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月?”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歷練,段雪笙對于如何隱藏自己的情緒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所以頃刻她便重新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高月大人...”陶雨趕忙收起了自己的佩劍。
那個臉龐清秀的男子依舊穿著一席紫袍,腰間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掛上了一個銀色的錦囊,他沒有回應段雪笙,只是小聲的責備著陶雨。
“不是讓你不能拔劍的嗎?你怎么又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氣?”
“那不是她太過分了...”
“你這是找借口,小雨兒啊,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方將領(lǐng)...”
“那我又不是靠說理...”
“...”
“你們倆,說夠了嗎?”段雪笙氣憤的看著高月和陶雨。
此時谷蘼兒疲倦的靠在桌角,她的臉上還掛著淚,嘴角卻輕輕地上揚著,呼吸聲已經(jīng)輕得聽不出,而床上的蘇月安靜的平躺著,慘白的小臉未曾有絲毫的色澤,蘇陽因突然的暈倒順勢從跪姿轉(zhuǎn)為蜷縮狀睡躺著...
而高月的到來戲劇化的忽略的所有人,陶雨剛剛對蘇陽的關(guān)切也瞬間煙消云散...
“噢噢,不好意思,段雪笙,不對,應該叫盛雪樓樓主,別來無恙啊。”高月戲謔的調(diào)侃著,好像是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般寒暄著。
“托你們的福,還活著?!倍窝侠浜吆叩幕卮鹬?。
“少年本該有少年的樣,自由且無羈,怎么到你這就是圈養(yǎng)的小野狗了?!备咴聫难g抽出一枝條,緊接著蘇陽便平躺在了蘇月的身旁。
段雪笙見狀竟嗤笑了一聲,“怎么,看見他的孩子經(jīng)受折磨心疼了?”
“段雪笙,當年果然是你?!备咴旅娌桓纳?,但語氣卻嚴肅了很多。
“是我又怎么樣?”段雪笙又恢復了她的之前的傲氣,“你們這么關(guān)心她給他生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他的存在就是你們需要的時候再來找他對嗎?”
“當年...”
“別說什么當年了,我也不再是當年那個段雪笙了,再也不是受你們玩弄在股掌之中的玩偶了?!倍窝先∠卵g的匕首,一股寒流橫穿整個房間。
“你知道,他可以作為容器吧?!备咴码p手輕輕地扣著,隨意的放在身前,“不然,他早就死在你手上了吧。就算,他是王的孩子...”
高月微微的笑著,但又分明寫滿了嘲謔。
“呵?!备咴抡f得多對啊,對得將這個高傲的女人所有的想法一股腦的倒了出來,這種感覺就像被扒光衣服,一絲不掛地扔在人潮擁擠的集市之間,只能發(fā)出低聲的哀怨。
“你是為了他吧。”高月依舊淺淺地笑著。“我來的時候順便去拜訪了一下您的府邸,順便找到了一些好玩的東西?!?p> “段荼在哪里!”段雪笙一生自認為可以獨立于世,但是有兩個男人卻像陰霾一樣附著著她的靈魂,一個是那個叫王的男人,一個則是她的弟弟,她唯一的家人...
“在后院安慰那誰誰呢?!备咴屡伺?,“放心吧,這孩子還挺好的,和你完全就不是一個類型,那誰是赤煉大陸人,打不過他的,況且還是小雨的小弟,不用擔心?!?p> “你想干嘛?!”段雪笙緊緊的拽著匕首,因為激動而劃傷的手臂上流出的血水正緩緩地淌了下來。
“他,是那個孩子吧。”高月慢慢地坐了下來,此時陶雨照看著蘇陽兩姐妹倒也不用擔心,其實此行自己也有很多疑問,已經(jīng)幾百年了,倒不如和她坐下來好好聊聊。
段雪笙看高月并沒有什么敵意便也就坐了下來,“是?!?p> “你這么做,問過段荼嗎?或者蘇荼?”高月嫻熟的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小杯,隨后又盛了一杯放在段雪笙的面前。
“蘇荼,本就不該活著,他沒有選擇的權(quán)力?!倍窝侠淅涞卣f著。
“那段荼呢?他知道她嗎?他知道她會死嗎?”高月指向了谷蘼兒,隨即又死死地盯著段雪笙。
“付出的真心,不過是將自己交到別人手中玩弄,他經(jīng)歷的太少又怎么可能明白其中的道理,谷蘼兒連人都不是!”段雪笙激動地捏著面前的水杯,滾燙的茶水灑在自己白皙的手腕,和著之前凝固的血痕低落在地面。
“是你不信,還是他不懂?”高月拿出一條手帕遞給段雪笙,“為何不問問他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只想和我說這個,那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再繼續(xù)講下去了?!?p> “那我們談點你感興趣的,談談桃源怎么樣?靈石呢?或者蘇柯?”
