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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二

第一百〇二章 天池

世界的二 辛酉月 4219 2021-10-02 01:19:00

    一瞬間,好像有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宣宜本能的后退一步。

  “你想說什么?”閔澍師長溫和的模樣也阻擋不了大巫那威嚴(yán)的氣場。

  “你們?nèi)俗宀皇强傉f,父債子償,宣洋已經(jīng)死了,而且,你也有緣來到這里,當(dāng)然,要解決你父親留下的,問題!”

  “怎么解決?我也不能娶了烏金,跟她生孩子?。 毙讼M言掝}轉(zhuǎn)到輕松的氛圍里。

  “這個,確實(shí)不行,但天池的憤怒,總是要有人來安撫的?!?p>  “你這么說的意思是,我,可以安撫天池的憤怒?”

  大巫直起腰,靠在椅背上,用一只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個“是的”的表情沒有說話。

  “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你們那個天池,多厲害啊!我可安撫不了它?!?p>  “你可以的,因為,你的母親,叢笙大人,所以,你的血管里,流淌著一半神族的血?!?p>  “一半神族的血,可以干什么?我在云上學(xué)院里,連打架都打不過好多人的。”宣宜極力想表達(dá)自己的無能。

  “關(guān)于叢笙大人的結(jié)局,你,還記得嗎?”大巫盯著宣宜,忽然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結(jié)局?什么結(jié)局?”

  “就是在宣禾趁著叢笙大人不在,找到你和你的父親之后,宣洋選擇了自盡,就在宣洋死后,叢笙大人回來了,那之后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隨著大巫的描述,宣宜慢慢回想起六年前的場景。

  六年前,宣宜一直和父親、母親隱居在一個山谷里,宣宜十歲了,她從有記憶開始就住在山谷里,想必父親和母親應(yīng)該住的更久。在宣宜的記憶里,父親和母親隨著時間的增長,越來越多的吵架,以及冷戰(zhàn)。每每他們吵架之后,母親總會離開幾天,那個山谷沒有出谷的路,宣宜和父親從來沒有離開過山谷,但母親卻可以來去自由的消失不見又出現(xiàn)。

  小的時候,宣宜還會問父親母親是怎么不見的,那時,父親總是神秘地對宣宜說,母親的真實(shí)身份其實(shí)是天上的仙女,所以,因為要回天上辦事,她是飛走的。宣宜就會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星空,想象著母親是哪個星星上的仙女。

  在宣宜十歲的某一天,母親已經(jīng)飛走好幾天了,但忽然間,山谷里來人了。

  一個年紀(jì)大的有著花白胡子的老爺爺帶著幾個武功高強(qiáng)的人從懸崖峭壁上用繩索吊下來。宣宜當(dāng)時正在小溪邊采花,那是一些幽藍(lán)色的花,很漂亮,宣宜站在那里,手里拿著一把花草,看著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人,完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爹!”宣洋從宣宜背后走過來,一把把宣宜拉在身后。

  “洋,真的是你!你知道嗎?我找了你十幾年了!”那個花白胡子的老爺爺走過來激動的抱住了宣洋。

  宣洋拉著宣宜的手并沒有松開,只是用另一只手輕輕的拍了拍宣禾的后背。宣禾也松開了擁抱著宣洋的雙手,他仔細(xì)看著這個失蹤了十多年的兒子,不,不僅僅是自己的兒子,還是宣家未來的家主。

  “洋,跟爹回去吧,家里還有你的責(zé)任,你自由了十幾年,也該回去做你該做的事了!”宣禾言語懇切地對宣洋說。

  宣洋的臉上一直沒有見到父親的欣喜,聽到宣禾的話,宣洋的神情,更加凝重了。

  “父親,這是宣宜,我的女兒?!毙鬀]有理會宣禾的建議,他慢慢把宣宜拉到了前面,稍稍推了一下但并沒有松開拉著宣宜的手。

  “宣宜?你的女兒?”宣禾只是大概看了宣宜一眼還是對著宣洋講話。

  “是的?!?p>  “你怎么可以?巫族,巫族怎么辦?”宣禾非常吃驚的質(zhì)問道。

  “父親,結(jié)束了和巫族的關(guān)系吧,讓宣家恢復(fù)普通人的生活?!毙髴┣械膶Ω赣H說。

  “你在說什么呢?沒有了巫族的關(guān)系,宣家的地位,還怎么保得?。俊?p>  “沒有那些地位,宣家也可以跟其他所有人一樣,過正常的生活。那樣,就不用每一代都有一個剛出生就要失去親生母親的孩子?!?p>  “你,你在意的是那個什么生母的母愛?洋,你是未來宣家的家主,怎么可以在這種細(xì)枝末節(jié)上浪費(fèi)精力?你姨娘對你照顧的不好嗎?她沒有給你足夠的母愛嗎?”宣禾已經(jīng)很久沒有如此生氣地講話了。

