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奇襲
……
“呸,這風(fēng),吹的我嘴里都是沙子……”
夜幕之下,一支精悍的騎兵隊伍行駛在茫茫沙漠之中。
這支軍隊人馬合計一千,為首正是耿恭,奉白麒之命,特意繞開琉璃城,直撲貴孀渦輪城而去。
荒漠行軍,尤其是在夜晚,更是十分的艱難。
不過,對于迫切想要立功的耿恭以及麾下士卒而言,這樣的冒險是值得的。
連續(xù)兩晝夜,耿恭從白麒處獲取的地圖,以及沿途捕獲的牧民口中,已經(jīng)確定了渦輪城大致方位,現(xiàn)在該做的便是思索如何攻陷這個號稱西域第一要塞的城池。
就在大軍露營之際,一道隨軍的卓瑪買提來報。
“將軍,十里外發(fā)現(xiàn)一隊貴孀輜重,人數(shù)約有七八百人,好像朝著琉璃城方向去了,要不要將其截下?”
“不必,這支輜重想必就是渦輪城向琉璃城方向運輸糧草的隊伍,臨行前白帥有言,
凡是遇到貴孀押運糧草的隊伍一律不要攻擊,以免打草驚蛇,我們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那便是設(shè)法取下渦輪城?!?p> 耿恭否決了卓瑪買提的提議,讓這個對貴孀人無比痛恨的西域男人有些遺憾,不過身為漢軍一員,他必須無條件服從上官命令。
“卓瑪買提,你當(dāng)年來過貴孀,給我說說,那渦輪城真的固若金湯么?”
“回稟耿將軍,當(dāng)年我被貴孀人劫掠到貴孀境內(nèi),在渦輪城中呆過半個月,對城中布防并不是很熟悉,
但是渦輪城高墻厚,正面強攻很難攻克,其它不說,光那第一道城墻,就高七八丈,
即便眼下城內(nèi)守軍主力不足,想要憑借眼下一千輕騎,是絕對無法攻克的?!?p> 耿恭聞言,默默點了點頭:“既然強攻不行,那就只有智取一途了,但是該如何智取呢?”
幽暗的火光下,耿恭看著手中粗糙的貴孀地圖,努力思索著破城良策。
“將軍,屬下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正在耿恭犯難之際,帳內(nèi)另一名月氏將領(lǐng)小聲提出了建議。
“培思澈,有話便說吧,如有破敵良策,本將軍定會記你一功。”
這個叫培思澈的月氏將領(lǐng)聞言,立馬提議道:“將軍,屬下以前是做販賣皮毛生意的,免不了在貴孀國內(nèi)走動,
說句實話,以耿將軍現(xiàn)在的兵力,并未攜帶攻城器械,無論強攻還是智取,想要順利拿下渦輪城,很難!”
說到這里,培思澈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耿恭一眼。
耿恭點點頭,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
培思澈索性說道:“所以,屬下以為,將軍為何要執(zhí)著于攻打渦輪城?繞過這座要塞,直逼貴孀國都那坨羅城不就行了?”
耿恭聞言,頓時眼前一亮:“繼續(xù)說下去?!?p> 培思澈:“將軍,屬下去過那坨羅城,因為有渦輪城這個軍事要塞存在,那坨羅城的守軍只有區(qū)區(qū)幾千人,
且那坨羅城因為跟安息和大食國的貿(mào)易緣故十分富庶,城中百姓無論貴族還是平民,都無斗志,
只要我大軍出現(xiàn)在那坨羅城下,一定會讓貴孀上下震動不已?!?p> 卓瑪買提一聽,忙道:“培思澈將軍,話雖如此,但是那坨羅城畢竟是國都啊,有這么容易能攻下?”
