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赴韓
睢陽城。
嬴淵面見魏王之后，也見到了幾位老朋友。
譬如龍陽君、魏庸等。
但是并未深交。
而且，那個龍陽君，讓他感到一陣惡寒。
在魏王宮大殿內(nèi)，嬴淵能夠時刻感覺到，對方投向自己的眼神，充滿著一種侵略性。
怪不得，世上女子，若是被男子看久了，心中會覺得厭煩。
這種眼神...唉，不說也罷。
離開魏王宮后，他跟隨信陵君，去往他的府上，見到了無名。
但是，二人并未交手。
因為，他們從彼此的眼神中，并沒有看到濃郁的戰(zhàn)意，反倒是有些欣賞。
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無名的劍術(shù)應(yīng)該是排在第一的，鬼谷子實力不明，其后是黑白玄翦、蓋聶荊軻衛(wèi)莊等人。
嬴淵與他雖未交手，但是也交流了不少對于劍道上的理解。
二人倒也算是一見如故。
楚國蘭陵一行，最讓嬴淵感到可惜的是，并沒有去找劉季。
他的時間行程太緊。
若是繼續(xù)逗留在楚國，只怕會耽誤在韓國這邊的事情。
只能說，劉季在無形中逃過一劫。
但是，嬴淵不會就這樣放棄。
等一統(tǒng)天下的時機到來，他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殺死劉季。
只要絕了后世王朝的氣運，大概就能夠讓秦不至于走向二世而亡的結(jié)果了吧？
其實，他心里很清楚，秦國的問題，還遠不止目前看到的那般簡單。
比如，在一統(tǒng)天下之后，秦國依舊還延續(xù)著戰(zhàn)國時代所用的部分重法，并沒有采取休養(yǎng)生息的政策，以求間接轉(zhuǎn)向穩(wěn)定和諧的社會。
第二就是在始皇帝死后，皇權(quán)逐漸旁落，權(quán)臣橫空出世，把持朝政。
這與官員體制有著很大關(guān)系。
而且，重用宦官也是弊政之一。
各國遺民，積怨之深，難以想象。
還有后期的中央無法集權(quán)、還有著非常極端的官爵升遷之法、軍功制度等等。
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難題。
需要在一統(tǒng)天下之后，慢慢解決。
倘若上來就是一劑猛藥，那么，肯定會是得不償失，甚至適得其反。
而呂不韋，恰恰就在做這種潤物細無聲的事情。
他幾乎是用著一種具有前瞻性的目光，看到了后世可存在的問題，想要去解決，但是恰巧碰到了始皇帝這樣傲世無比的人物，導(dǎo)致于他的法無法延續(xù)。
這也不怪嬴政，主要是李斯也曾分析過秦國存在的弊端，給出了一些方案。
但是那些方案，統(tǒng)統(tǒng)都是治標(biāo)不治本，不過，也見好了一段時間。
而恰恰如此，直接導(dǎo)致一統(tǒng)天下之后的大秦以及始皇帝，出現(xiàn)了好大喜功，不體恤民情等等一系列問題，還有地方官吏的不足，對于六國余孽的放任，這都需要在未來妥善解決處理。
任重而道遠。
深夜。
信陵君府中。
嬴淵坐在涼亭內(nèi)吹著晚風(fēng)。
田蓁端來一碗熱粥，放在了他的面前，憂心道：“自從離開楚國，就感覺夫君有心事，是發(fā)生了什么？”
她知道秦使遇刺的事情，但，這件事，她相信，絕對影響不了他的心情。
一定是另有原因。
可是，嬴淵能說，他是覺得，沒能殺了劉季間接想到秦國以后的弊端而憂心嗎？
于是，只能含糊回應(yīng)道：“想到再過段時間，就要對付呂不韋了，故而有些擔(dān)憂?！?p> 聞聲，田蓁并未懷疑這番話的真假。
畢竟，這也沒什么好懷疑的。
“相邦把持國政多年，樹大根深，黨羽甚多，夫君是覺得沒有把握對付他嗎？”田蓁問道。
擱在以前，她是不會問這些事情的。
但是，看他心情這番憂郁，她實在是不忍心。
想著，和他聊聊天，讓他說說心里事，估計能好受些。
“我認真分析過，若是比拼兵力的話，大概，我們能夠有六七成的勝算，但是...除了兵馬之外，他還有羅網(wǎng)，這個組織高手如云，即使是黑冰臺與打更人所有高手齊出，也不一定會是他的對手。