  “姨娘對我很好,但她終歸不是我的母親。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我孩子的孩子,要世世代代經(jīng)歷那殘忍的成長經(jīng)歷?!?p>  “宣洋,你要明白,你是宣家的家主,你要擔(dān)負(fù)起整個宣家的榮辱和未來,能不能,多關(guān)心一下有意義的事情?”對于這個兒子一直都有的那些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宣禾只能一遍遍教育著。

  宣洋看著面前的父親已經(jīng)是個老人了,胡子都白了,十多年了,以前無法溝通和理解的事情,現(xiàn)在,依然是這樣。宣洋輕輕的嘆了口氣,“我不會回去的,宣家的家主,您安排別人吧。”

  宣禾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你不回去,那,為什么要跟我聯(lián)系,讓我可以找到這里?”

  宣宜從一開始愣住片刻之后,就恢復(fù)了覺察,她一直在聽著父親和,這位爺爺?shù)膶υ?,聽到這里,宣宜感到很意外,她疑惑的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父親。

  宣洋看了看宣宜,又看向宣禾,“我只是,希望您把宣宜帶走。”

  宣禾這次仔細(xì)地看了看宣宜,隨后又看向宣洋,并沒有說話。

  “宣宜已經(jīng)十歲了,她需要接觸真實(shí)的世界和普通人的生活,她不能一直陪著我們在這里隱居,等我們死了,她自己,即便是離開這里也無法適應(yīng)真實(shí)的生活。所以,我是希望您可以來把她帶回去,看在她是您的親孫女的情分上,可以照顧她。”

  宣宜看著父親,眼神中露出了一絲緊張,她好像意識到父親要把自己給送走,她不想離開父親。

  “宣宜是一個女孩子,她沒有能力幫您跟巫族建立聯(lián)系,所以,不要給她太多的壓力,就讓她當(dāng)一個閑散的宣家小姐,過她自己的人生吧?!?p>  “宣洋,你不可以如此地不負(fù)責(zé)任!”宣禾的語氣中流露出嚴(yán)厲。

  “父親,你就當(dāng)我是不負(fù)責(zé)任吧。每個人的一輩子,都有很多路要走,自己的路,家族的路,父子的路,夫妻的路,事業(yè)的路,人族的路,是的,我就是不負(fù)責(zé)任,我誰的路都不想走,我,就想走我自己的路?!毙蟮恼Z言中透露出苦澀,他蹲了下來,拉著宣宜的雙手,勉強(qiáng)擠出一個微笑,“宜兒,爺爺很好的,爺爺?shù)募乙彩前职忠郧暗募?,那個家里面的家人們也都很好的,跟爺爺走吧,你長大了,該去交交朋友了,好嗎?”

  宣宜聽明白了,她哭了,臉頰上掛著淚水,“爹爹,宜兒不想要別的家人,宜兒不想要朋友,宜兒就想要爹爹!”每次,宣宜撒嬌的時候,都會將“父親”叫成“爹爹”,而每次宣宜這么喊自己的時候,宣洋總會妥協(xié)。

  這次,宣洋用手擦著宣宜臉頰上的淚珠,聲音極其的柔軟,“宜兒啊,要聽爹爹的話,爹爹希望看見宜兒以后可以在外面的世界里活的快快樂樂的,可以有朋友,可以嫁人,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可以擁有屬于你自己的家。這是爹爹最大的心愿,努力滿足爹爹,好嗎,宜兒?”

  宣宜的心明白自己肯定是要跟爺爺走的,她好傷心,嚎啕大哭起來。

  宣洋實(shí)在是不忍心宣宜如此地傷心,他把宣宜拉到自己懷里抱著,然后在宣宜耳邊輕輕的說,“宜兒,沒事的,爹爹會給你寫信的,你看,爹爹都能聯(lián)系上爺爺,以后,爹爹也會跟你聯(lián)系的。等宜兒長大以后,也可以回來看爹爹啊,爹爹不會走的,會一直在這里,不管什么時候,宜兒都可以回來找爹爹的,好嗎?不要傷心了,好嗎?”

