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場的一天很快過去了,回去的路上,先把趙月兒送回了平樂坊。
寧暮寒將趙月兒扶下了馬車,趙月兒并沒有收回手,
“明天你自己來,你想知道的我告訴你?!?p> 她對寧暮寒說道。
回頭看見夏紫菱正撩起簾子看著自己,
“夏姑娘,今天我很高興,謝謝你,我送你的扇子你記得收好,”
然后綠芽就扶著她回去了。
回到了夏府,剛好是飯點,走之前,夏紫菱特意叮囑后廚做了生日蛋糕。
“哥,你帶上這個?!毕淖狭庾隽藘蓚€生日帽子,一個自己戴,另一個給夏亦和戴在了頭上,
“好可愛,”
順便摸了一塊奶油在夏亦和的臉上。
“菱兒啊,這個是什么?我還是第一次見?!?p> 夏家老太太問道,
“生日蛋糕和生日帽啊,我們那邊過生日都這樣?!?p> 夏紫菱順口答道。
“你們那邊?”
寧暮寒聽出了夏紫菱話里的違和感,
“嗯,就是夢里有個白胡子老爺爺告訴我的,怎么樣,你喜歡嗎哥?”夏紫菱急忙轉(zhuǎn)移話題。雖然不知道那個聲音的真容,聽著到像個老爺爺。
“喜歡?!?p> 寧暮寒看著夏紫菱高興的吃著蛋糕,他發(fā)現(xiàn)她有太多的地方是自己理解不了的。
“寧暮寒,你生日什么時候,既然你喜歡的話,我到時候也做給你吃,再給你辦一個大的生日宴會好不好。”所說是之前感覺好像是被寧暮寒拒絕了,可是夏紫菱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也不知是因為不甘心還想為自己爭取最后一次機會,還是大義凜然的覺的當(dāng)不成戀人還能當(dāng)朋友。
“臘月二十三,我從來不過生日的?!?p> “那下次我陪你過,嗯,我和我哥陪你過。你的生日還有半年呢。不過你要是喜歡,我下次隨時做給你吃。”
夏紫菱只當(dāng)是因為他不寧家人待見,所以從來不過生日。
今天是自己和哥哥的生辰,但是夏母還是沒有露面。
于是夏紫菱便包好了一塊蛋糕叫夏亦和一起去看望夏夫人,順便還帶了很多自己做得化妝品。
夏母正跪坐在蒲團上念經(jīng)文,夏紫菱便和夏亦和等在門口。
不一會兒丫環(huán)說是夫人讓他們進去。
“娘,今天是我和哥哥的生日,您沒來,我們來給您送蛋糕?!?p> 夏紫菱一邊說著一邊還把化妝品擺了出來,
“這些都是女兒自己做得,京城里的夫人們都很喜歡,涂在臉上對皮膚很好,娘以后可以用這些涂臉,用完了我再送過來?!?p> “菱兒有心了?!?p> 夏母說話的嗓音嘶啞低沉,將這些東西讓旁邊的丫環(huán)收了起來。
“和兒,今年十九歲了,”
夏母拉住了夏亦和的手,仔細打量著他,
“你和你爹年輕的時候越發(fā)的像了?!?p> 夏紫菱很好奇,為什么兩個人的生日,她卻只和夏亦和說,難道她重男輕女?
和夏母說了一會話以后,兩個人就離開了,
“哥,你還有小的時候?qū)δ锏挠∠髥???p> 夏紫菱想知道這位夫人身上到底發(fā)生過什么,若只是簡單的產(chǎn)后落了病根,是絕對不會一直閉關(guān),吃齋念佛這么多年的。
“娘一直就在這個房間里,也不常出來。小的時候偶爾我會過來一次,但是她都不會見我。”
夏亦和的語氣里滿滿都是失落,記得小的時候自己做了第一把木劍,想要給娘看一下,可是丫環(huán)說夫人在念經(jīng)文,他在外面等到了天黑也沒能等到她出來,只好失落的離開了。這些年了,一直是祖母帶大他和夏紫菱。因為有祖母和爹爹的關(guān)心還有夏紫菱的陪伴,自己好似也習(xí)慣了娘這樣若有若無的存在。
在夏家,這個女人的存在感幾乎被淡忘了,沒人好奇她為什么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出來,若是碰到了,也不好奇她為何出來。就連自己的爹爹和祖母也從來提起關(guān)于她的任何話題。
第二天到了約定的時候,寧暮寒準時到了香河上的畫舫赴約。
綠芽已經(jīng)侯在門口了,
“寧少卿,我家小姐在里面等您。”
畫舫里靠著窗戶的地方擺放了一張桌子,趙月兒正在泡茶,
“寧少卿,上次欠我的一壺茶現(xiàn)在該還我了吧?!?p> “好茶,原來月兒姑娘是愛茶之人?!?p> 寧暮寒坐在了趙月兒的對面,拿起茶杯聞了一下,
“這好茶配有緣人,”
趙月兒也拿起茶杯輕輕品了一口,
“這話如何說?”
