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您要交換哪一部歷法?”
在此地聲音的呼喚下,司匡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光團本身所蘊含的知識上,眉頭緊蹙。
價格太貴了。
兌換之后,自己幾乎可以稱得上身無分文了。
于是,用商量的于是,詢問,“還能便宜一點嗎?太貴了。”
“抱歉,‘等價交換之地’遵循等價交換,不會進行任何折扣行為?!?p> 司匡瞇著眼睛,盯著光團,呢喃。
“你確定是等價交換?”
“當然!”
“在交換之前,我想先請教一個問題。”
“請講!”
“正式估價之前,不應該先讓交換雙方亮出自己所有物嗎?我先把東西拿出來,你估價結(jié)束,再定義你擁有物品的價格?!?p> 司匡皺著眉頭,用右手手指,敲打著案幾,制造“咚咚咚”的不滿“噪音”。
“這種交換方式,我感覺并沒有等價,反而是讓我在承擔被黑吃黑的風險?!?p> “……”等價交換之地的聲音沉默了。
它無法反駁。
按司匡所說,這種交易方法,的確存在問題。
即便它遵循的是“等價規(guī)則”,但是誰又能證明呢?
自己給自己證明……
這種方法就如同自己審問自己。
本身就存在問題。
“行了,別沉默了。”司匡察覺到這個意識形態(tài)與物質(zhì)形態(tài)皆神秘兮兮家伙的糾結(jié),噘著嘴,“拿出點東西,進行一次性補償,我就認可你們這種交易方式。”
這一次,傳入大腦的信號,明顯帶有一絲劫后余生的喜悅。
“您確定?”
“嗯。事先說好,我要武力值方面的獎勵。這兩天有一場硬戰(zhàn)要打,武力值跟不上,又得被人打死?!?p> “沒問題!”
聲音過后。
燈光如晝。
白光散去。
“嗡!”
一團紅色的光團懸浮在案幾上。
“這是中唐之前的『書生之力』,對您而言,應該夠了。”
“嗯?”
司匡瞥了一眼,心有疑惑,但沒有在意。
雖然這個鬼地方的交易方式有瑕疵,但是在補償?shù)募毠?jié)方面,應該會很大方。
就拿新手三件套來說,都是能用得上的東西。
不僅一分錢沒花,用起來還很爽。
『書生之力』……
泱泱華夏,文人戰(zhàn)斗力最弱的時期,恐怕就只有五代十國之后的趙宋了。
既然這份補償來自中唐之前,應該夠用了!
春秋戰(zhàn)國,文人與士界限比較模糊,戰(zhàn)斗力不低。
就連孔子,也能持劍誅少正卯,更別說他教出來的弟子了。
君子六藝中,可是包含著戰(zhàn)斗方面。
至于秦漢三國南北朝……
只要不是郭嘉這種體弱多病的文人……問題也不大。
唐更不用說了。
相傳李白的劍法,來自劍圣裴旻。
可惜吶,摸不清具體的時代,有些心癢難耐。
司匡呶呶嘴,也沒有著急戳破光團。
而是把目光先放在了那一堆歷法上。
現(xiàn)在外界環(huán)境嘈雜,保不準會出現(xiàn)什么幺蛾子,必須抓緊時間了。
沉思片刻。
太初改歷這件事,影響太大了,開辟了歷法的一個新時代!
司匡終究到底,不忍心破壞。
其他的歷法,等太初歷推行一段時間,時間成熟了,再拿出來,也不遲!
畢竟,它們,多多少少都有太初歷的影子。
沖突不大。
等有足夠的氣運點,甚至可以直接把二十一世紀用的陰陽合歷搬過來!
把大漢歷法,推進兩千年!
最終,他做出了決定。
沉聲道:“兌換……太初歷吧。”
“好的!如您所愿?!?p> 一秒鐘之后,
兌換成功的聲音響起了。
“叮!”
“物品:『太初歷』,兌換成功,扣除氣運點二百四十三點。”
“轟!”
