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老村長盒飯
中午十一點，薛強蹬著三輪來拉盒飯。
“六桶菜、十桶飯、兩桶湯和六百個餐盒，都在這里了?！?p> 女工們把半人高的不銹鋼桶搬到三輪車尚，王海洋輕點完塑料盒交給薛強，吳謙抱著寫有“老村長盒飯，自選快餐”的木牌跳上三輪車。
“走吧……兄弟，第一天我跟你一起去?！?p> 吳謙選定擺攤的位置，這是一處距離大王莊最近的工地，周圍還有其他人在賣盒飯。
“老村長盒飯呦！米飯管飽，自選三個菜，骨頭湯免費啦！”
吳謙站在三輪車前，有人走來就大聲招呼：“兄弟，來一份吧？”
“多少錢？”
薛強伸出三根手指，搖了搖說：“三塊錢?！?p> “這么貴?！?p> 來人扭頭就走。
薛強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唉聲嘆氣。
吳謙換了種吆喝方式：“老村長盒飯，三個菜任你選，米飯管飽，還免費送骨頭湯喝?！?p> 他還刻意將桶蓋打開，菜香四溢，湯桶表面還漂著油花和碎肉絲。
有人路過，被菜香吸引，打眼瞧向三輪車，一下子就被湯桶表面飄著的碎肉絲抓住眼球。
“竟然有肉！”
兩個工人走來，左邊一人問：“五塊錢兩份賣不賣？”
“賣的賣的，你們可別往外說??！”
吳謙笑呵呵，放下木牌拿起鐵勺，敲敲桶沿問：“要哪三個菜？”
兩個工人異口同聲說：“白菜粉條，麻婆豆腐，燒茄子?！?p> 這三個菜是劉鐵橋最拿手的，色香味俱全，看一眼便食指大動。
吳謙遞過去滿滿兩盒飯菜：“您兩位拿好，米飯不夠可以添，吃完飯來盛湯，都是免費的?！?p> 薛強看到這一幕，愣在當場。
“三個菜！米飯管夠，還免費送有肉的湯！你還掙錢嗎老板？”
“掙不掙錢地無所謂，能讓鄉(xiāng)親們吃個飽飯就行?！?p> 吳謙拿起牌子舉起示意：“我有個當村長的爺爺，他從小教育我，一定要讓鄉(xiāng)親們吃飽?！?p> 兩個正在扒飯的工人聽見這話，心頭滾滾熱流淌過，他們看見幾個相熟的工友路過，主動幫攬客：“老王、老趙，來這吃，老村長盒飯，三塊錢管飽，還有肉湯喝，燒茄子有家里那個味。”
“真的假的？”
幾個工人圍過來，薛強精神一震，從吳謙手里接過鐵勺，熱情招呼。
這個配置，三塊錢一份，真一點兒不貴。
每賣出去兩份盒飯，薛強就能拿到一塊錢的提成，賣出去得越多，他拿得提成越多，吆喝起來格外賣力。
“老村長盒飯呦！免費喝肉湯咯！三個菜、飯管夠，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呦！”
薛強手上不停，他盛飯盛菜也實在，每一份都滿的幾要溢出來，看的工人們咧著嘴大笑。
工人們主動喊工友來吃，不一會，三輪車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生意火爆。
其他賣盒飯的攤位上，只有零星幾個工人，根本沒法和老村長盒飯比。
這樣的結果，早在吳謙的意料之中。
在后世，自選快餐已經證明了其市場優(yōu)越性；由于成本低、受眾面廣，很受打工人親睞。
薛強只拉了一車，飯菜很快賣完，還有許多工人沒搶到，一個個抱怨連連。
“鄉(xiāng)親們別擔心，第一天出來賣，準備不足?！?p> 吳謙拱手賠笑說：“下午，我們下午一定帶夠飯菜，保證讓更多鄉(xiāng)親們都能吃飽飯?！?p> “一定來??！帶夠吃的啊！今中午先吃別家將就將就?！?p> 工人們唉聲嘆氣挪去其他攤位，吳謙和薛強收拾東西返回作坊。
