘懷有身孕,就別忙活了。”
“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應當好好款待?!?p> 蘇寒錦起身,“我去廚房看看,幫琪兒姑娘打個下手?!闭f完轉(zhuǎn)身就走,沒有給老婆婆拒絕的機會。
蘇寒錦挑起廚房的門簾,里面熱火朝天,香味撲鼻。
“琪兒姑娘好手藝,我在外面就聞到香味了。”說著,走進廚房。
“恩公怎么來了,快出去吧,這里油煙重。”
蘇寒錦環(huán)顧四周,爐灶上方掛著一排豬頭,而這豬頭卻是人頭所變,她心中冷笑,嘴上卻道,“沒事,我來給琪兒姑娘打個下手。”
琪兒將砧板上剁好的人臂放入油鍋中,一段段肢體的皮膚表面立刻鼓起一個個油包,炸的金黃。
不得不說蘇寒錦心理素質(zhì)極佳,一般人早就惡心的要吐了,而她卻好整以暇地看著,甚至贊美道,“真香,琪兒姑娘這是做的什么好菜?!?p> 琪兒將油鍋里的斷臂撈出控油,說道,“恩公,這是我的拿手菜,椒鹽豬蹄?;仡^恩公得好好嘗嘗。”
蘇寒錦微笑著點點頭,“定然?!毖劬s繼續(xù)打量整個廚房,整個廚房在她的眼里簡直就是犯罪現(xiàn)場。
受害者有男有女,女的肚處有黑霧環(huán)繞,證明均是懷有身孕,頭顱和四肢被刀齊齊砍斷,有的肢體還有被啃食過的痕跡,而男的看起來生前倒沒有受過虐待,是一刀斃命,尸體只是被隨意的堆放在一邊,似乎他們只是順便被殺而已。
“恩公?!辩鲀捍驍嗔颂K寒錦的探究,捧著一盆豬蹄,莞爾一笑,“恩公,能幫琪兒端出去嗎?”
蘇寒錦接過豬蹄,走出廚房,將豬蹄放在桌上,對老婆婆道,“琪兒姑娘真是好手藝。”
老婆婆聽蘇寒錦夸自己女兒,笑得臉上皺紋都擠在了一起,“是啊,我女兒好著哩!”
不過一會,琪兒又端出了幾道菜,擺的桌上滿滿當當,什么涼拌豬耳、爆炒肉絲、夫妻肺片、豬肝湯……
琪兒分別給老婆婆和蘇寒錦盛了一碗豬肝湯,“恩公,快嘗嘗?!?p> 老婆婆已經(jīng)喜滋滋地喝了起來,那表情仿佛喝的是天上仙露。
此時的蘇寒錦已經(jīng)不想再配合她們演戲了,既然她們不出手,那就自己出招吧,總不能真吃這些人肉。
只見她一把抓住遞湯的琪兒的手,用力向自己身邊扯來,快準狠地扣住了琪兒的脖子,只聽咔嚓一聲,脖子生生被她擰斷。倒也不是蘇寒錦手勁真大到能單手擰斷脖子的地步,只是琪兒本身是個死了多時的骷髏,脖頸脆弱的很。
“琪兒!你敢殺我女兒!”老婆婆怒目圓睜,似有熾熱的火焰從胸腔噴出。
蘇寒錦冷笑一聲,“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黑塚婆?!?p> 黑塚婆沒想到竟被識破身份,驚疑道,“你到底是何人?”
“怎么,都沒將我的身份看出,就敢對我動心思?”蘇寒錦抽出桃木劍,譏諷道。
“你是道士!”黑塚婆見蘇寒錦手持桃木劍,立刻猜出了她的身份。她萬萬沒想到,蘇寒錦竟然能將道氣隱藏的那么好,教她一點也沒看出來。
“哼!你生而為人,為何遁入妖道,殘害如此多的無辜百姓?!闭f著,看向已經(jīng)變?yōu)轺俭t的琪兒,言語不乏諷刺之味,“還將受害之人扮為你的女兒,在我面前表演母慈女孝,真是可笑至極!”
琪兒似是黑塚婆的逆鱗,一碰就炸,“她是我的親生女兒!你殺了她,我要你償命!”
蘇寒錦心中大震,沒想到琪兒真的是黑塚婆的女兒,于是愈發(fā)氣憤,“你竟然連親生女兒都殺,簡直人神共憤!更加留你不得!”
黑塚婆被戳中心底最深處的秘密,似是刺激了精神,變得瘋癲,嘴里不停重復念叨,“不是有意殺的,不是我,不是我,都怪她,都怪她。”
只見黑塚婆的白發(fā)不斷變長,似是一根根銀色鐵絲豎立在頭上,面目變得更加猙獰、丑陋,雙手十指留出一尺長且?guī)澒吹闹讣祝@指甲上正向下滴落黑乎乎的污血,宛如剛殺完人,掏出五臟一般。
蘇寒錦見狀,心中警鈴大作,這老妖婆已經(jīng)恢復原身,妖力更加充沛了。于是當機立斷,趁老妖婆還沒清醒,立刻祭出鎮(zhèn)妖鈴。
鎮(zhèn)妖鈴是蘇寒錦目前身上最厲害也是最有用的法寶,黑塚婆因食用人肉、吸人精氣,妖力極甚,非一般法寶可以降服,也只有鎮(zhèn)妖鈴能為之一戰(zhàn)。因此,蘇寒錦不得不祭出此物,盡管她心疼的要命,誰教此物用一次,法力就弱一次呢!