一段龐大的記憶,如同滾滾而來的黃河之水,直接把司匡的大腦填滿了。
推演太初歷需要的資料、計算公式、觀測儀器制作方法、星軌圖……一應俱全!
……
……
外界
“司兄,司兄,醒醒,醒醒?!?p> “嗯?”
司匡退出“等價交換之地”,睜開了緊閉的雙眸。
睡眼惺忪,眼前白茫茫一片。
長長的睫毛微微跳動,注視搖晃自己的人。
打了一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落下閎已經(jīng)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正坐在他的身邊,不斷地呼喚。
“你怎么睡著了?”
“哦,趕路太累了,抱歉?!彼究锊亮瞬裂劢堑臏I水,“落下兄,你推演的如何了?有眉目了嗎?”
落下閎點點頭,右手握著小木棒,指著地上一個半圓形的圖,沉聲道:“嗯,圖紙已經(jīng)畫出來了,現(xiàn)在需要大量的進行計算?!?p> 這位“未來的新年老人”嗔怪一聲,“剛想和你商量延長比試時間這件事,就看見你睡著了?!?p> “延長時間?”
“沒錯!”
司匡神色詫異。
盯著因為興奮,臉色變得紅潤的落下閎。
此刻,這位未來的農(nóng)家宗師,正瘋狂地搖晃著司匡的胳膊,像是撒嬌,又像是懇求。
其言之鑿鑿,道:“我估計過了,只要半年時間,一定可以……”
“停!什么玩意兒?半年!你瘋了吧?”
年紀輕輕的“新年老人”,瞪著純潔無瑕的大眼睛,激動的話語和撥浪鼓似的,“咚咚咚咚,”的從嘴里冒出來,“這可是能被記進史冊的大事!比個半年,不過分吧?當初稷下的大討論,隨隨便便哪一個,持續(xù)的時間,都是三十年以上!”
司匡猛地搖搖頭,“不行!絕對不行!我趕時間!”
別說三十年了。
他三天也等不起!
按照估計,最多明日,那群惡徒又會上門。
這一次,他們必將有備而來。
“可是……”
落下閎還想說什么,卻被司匡無情地打斷,“這個耗費時間太長了。這樣吧!我們換一個比賽內(nèi)容!”
落下閎嘴角上揚,勾起一抹月牙般的弧度,笑吟吟地說道:“這可不行,我農(nóng)家向來說話算話,既然說比歷法,就絕不會更換!”
他站起來,指著坐在馳道周圍,一直觀看的販夫走卒,高聲。
“若是言而無信,天下之人,要如何看待我農(nóng)家?”
“當然,與之相同,若是君言而無信,中途退出比斗,天下之人,又如何看待?”
落下閎并沒開玩笑。
一旦和諸子百家扯上關(guān)系,一舉一動,皆被天下之人注視。
“司兄,如今,君只剩下了兩條路,”一邊說著,“新年老人”一邊向站在稷下學宮門前的百家諸生投去一個必勝的笑容。
接著,
不急不慢地舉起左手,伸出食指,一臉嚴肅。
“第一,認輸,為諸子學說、為百家門生賠罪!”
又伸出中指。
“第二,留在稷下,直到歷法制定出來,比試分出勝負!”
他把手放下,重新?lián)Q上一副笑容,“當然,為了讓君安心比試,惡徒,農(nóng)家會派人處理,只不過,軍功那件事……得緩一緩。”
“哦,對了!”擔心司匡忘了,他急忙補充,“這段時間,《孫子兵法》,也得留在稷下!”
“唉,你這是何苦呢?”司匡幽幽嘆息,埋怨,“本不想這么做的,為什么非要逼我出殺手锏?”
他在落下閎一頭霧水中,瞅著地面上上的半圓。
聲音陣陣。
“你這是渾天說吧?認為‘地浮于水上,星嵌于天球,日月五星附于“天球”運行?!?p> 落下閎臉上的忽然笑容凝固了。
內(nèi)心五味雜陳。
這就如同二將交手雙方打的難解難分,正惺惺相惜的時候。
忽然,一人說道:“你為了獲勝,穿了大紅色的內(nèi)褲!”