耿恭忽然笑道:“培思澈的意思本將軍已經(jīng)明白了,只要我大軍出現(xiàn)在那坨羅城下,必定會引起城中軍民驚慌,
到時,奇若思這個國王一定會以君主之名向國內(nèi)召集守軍,而眼下貴孀國內(nèi)所有青壯幾乎都被調(diào)集到了琉璃城與我大軍決戰(zhàn),
唯一能最快前來馳援的軍隊也只有渦輪城,到時我軍只需在野戰(zhàn)中將其徹底擊潰,
那么接下來,無論取渦輪城還是那坨羅城,主動權(quán)都在我軍手中了,妙,真是妙?。 ?p> 想通此點后,耿恭雙目變得炯炯有神,興奮地起身來回搓起雙手。
只要這一戰(zhàn)立下軍功,那么班師回朝后,自己定會得到升遷。
“不過,從哪邊繞道最適合呢?”
耿恭看著地圖再次陷入沉思。
培思澈立馬說道:“將軍,昔日我到那坨羅城與貴孀人經(jīng)商時,為了躲避層層盤剝,特意四下尋找可以避稅的道路,
幾年下來,還真找到一條,且那條道路廢棄已久,貴孀君臣也沒有心思修葺,正好為我軍人馬不多,不出三日定能兵臨那坨羅城下。”
“好,培思澈,便由你帶路,只要能將我大軍帶到敵軍國都城下,本將軍親子為你表功。”
“多謝將軍栽培!”
培思澈的臉頰微微抽搐著,一旦自己獲取了軍功,那就代表源源不斷的財富,想到那些漢軍隨便一個老兵就擁有堪比月氏貴族的財富,比以前走私皮毛生意強多了,怎能不讓他陷入瘋狂?
“傳我軍令,全軍早日歇息,明日三更準(zhǔn)時出發(fā)!”
“喏!”
……
清晨的那坨羅城,在經(jīng)過一夜的沉寂之后,再次活力四射。
“馕餅,剛出爐熱乎乎的馕餅,快來買啊……”
“上好的羚羊皮,這可是從高原帶來的,拿去做一身裘襖絕對大氣……”
“金器,新鑄的金器,大家快來看看啊……”
這座擁有二十萬人定居的西域大城,在商販們一聲聲吆喝中,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沒多久,街道上滿是擁擠的人群,其中有不少來自大食國的商人,牽著駱駝穿梭在大街小巷,兜售自己貨物同時,也將貴孀的特產(chǎn)收購一空,好回去大賺一筆。
城門守軍,則是各個懶散毫無軍紀(jì)可言,對于進(jìn)出的商隊也沒有進(jìn)行仔細(xì)盤查,更有士兵甚至直接偷入不遠(yuǎn)處酒莊里喝的是酩酊大醉。
對于前線爆發(fā)的戰(zhàn)事,城中上到君王下至平民,仿佛各個置身事外,與自己無干,絲毫不影響他們的生活節(jié)奏。
偌大的王宮內(nèi),奇若思早早就與群臣議政。
不過說是議政,準(zhǔn)確來說是場宴會更合適一些。
宮殿內(nèi),每一名貴孀官員都盤膝坐在舒適的毛毯上,身前矮桌上擺滿了新鮮的水果和令人垂涎的羊肉。
奇若思喝下一口葡萄酒,隨后向斡頓問道:“難篼的大軍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琉璃城,現(xiàn)在正在與白麒的漢軍鏖戰(zhàn)吧?”
斡頓回道:“正是,回稟君上,貴孀大軍已至琉璃城,臣已命人四下催促糧草籌集,交由渦輪守將送往大將軍處?!?p> “很好!”奇若思很是滿意,“等擊敗了白麒,孤要向中原皇帝問責(zé),為何膽敢犯我疆域,必須要他們?yōu)榇俗龀鲎泐~賠償?!?p> “君上英明!”
斡頓一臉恭敬,但心下卻十分擔(dān)憂。
因為,向大食求兵來援的要求,居然被大食國拒絕了,這讓他心中產(chǎn)生一絲莫名的不祥。
另外,為了籌集六十多萬大軍軍餉,斡頓幾乎是把能壓榨的百姓都給壓榨了一遍,已經(jīng)讓民間怨聲載道。
只是這一切,奇若思并不知情,斡頓也不敢將實情說出。
眼下奇若思的注意力都放在對白麒作戰(zhàn)勝利后的處理方式上,其余的話,他根本聽不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