“叮鈴鈴~”蘇寒錦口中念咒,鎮(zhèn)妖鈴開始大顯神通。
鎮(zhèn)妖鈴的鈴聲如萬千根針般刺入黑塚婆的耳內(nèi),只聽她一聲聲凄厲慘叫,雙手抱頭,纖長的指甲死死牽扯著發(fā)絲,發(fā)出嗞嗞令人難受萬分的金屬摩擦聲。
盡管如此,黑塚婆仍不斷放著狠話,“好你個丫頭,婆婆我今天非吃了你不可!??!定要將你碎尸萬段,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啃你的骨,吸你的魂……啊……讓你永生不得為人……啊……一輩子做我的鬼女……”
蘇寒錦聽言,也是氣的不行,愈加賣力地搖鈴。
“叮鈴鈴~叮鈴鈴~”
頭疼欲裂這四個字在此時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一股股發(fā)著腐爛之味的烏血從黑塚婆腦部破裂的口子處流出,順著她丑陋不堪的臉滴落在地,原本掉落在地上炸的金黃的人手瞬間被腐蝕成一團臭熏熏的黑氣。
蘇寒錦連忙以袖捂鼻,嬌俏的小臉皺成一團,“好臭!”
黑塚婆一直在等待機會,此時見蘇寒錦被臭氣熏的后退,鈴聲有一瞬的停頓,緊抓這個空檔,鋒利的發(fā)絲如暗器般射了出去。
蘇寒錦躲閃不及,被數(shù)十根發(fā)絲劃出了道道血口,黑色腐氣順著口子混進了血液里……
蘇寒錦只覺身體如有數(shù)只蚊蟲叮咬,酥癢難耐,暗罵道,“呔!你這老妖怎么還學人家鬼道!懂不懂得專一!”
“死丫頭,中了我的鬼毒,只有死路一條?!焙趬V婆詭異一笑,看著蘇寒錦中招,心里頓時覺得舒服了許多,連頭痛都減輕了些許。
蘇寒錦目光銳利,嘴角噙笑,似是聽到了一段笑話,“哦?那倒教婆婆失望了,婆婆不知道我的血是百毒的解藥嗎?”
黑塚婆惡毒地盯著蘇寒錦,果真見她什么事情也沒有,不甘心地憤怒嘶吼。
“既然婆婆的血沒用,那就請婆婆嘗嘗我的血吧!”說完,蘇寒錦咬破手指,纖手一揮,鮮血準確無誤地灑落在鎮(zhèn)妖鈴上,鎮(zhèn)妖鈴整個身體微微一震,刻在鈴身上的符文騰空而起,如受到指引般飄向黑塚婆,將她困住。
黑塚婆不明所以,但眼神中充滿警惕,嘴硬道,“區(qū)區(qū)符文就想困住我?未免太小瞧我了!”
“嘿嘿,婆婆別急,不知我之前給你敷的藥可舒服?”
黑塚婆眼睛瞪得如銅鈴,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飛向空中,符文像是受到她身體中血液的吸引,如一張紅網(wǎng)將她的手腳、頭顱曲向后背,此時的黑塚婆宛如一團黑球。
“哎,別亂動……”蘇寒錦見黑塚婆想要掙扎,好心提醒道,“小心魂飛魄散哦~”
黑塚婆聽言果然不再掙扎,從空中摔落在地。
蘇寒錦拍了拍小手,將鎮(zhèn)妖鈴收回錦袋,眼睛看了一眼洞口外,“還不進來,想要躲到什么時候?!闭f完,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姐姐!童兒想死你啦!”童兒飛奔入懷,那沖勁差點讓蘇寒錦向后倒去。
“你能不能悠著點兒……”白益臣將童兒從蘇寒錦懷里揪出,看向她,略為尷尬地道,“我們不是不幫忙……”
童兒要氣炸了,這師侄就不懂尊師重道嗎?一點不把他這個師叔放在眼里。于是指著白益臣,大聲控訴道,“姐姐!童兒要救你,是這個白眼狼不讓!”
蘇寒錦直接無視了童兒,看向面前的白益臣,瞧見他一身傷痕,再見他肩上還扛著一個人……等等,這人怎么有點面熟……
“你怎么把他弄來了?”
白益臣將肩上的人隨手扔在地上,責怪道,“虧你還是仙姑,怎么一點警覺性也沒有,這人跟你一路,你都沒發(fā)現(xiàn)?!?p> 蘇寒錦回憶起林中的馬鳴,頓時了悟,站起身,走到喬玨面前,一腳踹了上去,“這人膽子真大,還沒被嚇破膽嗎?還敢跟來?”
蘇寒錦下腳不可謂不狠,直接將昏迷的喬玨給踹醒了。
喬玨腦子昏昏漲漲,身體也是酸痛不已,一睜眼便看見瑰姿艷逸的蘇寒錦,“是你打我?”
蘇寒錦撇了撇嘴,“別亂冤枉人啊,是他。”說著看向白益臣,調(diào)侃道,“白太保也玩偷襲啊?!?p> 白益臣臉皮一紅,自己被老妖整的元氣大傷,哪還有力氣直面爭鋒,可不得動點腦子。
喬玨環(huán)顧四周,越看越驚,先是看見如球的黑塚婆的臉,驚呼了一句“巖手嬤嬤!”而后又看見自己十幾箱寶物整整齊齊擺在此處,再后看見一堆肢體中的一具尸身,驚的站起,右手氣的直哆嗦,指著蘇寒錦道,“你果然是殺佩兒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