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母愛
說這番話的時候,秦洛兒渾身都在發(fā)抖。
而柳珠也是臉色一變,但她好歹是個成年人了,心智什么的比較成熟,遇見大事能穩(wěn)得住。
“把寶兒給我,我背著,我背著走得快些。你先回小廚房,把爐灶里的火滅了,然后再來跟上我們,若是你跑得快些也行,先去鎮(zhèn)上找到大夫,如果可能的話,再租輛馬車過來接我們,能縮短時間。這五文錢給你,這是我們?nèi)覂H剩的了,我知道租馬車可能很貴,但事態(tài)緊急,你問問他們是否可以賒賬,不過放心,租不到馬車也沒事,我會盡量加快腳步的?!?p> 大腦飛快的運轉(zhuǎn),很快就做出了這一仔細的安排。
而心里一直慌張的不行,但又故作鎮(zhèn)定的秦洛兒,聽到柳珠最井然有序的安排,也漸漸穩(wěn)住了心神。
“嗯!寶兒就交給你了?!鼻芈鍍核墒郑瑢⒈澈蟮膶殐恨D(zhuǎn)移到柳珠的背上。
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信任柳珠。
而柳珠接手寶兒的一剎那,無意中碰到了她滾燙的小手,知道這孩子一定病得不輕。
本來挺穩(wěn)重的心神,一下子也開始有些慌了。
她片刻都不敢耽誤,抬腳便往進城的方向跑去。
其實村里也不是沒有大夫,可是村里的這個大夫,柳珠光是想想就頭疼,不提也罷。
好人到他手里估計都能治殘了,他這個大夫的名號,簡直都成了一個諢名。
柳珠是萬萬不敢冒險把寶兒交到他手里治療的。
所以此時寧可跑遠去城中,也絕不去村里那所謂的大夫家里冒險。
寶兒已經(jīng)八歲了,體重雖然不沉,但是背的時間久了,也明顯讓柳珠有些吃力。
可母愛,有些說不上來的奇妙,似乎能在關(guān)鍵時刻,賦予母親一種強大的力量。
就比如現(xiàn)在柳珠,雖然很累了,但一想到背上的是自己的孩子,現(xiàn)在高燒不退,情況危急,她就是再累,也能咬著牙堅持跑下去。
她已經(jīng)跑到官道了,再跑一段時間便能到達城中。
不是她不想坐牛車,而是牛車的速度比她跑得要慢許多!牛車省力是省力,卻效率不行啊。
而洛兒這孩子也比較給力,她沒有背孩子,跑的速度快到飛起,可能是從小練武的緣故,身體素質(zhì)就是比旁人要好許多。
此時早就跑在柳珠的前頭看不見蹤影了,由她先一步到達城中,安排大夫和安排來接的馬車,總是讓人有種莫名的心安。
可心安歸心安,此時卻松懈不得,畢竟萬一因為錢不夠,而租不到馬車呢。
任何時候,只有自己才靠得住。
清晨的太陽已經(jīng)升的老高,烈日炎炎,柳珠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眼睛里前方的景物,都開始變得漸漸模糊。
可她的腳步,依然沒有停下……
背上的寶兒因為發(fā)燒難受,時不時會哼唧兩聲,這是柳珠堅持下去的動力。
可是再足的動力,也得身體吃得消才行。
原主的身體,也是剛剛大病初愈不久,還虛弱的很呢。再加上原主又沒特意鍛煉過,算得上是名副其實的弱女子。
此時能背著一個孩子跑出來十多里路,已經(jīng)是她能承受的極限了。
腳下出現(xiàn)了一個小石子,柳珠一時不查,腳尖踢在上面,整個人猛地往前撲去。
孩子!
正在落地的柳珠眼睛瞬間睜大,他下意識的是扶緊了后背上的孩子,而不是伸手去撐住地面,做一下緩沖。
砰的一聲,柳珠正面朝下,撲在了地上,下巴都被磕破了,但是寶兒卻牢牢的穩(wěn)固在她的后背,沒有摔在地上。
疼痛讓她回過了神,她趕緊從地上坐了起來,去檢查身后的孩子有沒有傷到。
也就是這時,一輛急駛的馬車從前方駛來。
與馬夫一起坐在前面的,是一臉焦心的秦洛兒。
“繼母!”她帶著哭腔喊了一聲,眼眶也在慢慢變紅。
剛剛發(fā)生的那一幕,她看到了!
寧可自己摔傷,也緊緊護住了后背的寶兒。
馬車已經(jīng)被馬夫勒停了,此時已經(jīng)到達了柳珠她們的跟前。
秦洛兒跳下馬車,快步跑到兩人身邊。
將燒得迷迷糊糊的寶兒扶起來,扶進了馬車,這才回去扶自家繼母。
她對這位繼母,最近已經(jīng)說過太多的謝謝了,此時發(fā)生的這件事,嘴里那個謝字,到了嘴邊,卻有些說不出口。
繼母是真心把她們當(dāng)自己孩子,所以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而自己呢,卻對她處處防范,各種疏離客氣。
“傷口別曬到太陽,先去馬車里吧,來,我扶你。”
真心實意的關(guān)心,比說謝謝有用。
秦洛兒懂了。
而柳珠呢,看見洛兒租到馬車過來接人,就像是看到了希望。
心中沒了壓力,整個人松懈下來,便跟廢了一樣,好像連抬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此時被洛兒扶著,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她身上,腳步邁得很是沉重。
“好孩子,你做到了,為娘也放心了……好好照顧寶兒,娘想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太累了,她真的太累了……
超負荷的透支體力,一旦放松下來之后,整個人頭暈?zāi)X脹的。
再加上剛才那一摔,直接臉著地,更是摔的七葷八素。
她現(xiàn)在沒有直接昏過去,已經(jīng)是在咬牙強撐了。
“好。”秦洛兒沒有說別的,紅著眼眶點了點頭,扶著繼母進了馬車。
這邊柳珠剛坐穩(wěn),秦洛兒便迫不及待的催著馬夫快點趕車。
寶兒似乎燒得更厲害了,一場風(fēng)寒,竟然這么來勢洶洶。
趕緊去到醫(yī)館給大夫診斷,她也好早些放心。
但愿只是一場簡單的風(fēng)寒吧。
可是……天向來不遂人愿。
胡子白花花的老大夫,摸著寶兒的脈象,神情有些微微凝重。
“不是什么大問題,邪襲肺衛(wèi),舌邊尖紅,苔薄白,脈象浮數(shù),嗯……這個病,成年人的話吃幾副藥便能好,但這孩童尚且年幼,身體不知能不能撐得住,所以只能開一些溫和的藥方,治療的過程可能會慢些,打的是持久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