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飲酒的海邊里下陳村不遠,走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已抵達,趙牧掃視案發(fā)地,黑色的灰燼,幾根魚骨頭和兩個大酒壇子,以及三個邁向海中的腳印,有常人腳掌兩倍大的腳印,但被潮水沖擊,模糊不清。
“腳長兩尺,四根腳趾,似乎有蹼,又是走向海中,看來果然是妖物作祟,這妖物太過可惡?!?p> 路棉把玩著從陳山家順來的一枚雞蛋,靜靜觀察蕭清梔的表演。
“自從邪神出現(xiàn)后,在大燕已經(jīng)鮮有妖族的蹤影,現(xiàn)在它們怎么又冒頭了?難道就不怕我大燕的十萬精兵么?”
蕭清表情冷峻,道:“搗亂的妖族必須抓起來,它們一定是有見不得人的目的?!?p> 陳旭一臉后怕道:“捕頭大人,當真是妖物做的嗎?可憐的陳山,怎么就被妖物給看上眼了呢?”
他沖著大海喊道:“兄弟,你放心,你的娘以后就是我的娘,你的妹子就是我的妹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們的?!?p> 蕭清梔自認這次證據(jù)確鑿,但還是扭頭問了下路棉:“路癸師,你怎么看?”
終于到我了嗎?小妞別看一副清冷的模樣,但表現(xiàn)欲望還蠻強,他走到陳旭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道:“你自己認罪吧?!?p> 陳旭尷尬地笑了兩聲,連忙一臉惶恐道:“大人什么意思?我認什么罪?”
就連蕭清梔也皺眉道:“路癸師,你看看地上的腳印,應(yīng)該便是生活在水中的妖族抓走了陳山?!?p> 陳旭聞言連連點頭,就連身子都向蕭清梔靠近幾分。
“誒,非要證據(jù)么?”路棉搖著頭,走過去,一腳將陳旭踹翻在地,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他指頭微微用力,將生雞蛋從中間捏開,作為泡面小大人的路棉,他輕松的就將蛋清和蛋黃分離,他將蛋黃吞下后,打了個嗝,蹲下身子,抽出樸刀,將陳旭的手指割破,將血液滴到蛋清中,就見到血滴漂浮在蛋清上。
蕭清梔見路棉直接就傷了陳旭,他皺起好看的眉頭,冷冷道:“這分明就是一起妖族抓人案件,路癸師這是何意,就算你身負官職,也不可輕易傷害百姓?!?p> 路棉將雞蛋舉到蕭清梔的面前,道:“你仔細看看。”
“蛋清么?有何稀奇的?我也會把蛋清和蛋黃分離。”
蠢女人,路棉搖了搖頭,順腳踢了下正準備起身的陳旭,讓他再次趴倒在沙灘上道:“你說你昨夜和陳山一同喝酒到寅時,是也不是?”
“回大人,小人冤枉啊,昨日小人的確在酒樓中買了兩壇酒,酒樓的掌柜的可以作證的?!?p> “你二人喝的酩酊大醉,等你辰時醒來時就發(fā)現(xiàn)陳山不見了?”
“是,是的,有什么問題嗎?”
路棉冷冷道:“寅時到辰時,最多兩個時辰,試問在場的諸位誰喝了一壇酒,兩個時辰就能如陳旭一般條理清晰的敘述案件?我一眼就看出你小子是在說謊,快說陳山是不是被你殺了?”
“大人,冤枉啊!”
蕭清梔也道:“人與人的體質(zhì)是不能一概而論的,我喝三壇酒也不會醉?!?p> “行,陳旭,就算你天賦異稟,但我卻是知道酒精在人體內(nèi)至少需要代謝五個時辰才能完全消失,并且究竟遇到雞蛋清后會出現(xiàn)白色的絮狀物,而你呢,才兩個時辰,血液滴到雞蛋清中就沒反應(yīng)了?難不成是酒樓老板賣了假酒?可要是假酒你又怎會喝醉呢?”
“那么真相只有一個,你給自己準備的是水,給陳山準備的是酒,你誆騙陳山喝酒,隨后就將他殘忍殺害,至于原因么,不出意外應(yīng)該是謀財?!?p> 這時,一名衙役急匆匆跑來,對路棉道:“回路大人,陳山前兩天的確在城內(nèi)賭坊發(fā)了一筆小財?!?p> “你還有何話可說?”
“大人,你這是憑空污人清白,陳山分明就是被妖族抓走的?!?p> “嘴還挺硬,如果我找到陳山的尸體,看你還能不能像這樣嘴硬?!?p> 蕭清梔頗為踟躕,她最終還是選擇聽路棉一次,就見到路棉俯身將臉貼緊沙灘,經(jīng)過一炷香的觀察后,道:“你們帶著陳旭隨我來?!?p> 他走在前頭,大概五分鐘后,來到了海岸邊的一處密林之中,根據(jù)樹枝折斷和被踩壓的痕跡一路尋找過去,終于看到一個大坑,坑上用芭蕉葉覆蓋住,他一揮手,芭蕉葉被吹散開,眾人定睛一看,就見到了陳山的尸體。
“怎么會這樣?”蕭清梔一臉震驚,她完全看不懂路棉的辦案思路,疑惑道:“那妖族的腳印是?”
路棉拿起一根芭蕉葉,用刀砍掉幾塊,遞給蕭清梔道:“蕭捕頭,你看著可是妖族的腳???”
“你是如何得知陳山的尸體藏在樹林中的?”蕭清梔語氣多了幾分急切,她的確是通過關(guān)系進入六扇門的,那是因為她從小就對辦案感興趣,所以此刻完全顧不得高冷,好奇心爆棚。
“蕭捕頭,如果你是陳旭,在殺了陳山后悔怎么處理尸體?”
“拋入海中?”
路棉搖頭笑道:“不妥,潮汐剛好會將尸體推到岸上,這樣很容易就會暴露。”
“原來如此,附近最佳的藏尸地點就是樹林,可樹林那么大一片,你又是怎么確定方向的?”
“很簡單,我既然斷定尸體藏在林間,那樹林距離案發(fā)現(xiàn)場有一段距離,陳旭無論是拖著尸體還是背著尸體去到林間,總會有拖痕或者腳印,所以他必須處理?!?p> 他繼續(xù)悠悠道:“想必蕭捕頭很少來海邊,海邊的沙灘被潮汐沖刷,但海浪是不規(guī)則的,力道也不同,沖擊的后的沙灘是坑坑洼洼的,但陳旭為了清理痕跡,必然會整理沙灘,所以只需趴在地上,哪處被處理過一眼就能看出來?!?p> “多謝路癸師解惑?!笔捛鍡d拱手抱拳道:“但我還有一事不明,路癸師所說的酒精應(yīng)該便是酒水,可你方才說的代謝又作何解釋?”
“比方說你早晨吃了個饅頭,饅頭不會立刻變成屎,總有個變成屎的過程,這個過程就叫代謝?!?p> 路棉的比喻太過粗俗,蕭清梔聽的面色微紅,不過這比喻很生動,所以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代謝的意思,她像是十萬個為什么一樣繼續(xù)問道:“可為什么酒精遇到雞蛋清就會出現(xiàn)白色絮狀物?”
大姐,我又不是化學老師,這只是個常識,原理我早忘了。
路棉高深莫測的一笑道:“多看,多嘗試,生活處處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