“因為寧少卿是個列外,別的人我只會請他喝酒?!?p> 寧暮寒自然明白趙月兒話中的意思,那些擲千金想為見趙月兒一眼的人自然不會只是為了和她喝茶。
“寧少卿果然是個有意思的人,昨天在馬場上陪夏姑娘的時候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今天卻正經(jīng)危坐,頗有幾分威嚴。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p> “像誰?”
“我哥哥。”
寧暮寒記起昨天她提到過自己的哥哥,
“他從前也是像你護著夏姑娘一樣的護著我的?!?p> 畫舫在河上緩慢的游動,趙月兒望著窗外煙雨朦朧的景色,語氣里頗有幾分傷感,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和你說說他的事情,因為我突然很想他?!?p> “月兒姑娘說吧,寧某愿意聽?!?p> “哥哥長我六歲,從小便什么事情都護著我,我闖禍了他會替我挨打,我想要什么他都會想盡方法送給我。我爹爹從小要求我們要熟讀詩書,可是他不喜歡,他喜歡舞槍弄劍,為此沒少和爹爹吵架。他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和爹爹吵架了,就自己帶著行李悄悄離開了。這一走就是五年。爹爹讓人找了他很久,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我一直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他了。后來爹爹給我找了一門親事,我并不喜歡那位公子,可是爹爹非要我嫁過去。無非就是門當(dāng)戶對而已。在我出嫁的那天,我哥回來了,他帶走了馬上要拜堂成親的我,親手撕壞了婚書。爹爹很生氣,罰他在祠堂跪了一宿。可是他卻不肯認錯,他說我一定要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不能就這樣將就的過一生。”
趙月兒講到這里戛然而止,
“后來呢?”
“他說他要親自送我出嫁,還要給我準備一大份嫁妝,可是他又騙我了。后來我遇到了那個人,可是他卻再也不會回來了?!?p> “月兒姑娘不介意的話可否告訴寧某,令兄是出了什么事情?”
寧暮寒敏銳的覺察到趙月兒家破人亡許是很她的哥哥有關(guān)。
“人都死了,還提他是怎么死的有什么用。謝謝你愿意聽我講了這么多。若是他還在的話,定不會讓我像現(xiàn)在這樣漂泊。我以為自己慢慢接受了現(xiàn)在的生活,可是看到你那般待夏姑娘的時候,我突然很想他?!?p> 寧暮寒沉默了很久,他很怕夏紫菱也像趙月兒一樣,突然有一天臉上失去了笑容。或許離她遠點是不是才是正確的選擇?
“怎么,寧少卿來不是有問題想問我嗎?”
“我來是想問姑娘平樂坊真正的老板是誰?”
“高太尉之子高升?!?p> 這點早上的時候?qū)幠汉呀?jīng)知道了,
“可還有其他人?”
“不知寧少卿所指的是何人?”
“不知月兒姑娘認識董尚書之子董右安。”
提起董右安的時候,趙月兒的臉明顯僵住了,不過很快恢復(fù)了自然,
“自然是認識的,董公子偶爾會辦一些宴會,請坊里的姑娘去跳舞唱曲兒?!?p> 寧暮寒這樣問是有根據(jù)的,他讓人跟蹤了趙月兒幾天,發(fā)現(xiàn)她每次出去都是去兩個地方,董右安的府上和李瑞府上。
這李瑞是趙月兒的主顧,這一點他早已查清,這向來平樂坊的姑娘只侍奉一位主人,所以這董右安的身份就十分重要了。
看到趙月兒這樣的反應(yīng),寧暮寒就知道自己猜對了。這平樂坊表面是達官貴人聽曲子的地方,實則這些藝妓都是安插在這些大人身邊的耳目。
“我想問的事情問完了,謝謝月兒姑娘了?!?p> “寧少卿慢走,寧少卿破例帶我到軍營,那日我很高興,也很感激,這把扇子送給少卿,就當(dāng)是我的謝禮,少卿定要好生留著?!?p> 一把破舊的折扇,和送給夏紫菱那把幾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