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除夕夜（6）

　　到了南原市局，楊凌被獨自關了起來，警察說他這叫尋釁滋事，要拘他幾天，所有通訊手段全部被禁止。好在伙食還不錯，餐餐有肉頓頓有湯，楊凌也不急，讓警察幫忙買了一套衣服，把穿出來的睡衣換下之后就安頓了下來?，F在情況不明不白，事情的結果警方也沒有給出定論，出去反而有危險，所幸就呆在里面，好好地捋一捋事情的經過。他現在敢肯定，這伙黑衣人是動真格的，如果沒有那個電話的提醒，現在能不能活著還是個問題。

　　三天之后，大年初四，他被通知有人要提審他。終于等來了，楊凌邊想邊走進審訊室，發(fā)現有三個人早已等好了，他哼哼一笑，三個人全部都認識：一位是南原市公安局局長荀烈，之前采訪的時候接觸過，年輕的時候破過很多大案，能力極強，感覺人也不錯；一位是南原市公安局副局長沸舒，別看這廝名字起得挺優(yōu)雅，辦案手段可不干凈，之前也打過交道；還有一位就是事發(fā)當天開警車的警察，那顆黑痣他記得。楊凌安靜地坐好，等待他們地發(fā)問。

　　荀烈對沸舒使了一個眼色后，沸舒坐到了楊凌的對面，他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堆文件放到桌面上，隨后翹起二郎腿，叼著香煙，左手有節(jié)奏地敲著桌面：

　　“消防隊的報告已經出來了，說吧，為什么要放火。”

　　其實消防給出的報告是：抽煙不慎，引發(fā)火災。起火源正是床上的棉被附近，由于當時床上的物品比較雜亂，所以火勢迅速擴大，好在當事人身邊有水和滅火器，所以控制住了火勢，沒有造成嚴重的損失。但是局長荀烈靠著多年的經驗，總感覺事情不對，這場火災好像是精心安排的一樣，所以他們希望審訊楊凌，讓他說出真實的情況。楊凌聽完一愣：

　　“沸副局長可不要誣陷良民啊，我就是抽煙的時候不小心把被子點了。我怎么可能跑去酒店放火呢，那酒店又不是我的，我又沒給酒店買保險，放火對我有什么好處?！?p>　　沸舒：“大家都是智商正常的人，你能不跟我扯淡嗎？誰睡覺之前把書、衣服、行李箱子都堆在床上？你睡覺還是東西睡覺?！?p>　　沸舒現在的樣子跟打家劫舍似的。楊凌目光轉向一側，嘆了口氣：

　　“最近，我的狀況你們也知道。別說住酒店了，連在家里我都沒心思收拾。為了方便，一到酒店就把所有的東西扔到床上了，這樣拿起來也方便，睡覺有一點空間就好了，我睡覺安生，不蹬被?！?p>　　沸舒：“那好，這個暫且不說。既然有滅火器，你為什么不直接撲火，而是報完火警，拿著滅火器往外面跑？”

　　楊凌：“我就是一普通百姓，我哪見過這陣勢啊。那火苗子竄的比人都高，沒給我嚇趴下，我沒變成燒臘就不錯了，哎我說你們警察有沒有點同情心啊?！?p>　　三個警察一下啞巴了，不知道再問什么，楊凌的回答合情合理，基本吻合了消防隊給出的報告，而且這人也確實挺慘的。三個人遲疑的時間，楊凌倒是開始發(fā)問了。

　　楊凌：“那天晚上是什么情況，為什么有人來到我的房間外敲門，為什么有人要綁架我，這些人是一伙的吧？”

　　“那幾個人確實是一起的，不過他們也是住酒店的，你在樓上把那兩個人噴倒了之后，他倆樓下的朋友為了討個說法，所以想要把你攔下。”

　　沸舒歪著脖子抽著煙卷，平和地回答到，似乎早就料到楊凌會問這個問題。

　　楊凌：“那是要討說法的意思嗎？刀都懟我腰上了！而且那兩個人為什么要敲我的房門？大半夜他們倆檢修什么？”

　　沸舒輕描淡寫說出的理由讓楊凌有些氣。

　　沸舒：”你聽錯了，他們喝多了，走錯房門了，敲門你也不開。他們都不清楚什么狀況就被你噴了?！?p>　　楊凌：“門鎖被他倆打開了又該怎么解釋？”

　　沸舒：“這件事我們正在調查，不排除是酒店自身的問題?！?p>　　聽到這里楊凌再也不想說什么了，純粹的扯淡。雙方一度陷入沉默，荀烈這時開口了：

　　“既然都是誤會，那對于這件事，我們警方就不再深追究了。你們雙方算是互毆，各關五天，沒什么問題的話就這樣了?！?p>　　和完稀泥后三個人相繼立場，沸舒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楊凌一眼，楊凌假裝沒看見。

　　楊凌被帶回到拘留室，他躺在硬板小床上，愈發(fā)地感覺這件事很復雜：那通電話究竟是什么人打的？為什么這個人能準確地預知將要發(fā)生什么？那幾個黑衣人又為什要綁他？警方內部的某些成員和那幾個黑衣人是否有所關聯？現在回過頭來再看整個計劃，楊凌發(fā)現打電話的那個人智商非常的高，高的有些離譜了，整個計劃即做到了讓他安全地擺脫了那幾個人的圍捕，又制造了一種不小心失火的假象，讓人懷疑不到這件事有人在暗中幫自己。楊凌閉著眼睛，讓整個事件像電影一樣在腦海里一遍一遍地播放，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