  宣宜努力的不哭的那么傷心,可她的心里依然是很傷心,只不過,聽到父親說以后自己還可以回來會稍稍好一點(diǎn)。

  宣洋站起來,把宣宜拉到宣禾面前,“父親,求你了,對她好點(diǎn)?!?p>  宣禾猶豫了一下,他從宣洋手里接過來宣宜的小手,把宣宜拉了過來。宣宜看著爺爺,她不知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是什么,她好像看見了宣禾眼睛里的一絲笑意。

  宣禾又看回宣洋,“宣宜,我會帶走,只不過,你,也要跟我走!”隨著宣禾的話落下,宣禾身后那幾個高手迅速沖到前面,要把宣洋強(qiáng)行帶走。

  可能是宣洋早已預(yù)料到這一點(diǎn),他提前動身,迅速退后了幾步,那身法,迅速的不像人類。宣禾看到這樣的場景,眼睛里放出了一絲光,那是,驚訝又不驚訝的光。幾個高手拔劍又沖了上去。但是,宣洋已經(jīng)拔出一把短刀抵在自己的喉嚨處,這讓幾個高手立刻收手站在那里,回頭看向宣禾。

  “宣洋,你要做什么?”宣禾厲聲喝道。

  “父親,我是了解你的,給你聯(lián)系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把我?guī)ё呤遣粫市牡?。所以,我提前做了?zhǔn)備?!?p>  “你都做了什么?”

  “當(dāng)然是先把叢笙氣走,然后……我只有一個要求?!毙蠛鋈蛔儞Q了話題。

  “什么要求?”

  “等下,不要讓宣宜看到,捂住她的眼睛好嗎?”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徹底斷掉,宣家和巫族之間,最后聯(lián)系的希望!”宣洋說完,就用力把刀刺進(jìn)了自己的喉嚨。

  宣禾萬萬沒想到宣洋完全沒有給自己留機(jī)會去改變這一切,但他還是迅速的用手捂住了宣宜的眼睛,并把她拉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所以,宣宜最后沒有看到那鮮血噴出的場面,換句話說,當(dāng)那只大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之后,宣宜什么都看不見了,她也什么都不記得了。再有記憶的時候,已經(jīng)是坐在爺爺身邊在那輛回宣家的馬車上了。

  是的,宣宜不記得父親死了以后發(fā)生了什么,也不記得母親有沒有出現(xiàn)過,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山谷的,就好像,那段記憶,被抹去了一般。

  在大巫面前,宣宜再一次努力回憶著,但當(dāng)記憶到那只大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之后,宣宜就開始頭痛,越來越痛,有一種頭要炸開的痛覺。宣宜不得不跪在了地上,她用雙手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希望那種疼痛感可以減輕一些,但是,并沒有什么用。

  “看來,你真的是什么都不記得了。”大巫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宣宜的疼痛。但隨著大巫的話,宣宜的疼痛感卻開始減輕了,她喘著氣,額頭上滴著汗珠,抬頭看著大巫。原來,剛才的頭痛,是大巫在用某種巫術(shù)在刺探自己的記憶。

  “既然,你這里也沒有什么有用的,那么,你也沒有活下來的必要了?!贝笪椎恼f著關(guān)于宣宜生死的話,與此同時,鏡面反射著天空的藍(lán)色地面迅速退去,天池又移動到二人的身邊,但大巫的座椅卻沒有變化,還是那個高聳入云的椅背,大巫依然坦然的坐著。

  宣宜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慢慢站了起來,對于死亡的可能性出現(xiàn)在面前時,宣宜從來都沒有畏懼過。不畏懼,并不是因為宣宜知道自己有不死于修復(fù)的技能,而是宣宜對不死有可能永生這件事并沒有什么好感,就像她偶爾間跟神像聊天時談及的,她并不喜歡自己可能永生。

  “你要如何結(jié)束我的生命?”宣宜的語氣里絲毫沒有害怕和退縮。

  “不不不,結(jié)束你的生命的不是我,是天池!沒有了烏金的軀體,用你的軀體代替,想必,可以讓天池沒有那么的憤怒!”

  “你要,把我,扔進(jìn)天池?”宣宜沒有想到這個方案。

  大巫站起來,沒有再回答宣宜的問題,而是抬起了手。

  于是,宣宜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她就那樣飄了起來,飛了起來,飛到天池的上面,宣宜看著面前的天池,紅色透明的湖水里漂浮著各種人體的部位,飛在高處的宣宜從上往下看,那天池就像是張開大口的滿口血水的大嘴,在等待著。

  下一秒,宣宜從空中垂直落下,沒有任何猶豫和意外的,落入了那個血盆大口。天池吞下了宣宜之后,湖水的平面沒有任何波浪、水花、以及漣漪,就像剛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但在大巫的眼中,他看見的天池,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就像他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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