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擒吳玉
翌日,柳炳文連同會稽官砦巡檢陸旭,領著百余官兵、二十位衙卒在全績的指引下兵發(fā)臨城里。
山谷前,陸旭叫停大隊人馬,喚來全績,細問情況:“全保正,你且替我等說一下山寨內的情況,務必詳盡些。”
陸旭,字東升,紹興山陰人氏,出身陸佃門庭,與陸叡屬同輩,嘉定六年進士,初為余姚鹽監(jiān),后任會稽縣巡檢,為人正直,賞罰分明,深受寨中甲士敬重。
“回知寨,臨城里閉塞已久,外有寨門,內有崗哨……,百姓多愚昧,容易受人蠱惑,不過大多數本性純良,望知寨莫要傷其性命?!比儗⑴R城里的布局細說予陸東升。
“本寨自有判斷,無需多言。兒郎們,佩刀挽弓,推入寨門,若有刁民阻攔,一律射殺?!?p> 官砦是縣府能調配的最大兵力,這些兵甲與衙卒有天壤之別,殺人對他們來說不過點滴之間。
“踏踏踏!”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從夾谷石道響起,臨城里巡甲未見來人,便心生恐懼。
半刻左右,官兵列陣寨門前,張弓搭箭,殺勢一觸即發(fā)。
陸旭腰挎長劍緩步走向陣列,他每走一步,寨上巡甲便緊張一分,再配上陸旭身后甲胄齊全的軍陣,片刻間鄉(xiāng)野巡甲們汗如雨下。
“爾等聽著,本將是會稽巡檢陸東升,今奉知縣之命來臨城里捉拿盜賊,請速速開門,以免傷及無辜?!标憱|升此番狀態(tài)正如那說書人口中的軍前叫陣,看的全績也是熱血沸騰,怪不得楊令明會說: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
陸旭語罷,寨上巡甲無人敢應。
足有兩刻左右,陸旭目生殺氣:“諸甲聽令,漫射箭矢,攻破寨門。”
“諾!”百人齊應,聲音回蕩山谷。
全績眼中生了急躁,立即向前兩步,朗聲大喝:“還不開門!真想為吳玉送死,自家妻兒父母不管了!”
“全績,退回去!小心飛矛!”陸旭喝止全績魯莽的行為,雙軍相接,刀劍無眼。
“知寨,就容某說兩句?!比児硐蜿懶褚话荩o接著走到了寨下三十步的位置。
“保正!”一巡甲眼亮,認出了全績。
“正是某,爾等莫要頑固抵抗,這次來的都是健兒強甲,破寨入門不費吹灰之力,且打開寨門,知縣自有公斷?!比儾辉概R城里百姓再因守門徒添罪責。
“都怪你,就是你把官兵引來的?!?p> “沒有你,臨城里依舊平順,你就是罪魁禍首?!?p> 巡甲紛紛指責全績,眼中多存恨意。
“現在不是論罪之時,望爾等認清事態(tài),快開門??!”全績不做爭辯,語氣略顯哀求。
巡甲一眾聽之動容,心中也明白全績是為保他們的性命。
“保正,我等不曾傷天害理,只是買了一婦人?!?p> “保正,門某可開,還望保正替我等說情。”
“你們這是做甚?全績這廝哪是好人?”
巡甲之間生了矛盾,沒背過人命的都做卻步,犯了人命的個個強硬到底。
“眾鄉(xiāng)鄰,將功補過正在此時,爾等放心,我全冶功保爾等無虞?!比冟嵵爻兄Z道。
全績話音剛落,寨上巡甲多數作靜默,只剩幾人還在叫囂。
“兄弟們沒必要搭上性命,就聽保正之言擒了他們。”
值此刻,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巡甲們紛紛出手,制服了叫器的幾人,為官兵打開寨門。
全績長舒了一口氣,退至一側,陸旭見全績兵不血刃的拿下寨門,也就沒有責怪他,領著兵馬直奔吳家而去,至于柳炳文則命令衙卒挨家挨戶的搜索占城婦……
半個時辰后,吳家正門已被攻破,庭院中橫七豎八的擺了幾具頑固抵抗者的尸體,而吳瑜與一眾家仆被官兵控制在正堂中,個個神情驚恐,身體顫抖。
越景墻,見后院竹園,時聞打斗的聲音。
五六位官兵倒在了吳玉腳下,他手中的樸刀在不斷滴血,但吳玉本人的狀態(tài)也快到極限了,身負兩箭,刀口近十處,支撐到現在當得悍勇二字。
“爾等這些賊配軍還在等甚?速速與某決一死戰(zhàn)!”吳玉持刀艱難向前踏了兩步,周圍二十余位官兵紛紛后退,誰也不想成為下一個刀下亡魂。
“哈哈哈!不過如此,某還當爾等不怕死呢!”吳玉自知今日劫數難逃,做足了死拼態(tài)度,只恨見過了大風大浪,在這陰溝里翻了船。
不遠處,柳炳文作為觀戰(zhàn)者還在阻攔陸旭殺心:“東升,務必生擒了這廝,本縣留有大用?!?p> “明府放心,他今日跑不了?!标懶裥奶凼窒鹿俦囃觯植荒苓`抗柳炳文命令,只得讓官兵再作困耗。
“嘣!”
又兩刻,吳玉沖步抬刀砍向面前一位官兵,但其身后起了黑手,一記水火棍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吳玉的背頸處,吳玉瞬時雙目一白,失去了意識,倒在枯竹葉中。
“速綁著這賊!”柳柄文神情漸變輕松,幸虧沒有再出現官兵傷亡的情況,繼而柳柄文又對全績說道:“冶功,領人去搗毀竹院,救出那些占城婦人?!?p> “是,明府?!?p> 遂,全績領著五六位官兵去了籬笆小院,打開各婦枷鎖,救其重見天日。
但其間有不少婦人抗拒營救行為,躲在竹籠中大吼大叫,不知是常年鞭打讓其生了恐懼,還是恥于見到外人,恥于重新與世間接觸。
“不要為難她們?!比兲种浦沽斯俦鴱娪怖兜男袨?,轉頭對那日與他交談的占城婦說道:“娘子去勸勸她們,自今日往后她們不會再受此間折磨了,是去是留也全由她們自己決定。”
“多謝小官人,多謝小官人?!蹦钦汲菋D一改麻木之態(tài),淚水連連,談不上喜悅,只能說解脫了。
“阿巴阿巴。”那位前幾日想要嘶咬全績的占城女子則表現的更為直接,攀上全績的身體,拉著全績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處,引來身旁官兵不明狀的賤笑。
全績立馬收回右手:“小娘子請自重,某帶你們去沖洗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