而且，地方官吏，咸陽城的大小官員，幾乎都是他的人，在這種情勢之下，想要連根拔除，只怕是會很艱難。”嬴淵略有惆悵。
其實說到底，呂不韋本可以主動辭去目前的位置，事實上，他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并沒有選擇這樣去做。
其原因，就是不想讓嬴政與嬴淵他們兄弟二人太順。
就拿前者來說，雖然幼時遭遇不少磨難，但是自從回到秦國之后，便就一帆風(fēng)順。
除了未能親政之外，還有什么影響？
沒了！
這可不行！
當(dāng)年楚王三年不鳴，一鳴驚人。
而那驚人，也是遭遇過莫大風(fēng)險的。
想要真正的統(tǒng)領(lǐng)一個國家，他必須還要經(jīng)歷足夠多的苦難。
呂不韋很清楚這點，所以，他才決心，守著相位，給他制造磨難，讓他得到成長。
不管最終結(jié)果是什么，他的出發(fā)點是對的。
過程可能會忘記初心，但是那都不重要了。
嬴淵并未在睢陽多加逗留，翌日正午，便打算離開此處。
魏無忌十里相送。
離別時，二人雙目對視。
什么話都未說。
都飽含在眼神當(dāng)中了。
后來有人問起嬴淵，明明與那個信陵君魏無忌只有幾面之緣而已，為何卻那般熟絡(luò)？
嬴淵說，他們都是被家國大業(yè)束縛的人，本質(zhì)上，他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
魏無忌、韓非，都是如此。
他亦如此。
嬴政也是如此。
無外乎四字‘天下凝一’。
正是基于這點，他們的很多想法，都是不謀而合，胸中霸業(yè)，能夠與人述說，且能暢所欲言。
目標(biāo)一致，想法一致，所謂關(guān)系，自然也就不論長短了。
秦國邊境一帶。
嬴淵將田蓁護送此處，交給王志，囑咐道：“切記要保護夫人安全返回咸陽，不得有誤?！?p> 王志這個人，很清楚自己是跟誰一黨的。
王翦發(fā)現(xiàn)了他的能力，嬴淵因為他的能力而提拔了他。
他自然要將對方的命令放在心上，“侯爺請放心，有末將在，必能保護夫人安全返回咸陽?！?p> 如此，嬴淵才算是放心。
他看了看田蓁，開口說道：“回到咸陽，若是感到無聊，就去宮中陪陪嫂子?！?p> 后者溫順點頭，“放心吧，你在外做事，定要小心，莫要受傷，不然..我...我會...”
由于身邊人數(shù)太多，她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口。
嬴淵明白她的意思，親昵的捏了捏她的鼻梁，開口道：“只要你無恙就好，回去后，要是想我，就給我寫信，交給打更人，他們會將信帶到我身邊的?！?p> “夫君..”
離別時最令人不舍。
田蓁似有千言萬語，還未說出口。
但被嬴淵打斷，“時辰不早了，趕路要緊?！?p> 田蓁無奈，只好戀戀不舍的離去。
嬴淵一直目送她徹底消失為止，才向朱雀開口說道：“我們先去新鄭?！?p> 她聞聲點頭。
忽然是想到了什么，罕見的向嬴淵打趣道：“夫人臨近邊關(guān)時，向雀兒說了很多，都是有關(guān)侯爺?shù)脑??！?p> “具體都說了什么？”嬴淵感到好奇。
朱雀掩嘴笑道：“夫人說讓雀兒好好服侍公子，可是公子偏偏又不讓雀兒服侍。”
“怎么不讓你服侍了？”
“那...今晚雀兒給公子暖床，公子肯答應(yīng)嗎？”
“這....”
田蓁也算是聰明，她心細如發(fā)，知道嬴淵在新鄭有喜歡過一名歌姬，怕他在韓國把持不住，去尋花問柳。
便宜別人，倒不如便宜朱雀。
最起碼，那名歌姬她沒見過，可是，朱雀是真心實意的為了嬴淵好。
就沖這點，朱雀在田蓁心里的地位，就遠比素昧謀面卻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昏禮中的那名歌姬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