大王莊村口，王海洋遠遠地看見薛強蹬著三輪車回來，顛顛的跑上去問：“怎么樣怎么樣，賣完了嗎？”
他很擔心自己被個窩囊廢耍，出錢出房子，要賠本他可饒不了吳謙。
劉鐵橋掀開一個個桶蓋，發(fā)現(xiàn)菜湯都沒剩兩口，高興壞了。
吳謙舉起手上的錢袋子，晃了晃說：“我輕點過了，總共收了一千七百一，賣出去五百七十份。”
“這么多！”
薛強咋舌。
他盛飯盛菜的時候大手大腳的，原以為能賣個三四百份就不錯了，賣出去五百七十份，出乎預料。
按照事先說好的，他能拿兩百八十五的提成。
吳謙從錢袋子里數(shù)出來兩百九，遞給薛強說：“第一天開張，多饒你點，給你湊個整。”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老板您真的是天才，想出來這么管用的法子。”
薛強早上還不看好吳謙，現(xiàn)在賺了錢，拿到實實在在的兩百九，狂拍吳謙馬屁。
他拍胸脯保證：“我回去招呼兄弟們，晚飯我至少能拉來二十五六個弟兄，全都是我這么大的三輪車?！?p> “別，你再帶一兩個人來就行?！眳侵t拒絕。
薛強疑惑：“老板，您中午也看到了，生意火爆，那么多人等著吃咱們家盒飯，不多拉幾車怎么夠賣？”
“老薛啊……你忘了，咱們擺攤的位置還有其他人在賣盒飯。”
吳謙搖頭說：“不能吃獨食，要給其他人留條活路，都是下崗工人，沒必要把事兒做絕?！?p> 這一刻的吳謙，身上綻放出刺眼的金光，薛強在他面前自慚形穢。
等薛強離開，王海洋走來說：“謙哥，咱干嘛不自己拉出去賣，那樣就不用給他提成了。”
“你懂什么？”
吳謙不屑撇他一眼說：“眼光放長遠點，打開市場后，需要人手，到時候可不是一車兩車的事兒?！?p> “是是。”王海洋唯唯諾諾，低下頭，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地陰狠。
哼！在我頭上拉屎撒尿。等市場打開，我讓你一分錢都撈不上。
吳謙深深看他一眼，不讓生意發(fā)展太快，這貨才能翻臉慢點。
再考慮到銷售人員監(jiān)守自盜的可能性，吳謙揉揉臉，這買賣比想象中的麻煩。
吳謙丟掉煙屁，進屋和忙碌的女工們閑聊，他很快就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女工膽小又羞澀，熟了后，能開玩笑，喜歡說東家長、西家短，但膽兒還是非常小。
這和他想的一樣，之所以都找結過婚有孩子的婦女，就為她們膽小怕事的特質。
下午飯做好，吳謙在薛強到來前，召集女工開了個會。
“我準備讓你們飯點的時候出去跟車，只負責收錢，出去一趟十塊錢獎金，你們愿意干不？”
吳謙補充說：“要不愿意，我再去招人。”
“不用招人了，我們愿意?！币粋€女工帶頭說。
吳謙看她一眼，點點頭說：“行，巧玲姐，那就你安排大家出車的次序，做好記錄，這件事全權有你負責?！?p> “??！讓我安排？”
張巧玲一臉懵逼，她就想出去跟車，想多掙十塊錢的獎金，沒想著給大伙兒安排，這是得罪人的活計。
吳謙笑著說：“就你了，我也不虧待你，出一趟車我給你提一塊錢?！?p> 頓了頓，他說：“不過，丑化我說前頭，誰要是手不干凈，先拿你試問?！?p> 吳謙冷眸掃過所有女工，張巧玲等人嚇得靜若寒蟬，紛紛低頭，不敢與吳謙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