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雙簧
……
其實,按理說都到這種地步,對車師國而言,無非就是兩種結(jié)果。
誓與王城共存亡,或者開城和談!
然而,那不離多十分的奇葩,他一不想投降,二不想殊死抵抗。
投降會讓車師王族威嚴(yán)掃地,以后還如何震懾國內(nèi)百姓,怎么割他們的韭菜?
抵抗則是十死無生,那不離多可不想就這么死去,畢竟他的財富還未揮霍完,死多可惜啊。
與是,今日的議會上,那不離多表現(xiàn)的萬分暴躁,不停向殿內(nèi)大臣咆哮發(fā)泄內(nèi)心的恐懼和不甘。
“區(qū)區(qū)白麒,不就是個劊子手人屠么?寡人不怕他!”
“還有你們,一個個冠冕堂皇坐在大殿上,難道你們就真的那么干凈么?難道沒有一點解決問題的辦法么!”
“寡人不會失敗,寡人是車師國的國王,絕對不會承認(rèn)失??!”
“你們應(yīng)該擋在寡人面前,替寡人去死!”
聽著那不離多語無倫次的怒吼聲,大臣塞提阿和宰相須不離眼中都充滿了怨氣,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后,須不離率先開口。
“王上,您還愛車師國的子民么?車師國子民在歷代國王的庇佑下得以生存,您愿意為了他們做出一些犧牲么?”
聽到須不離的話,那不離多頓時大怒:“我的宰相,你是要勸朕向那群土匪低頭認(rèn)錯么?車師國的王族不可能向外敵低頭!”
須不離心中冷笑一聲,暗道你這話說的真是好聽,當(dāng)年蒙洛人西征時,你可是又送錢又送女人,連滾帶爬向人家腳下認(rèn)爹,現(xiàn)在倒是強硬起來了?
他眼珠子轉(zhuǎn)了兩圈,低頭說道:“王上,事到如今,已經(jīng)不是您低頭認(rèn)錯就可以解決的,白麒人屠之名,轟動西域各邦,我們真的不該招惹他。”
那不離多打斷須不離的話:“招惹他?寡人什么時候招惹他了!須不離,你給寡人說清楚些!”
須不離道:“這件事本身就是我車師國有錯在先,不該與貴霜暗中勾結(jié),提供假情報給西域都護府,要不然也不會有此一劫?!?p> 那不離多手一揮,絲毫沒有悔意:“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說這些又有什么用!何況,貴霜答應(yīng)只要計劃成功,每年都能給寡人五萬兩黃金,寡人為何不答應(yīng)他們,難道漢朝會給錢么?”
須不離有些絕望,都到這時候你還在在乎那些身外之物,當(dāng)真無可救藥。
既然你想死,那就趕緊去死吧,車師國滅了,我們依然可以過一介富家翁,犯不著跟你這個傻子一道陪葬。
與是,須不離拱手說道:“王上,事已至此說什么都晚了,既然王上不愿意跟白麒認(rèn)錯,臣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或許可以化解這次危機?!?p> 那不離多聞言,頓時兩眼放光:“宰相大人,快快說給寡人聽,到底是什么辦法?”
須不離起身道:“白麒目的,無非就是想要討個說法,只要王上詔告城內(nèi)百姓宣布退位,這場兵燹之災(zāi),定能止步與車師城外。”
那不離多聞言,差點將手中金杖狠狠砸向須不離。
他氣的胸膛劇烈起伏,厲聲質(zhì)問道:“你說什么?讓寡人退位?須不離,你是不是活膩了!”
須不離淡淡回道:“王上,您退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后,車師國依然是您的天下,
您失去的不過是個虛無的國王頭銜,除此之外你什么都沒有失去,您的后宮佳麗,您的財富,沒有絲毫損失,
難道這樣還不好么?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是無法安撫白麒屠戮車師國的決心,請王上務(wù)必三思?!?p> 經(jīng)須不離這么一說,那不離多也有些動搖了:“可是,這樣寡人就不再是車師國的國君了,容寡人好好想想?!?p> 說完,那不離多陷入了沉思之中。
但須不離壓根沒給那不離多太多時間考慮,和塞提阿對視一眼后,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王上怕是舍不得這國王的位置吧,這些微臣可以理解?!?p> 話音剛落,塞提阿立馬接上話,陰陽怪氣地說道:“怎么會呢?王上是重視大局的人,為了車師國上下,又豈會在乎這區(qū)區(qū)國君頭銜?”
須不離接著道:“但國王可是一國之君貴不可言,主動放棄常人難以接受?!?p> 塞提阿:“不會的,我們國王不是常人,乃是天神下凡,不會在乎這些虛無的頭銜?!?p> 須不離:“其實王上就算不愿意,我們當(dāng)臣子的也該支持他,大不了跟白麒殊死一搏,君臣齊往極樂,也不錯?!?p> 兩人一唱一和,這場雙簧很快將殿內(nèi)沉悶的氣氛調(diào)動起來,最終眾人齊齊面向那不離多跪拜,大聲請愿:“王上,請您退位吧,為了車師國未來!”
“唉!”那不離多沉重的嘆了口氣,極其不甘地說道:“罷了,寡人退位就是,即刻頒布詔書,傳位給大王子,胡思陀繼任車師國新君!”
“王上英明!”
百官齊齊拜謝,大有一副劫后余生的喜慶。
而須不離則趁機命人取來紙筆,寫下了詔書。
等那不離多不甘的蓋上車師國王印后,無力的癱坐在王座上,對須不離道:“去傳胡思陀上殿吧。”
可就在須不離接過詔書之際,一聲女人的凄厲的哭喊聲在殿外回蕩,眾人望去,卻是那不離多的大妃淚雨滂沱的跑到那不離多腳下。
“王上,我們的兒子,胡思陀,掉入湖池中,淹死了!”
“你說什么!”
突如其來的噩耗,讓那不離多震驚當(dāng)場,自己才傳位與胡思陀,他就死了?這也太巧合了吧!
須不離聞聽此言,卻是異常鎮(zhèn)定,嘴角不由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奸笑。
良久,那不離多回過神,對須不離道:“快!重新擬旨,寡人改封……”
不想話未說完,須不離陰聲說道:“夠了那不離多,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不是車師國的王了,無權(quán)決定車師國的繼承人!”
那不離多一驚,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須不離:“你,你說什么?”
須不離回身對亂做一團的百官說道:“眾人安靜,請聽我說幾句!那不離多,不顧車師國安危,致意要與西域都護府作對,
才導(dǎo)致今日局面,為了車師數(shù)十萬人的性命,我要將這罪魁禍?zhǔn)讕ッ嬉姲锥杰姡埶麑捤∥覀兊淖锬酰?p> 你們愿意隨我跟隨大漢,順從白督軍的統(tǒng)御么!”
短暫的平靜過后,塞提阿第一個高聲大喊:“將那不離多這罪魁禍?zhǔn)桌ヒ姲锥杰姡 ?p> “對,就是他害了大家!”
“把他綁起來!”
“那不離多,你可把我們害慘了!”
很快,百官在須不離和塞提阿的蠱惑下,紛紛沖上王位,粗暴的將他按倒在地,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連他的大妃也不放過。
“來人,護駕,護駕……”
那不離多苦苦掙扎,然而任憑他如何呼喚,站在身后的護衛(wèi)卻是視若無睹,靜靜地看著眼前一切。
“混賬,混賬啊!”
到了這種時候,那不離多總算明白,自己被須不離和塞提阿聯(lián)手給坑了,他們早已被白麒收買,等的就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