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星卻不肯收,搖頭道:“我怎能要你的東西,你自己貼上符紙快逃吧!”
眼見兩人互相推讓,何翰文眼巴巴看著,似乎想要那張符紙又開不了口。
眼見情勢危急,茍豈忽然心生一計(jì),向喬蕓兒求懇道:“蕓兒姑娘,小可本領(lǐng)低微,在這鬼物面前毫無生還可能,不知你可還有別的求生符紙么?”言外之意,自然是索求這張神行符。
何翰文見茍豈這番話說在他前頭,心中大怒,暗罵他寡廉鮮恥!
李晚星看了茍豈一眼,嘆道:“也罷,我們?nèi)齻€都修行日久,輕功嫻熟,尚有逃命機(jī)會,唯獨(dú)茍公子卻沒有半分修為,蕓兒,還是將符紙給他吧?!?p> 聽她這么說,喬蕓兒只好不情不愿地將神行符給了茍豈。
茍豈接過,大喜道:“多謝,在下一旦脫困,一定馬上找人來救你們!”他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頭就走,手中捏著符紙,卻故意從何翰文身旁走過。他背對著李晚星和喬蕓兒,向何翰文揚(yáng)了揚(yáng)指間符紙,故意露出一個得意冷笑的表情。
何翰文本就恨他入骨,一見他的表情,果然忍耐不住,趁他從身旁經(jīng)過時,一把搶過符紙,將他重重一搡,惡狠狠道:“豈有此理,你這廢物逃出去又有什么用!她們將符用了也罷了,你憑什么!”他不敢與李晚星和喬蕓兒對視,將神行符往腿上一拍,朝著萬靈鬼樹相反的方向,飛也似沖了出去,口中叫道:“李師姐,喬師妹,我輕功好,這就去向師尊求援,你們一定要撐住!”
只見他符紙加身,全身如同多了一重幻影,速度果然變得快極,腳尖輕輕點(diǎn)在沼澤中,竟如蜻蜓點(diǎn)水,輕輕松松就飛縱而去!茍豈被他推倒在地,眼看著再也無法追上,臉上反而露出一閃即逝的冷笑。
然而,還不待兩女有什么反應(yīng),就看見何翰文身上的幻影又驟然消失,符紙上的光華復(fù)又黯淡下去,何翰文腳步一個趔趄,猛然摔進(jìn)沼澤之中,驚慌中大喊大叫起來。
這張神行符,竟然在這關(guān)頭失效!
兩女吃了一驚,喬蕓兒急道:“怎么會這樣?!闭獜膬ξ锎锶〕隼K索來救他,卻聽何翰文在沼澤中扯著嗓子罵道:“喬蕓兒你這害人精,用假符紙騙人,我做鬼也不放過你!”他在沼澤中越陷越深,臉上表情漸漸扭曲。
喬蕓兒眼眶里淚水打轉(zhuǎn),對李晚星不停搖著頭,哽咽道:“師姐,我不知道為什么,我哥哥畫的符從來沒出過問題啊?!?p> 眼看萬靈鬼樹即將脫困,茍豈大喊:“沒時間了,不能再拖了!”搶過李晚星的符筆,在澤陣陣紋上重重一抹,破了陣法。眨眼間,四面八方的沼澤頓時重新化為平地。何翰文大半截身子被埋在地里,只露出一個頭來,驚恐地高喊:“師姐,師妹,救救我,救救我!”
茍豈叫道:“救不了他了!快走!”牽起兩女的手,背朝萬靈鬼樹狂奔而走。三人從何翰文陷落處經(jīng)過時,均視如不見。
眼前這番局面,自然是茍豈一手策劃而出,那張半途失效的神行符,也是他做的手腳。他以前看過不少喪尸片,深知一個道理——想在喪尸面前逃命,并不需要跑得比喪尸快,只需要跑得比同伴快。
果然,聲嘶力竭的何翰文幫三人吸引住了萬靈鬼木的注意。只見那株柳樹輕松破土而出,以樹根為足,扭曲蛇行,密密麻麻的柳條伸了過來,像是拔蘿卜一般,將何翰文從地里拔出,卷回樹干上的裂口中,一口吞噬!
李晚星回頭看到何翰文殞命的一幕,嘆了口氣。
借著這短暫的余暇,三人順利跑出樹林,瞧見前方恰好有三匹龍馬,立刻連發(fā)呼哨,催促坐騎過來背負(fù)。不料那三匹龍馬畏懼萬靈鬼木的驚天威勢,不但不等待三人,反而轉(zhuǎn)身跑得無影無蹤。
喬蕓兒急道:“這些死馬……”氣得說不出話來。
李晚星也正自焦慮,她和蕓兒若全力奔逃,都有微薄的逃命機(jī)會,但茍豈沒練過輕功,跑得很慢,如何躲過柳樹追殺?
就在這時,忽聽“聿聿”馬聲,一匹禿毛瘦馬飛奔而來,停在三人面前,竟然是靈獸峰為羞辱茍豈而贈的那匹“的盧馬”!
三人大喜,李晚星與喬蕓兒一前一后飛身上馬,接著李晚星一把抓住茍豈的衣領(lǐng),將他放到身前,催馬奔行起來,才慢慢扶他在馬上坐正。
兩女身姿輕盈,再加上瘦馬先前飽食過一頓馬草,背負(fù)三人竟跑得不慢,不一會兒就逃離險(xiǎn)地,回頭望去,柳樹已漸漸追趕不上。
然而,三人同乘一馬終究太過擁擠,逃亡時刻也顧不得禮法,馬行顛簸間,已有過無數(shù)旖旎的柔軟碰觸,不論是喬蕓兒緊致的玉臀,還是李晚星......都帶給他極大的心理壓力。茍豈過去未經(jīng)人事,哪頂?shù)米∵@種場面,一時間血脈賁張,若非身后有李晚星素手相扶,幾乎要栽落馬下。
又過了一會兒,找到一匹失散的龍馬,喬蕓兒躍上龍馬馬背,緩解了瘦馬壓力。三人回頭見柳樹沒有追上來,心中漸漸寧定,放慢了馬速。
李晚星嘆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龍馬縱然能日行千里,可一到關(guān)鍵時候,卻不如一匹跛腳的馬兒有用?!?p> 茍豈聽了,微感神傷,嘆息道:“誰又愿意天生是個跛腳的廢物呢……”
李晚星這才想起他天生沒有靈根,驚覺自己話中的歧意,連忙歉然道:“我只是在說馬兒,無意中傷茍公子?!?p> 茍豈聽到她在耳邊吐氣如蘭的溫柔歉語,聞著耳后傳來的淡淡馨香,心中溫暖舒服,只希望這旖旎時光一直持續(xù)下去。
而喬蕓兒劫后余生,拍著胸脯慶幸道:“跛腳怎么了,今日多虧了這匹‘的盧’,宋師兄說它天生不詳,實(shí)在沒道理,要是沒它冒死來救,咱們可慘啦!”
李晚星道:“靈獸峰相馬的手段一向有獨(dú)到之處,我猜想,也許的盧妨主之說不假,只不過茍公子福澤深厚,才能駕馭良駒而不受其害。”
茍豈想起算命先生所言,暗自點(diǎn)頭,認(rèn)可了這個猜想,也許的盧馬就是一把雙刃劍,尋常人受惠于它腳力與靈性的同時,也要承擔(dān)它的厄運(yùn)。只不過自己身負(fù)氣運(yùn),免疫了它自帶的deb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