讓另一方產(chǎn)生一種,類似于舌吻老母豬般的狗血心情。
秘密被人知道了!
心慌!
落下閎后退一步,脊梁滲出來豆粒一般大小的冷汗雙手顫抖,尖叫,“你…你怎么知道?我未向外人說過這個猜測!”
“別害怕?!彼究锏卣f道,“吾知曉,只因……也曾這么認為,直到,我發(fā)現(xiàn)這是錯的。”
“錯的?”落下閎雙眸逐漸布滿了血絲,滿頭大汗,臉色蒼白,“不會吧?就連家?guī)?,也不曾證明其錯誤,你為何敢直接斷言?”
司匡聳聳肩,沒敢直接解釋。
這玩意兒……
一旦解釋不好,是會被燒死的。
日心說相對正確、萬有引力學說,都還不到出現(xiàn)的時候!
擔心這個未來天文數(shù)學界的扛鼎人物受到沉重打擊,失去前進動力。
他沉吟一會兒,與落下閎對視,嘆了一口氣,換了一種委婉的方法。
“落下兄,小弟之所以能夠看出它是錯的,只因,其運行規(guī)則,與小弟制作的第二部歷法的部分內(nèi)容相駁。”
“第二部!你在說笑呢?”落下閎的尖叫聲更大了。
“唉…兄長怎么就不信呢?其實……小弟多年前,就已經(jīng)制定了一部較為完整的歷法,只因沒有足夠的竹簡、布帛,無法書寫出來的。”
“唉……本來不打算說的,但見兄長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實在是不忍心?!?p> “呵呵,呵呵。”落下閎發(fā)出幾聲怪笑,原本笑嘻嘻的臉頓時變得陰沉了。
他很討厭做假學問的人;很討厭吹牛說大話的人;很討厭一副高傲嘴臉,卻沒有真才實學的人。
這也是為什么,他會整日待在房間,不出門,被嚴遵他們看做瘋子。
原本,他對司匡的印象挺好。
但聽到“與自己制作的第二部歷法相駁”這句話。
好感度瞬間清零。
狂生!
不對!
狂妄之徒!
落下閎在原地蹦了蹦!
叫罵:“狂妄!哪怕是先秦諸子,窮盡一生,也不敢聲稱制作出一部歷法。汝一黃毛小兒、寥寥無名之徒,竟然敢在稷下學宮放下如此大話!”
“簡直,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落下兄……”
“住口!汝不配與我兄弟相稱!”
司匡黑著臉。
“新年老人”也太沉不住氣了吧。
難道剛才說得不委婉?
自己制作的第二部歷法……
落下閎眼珠子瞪得鼓鼓的,手中握著的木棒來回比劃。
“唰!唰!唰!”
“小子,我要和你決斗!生死決斗!”
司匡高聲,“不需要!我有一折中方案!”
“講!”
“聽聞落下兄精通數(shù)學之道!”
“依我看,就以數(shù)算定勝負!”
“同時,我以先祖匡章名譽擔保,明日離開之前……不,明日天亮之前,給農(nóng)家提供一部較為完整歷法!”
他呼出一口氣,胸有成竹地說道,“若是我在數(shù)算上輸了,或者,沒有提供出合格的歷法,任憑諸子百家處置!”
落下閎看了一眼地面上,自己畫的半圓,咬緊牙根,“此言當真?”
“擊掌為誓!天下人鑒之!”
“痛快!”
落下閎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是臉上的怒火依舊未減,“希望,君能拿出令吾滿意的歷法,不至于貽笑大方?!?p> 司匡豪邁地笑了。
“一定!”
其他的不敢保證,這一點,敢用生命擔保。
畢竟,太初歷就是落下閎本人制定,雖然早了二十年。
土豆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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