段雪笙將絲帕胡亂的纏繞在自己的手臂上便想不耐煩的站起身來,不料頭腦卻被高月的話驚醒。
“你知道什么?”段雪笙冷冷的看著高月,但是心里卻烈焰似的翻滾著,她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她想要知道卻不知道的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我們各取所需,談一筆交易怎么樣?”高月用手撐著下顎,他知道還有很多東西需要眼前這個女人來解釋。
“你能給我什么?”
“既然是交易,當然是給你所想,當然,我想要的我也要拿走?!?p> “你不過是想要蘇陽吧。”
“倒也沒那么簡單?!?p> “不然你還想要什么?”
“你會知道的,不過,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p> “那我能得到什么?”
“我先讓你同時擁有弟弟和孩子怎么樣?讓他們都成為自己獨立的人。”高月邪魅一笑,“就當聊表誠意咯?!?p> “你是想讓那個小鬼回來吧,不可能,我不會讓你傷害段荼的?!倍窝蠍汉莺莸目粗咴?。
“你以為他什么也不知道嗎?”高月低著頭撓了撓,那個小小少年便走了進來。
“姐姐...”
“高月!你為什么告訴他!”段雪笙猛然站了起來,這響聲驚醒了一旁的谷蘼兒。
“這一路上無聊,就聊了聊天?!备咴卤傅男α诵?。
“段荼,你聽我說。”段雪笙走向前去牢牢的抓住段荼的手,這一次,他絕不愿意再失去他一次了,這一次她決不允許任何人帶走他。
“姐姐,我不是小孩了,我能不能也為自己而活??!”段荼費力的掙脫了段雪笙牢牢抓住的手,徑直走向那個衰老的女人。
“段荼...”女人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人,隨即又快速的收回,她抓著自己的衣角慌亂的遮住自己的臉,使出所有的力氣蜷縮著,直到再也無法繼續(xù)蜷縮才牢牢的抱緊自己。
“蘼兒,蘼兒!”段荼越是靠近,谷蘼兒越是排斥,她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抵觸著這個她每日思念的男人。
“段荼!”段雪笙死死的拽著段荼的手臂,試圖將他拉回,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段荼竟趁機拔下段雪笙腰間的匕首,狠狠的割在自己的手腕上。
鮮血大滴大滴的低落,段雪笙松開了手,無措的站在原地。
“蘼兒,馬上就好了,不要怕,等著我...”那血在靠近谷蘼兒的時候便化作血煙飄進了她的身體。
“放心吧,你的冰刃會控制住血量的,不會出事?!备咴碌男χ?p> “又是你,高月!”段雪笙恨不得自己此刻萬箭齊發(fā)向高月。
“畢竟那是蘇荼的身體,里面有著王的血液,谷蘼兒可以成為一個真正的人了,和...蘇月一樣?!备咴滦χ舱酒鹕韥怼?p> “所以剛剛...”
“是的,你給蘇陽開了血口,我將他放在蘇月的身旁,也快醒了吧?!备咴缕沉艘谎郏沼暾瞪档耐莻z兄妹,也不知道這孩子最近是怎么了。
“那段荼...”
“既然你不想要你的孩子,那就讓段荼霸占著這身體好了?!?p> “那能不能...”
“全看你啊,樓主?!备咴滦χ阕呦蛱K陽的床邊。
“對了,他們失血過多,可能從此再也無法使用你們的什么...煉化之力?”
“那!”
“?”
“無妨,我會保護他們的...你說...可以讓蘇荼和段荼作為獨立體活著?”段雪笙此刻心情很復雜,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那邊人來,自己還不適應吧,她試圖安慰著自己。
“是的,帶著他們回盛雪樓吧。具體的交易我們再慢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