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影門辦事,哪里用得著賄賂?
五十兩白銀省下了,兩名青衣大漢推開大門,就見偌大庫房中擠擠插插,滿眼都是雜物。
管事站在旁邊說:“這里只是一座庫房,旁邊還有三座,不知道貴派要追查什么?”
肖燊隨口說道:“擎源派有名有姓漏網(wǎng)之魚多達五十人,加上那些家眷就更多了。最近我們正在追查一件驚天大案,修意門掌門親自過問,或許可以從這些雜物中追查到一些線索。”
胡幺兒早就等得不耐煩,叫道:“哎呀,師兄你和他費什么話,夜掌門大發(fā)雷霆,連開龍脊那件事都顧不上了,此事要是傳出去,不知道多少腦袋要搬家?!?p> “是是,小人多嘴了?!惫苁纶s緊退避,最近兩天風(fēng)聲不善,雖然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惹到修意門,卻能感受到一股歇斯底里狂暴正在擴張。
胡幺兒看了一眼羅嬋兒,比了下身材倍受打擊,當(dāng)她再次看向陳星河只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混蛋,色鬼,烏鴉,豎子……”心里出現(xiàn)一連串稱呼,小丫頭挺起胸膛找自信:“哼,等老娘長大,肯定……肯定不會差……”
這等心理活動完全被無視,陳星河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入眾多雜物中間。
右手輕輕顫抖。
武器,很多武器!
暴雨梨花針,崆峒七傷傘,杯弓蛇影劍。
沒有人能認出那么多奇門武器,也許一根笛子暗藏刺刀,也許貼畫之中遍布銅絲。
對于陳星河來說這里是一座寶庫,也是苦苦期盼的鎮(zhèn)撫良藥,單單站在這里就能感受到右手開始好轉(zhuǎn)。
“過來幾個人幫忙?!?p> “把那座根雕雄鷹搬出去,還有那座青銅大門,這門是干什么用的?融成銅錢不好嗎?”
“那邊三排藥柜一起清出去,吊燈,這是聚義廳的吊燈嗎?”
隨著陳星河點指,肖燊輕輕揮揮手,三十名青衣漢子進入庫房,嘁哩喀喳清理大件物品。
等到大件物品清出去,終于有空間走走看看了。
星河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暴雨梨花針散了架子,崆峒七傷傘悄悄變禿,杯弓蛇影劍永遠銹死在高腳杯中。
胡幺兒湊了過去,吃槍藥問道:“喂,陳猩猩,你看了半天找什么呢?”
“不是搬出去了嗎?那座根雕的鷹眼睛太突出了,完全就是敗筆!試著擰一擰。還有石獅子和鎮(zhèn)門獸之類的東西,嘴里叼個球很有可能是魯班鎖?!?p> “真的?”胡幺兒急忙出去嘗試。
陳星河突然停住腳步。
前方羅列著一筐筐畫卷,起碼有三四百筐之多,有畫軸的卷在一起,沒有畫軸的胡亂疊放。
擎源派作威作福多年,幾十年前就是龐然大物,門人弟子有混黑道的,有出入公門的,有做寺廟主持的,有開商行的,有做鏢局的,形形色色交織成一張大網(wǎng)。
弟子門人但凡能在江湖上闖出幾分名堂,都深刻意識到背靠師門好辦事,如果你不懂得這些肯定混不出頭。
所以搶了東西往師門送,貪了東西往師門送,只要討得靠山開心就好,如此一來積累的東西越來越多。
弟子喜好不同,師長喜好也不同,久而久之不乏附庸風(fēng)雅者,眼前這么多畫卷字帖就是見證。
當(dāng)然,擎源派弟子多,家眷更多,出幾個像樣文人也正常,可惜江湖客懂什么?好東西都被糟蹋了。
“陳兄對字畫有研究?”肖燊悄無聲息出現(xiàn),用事實證明自己的輕功頂呱呱。
“沒研究,不過我知道咱們白源郡靠近邊疆,在大昌二十二郡之中屬于不毛之地,昔年出過幾個武將,卻沒有拿得出手的文人。這種氛圍下很難出現(xiàn)精品和極品,那些文風(fēng)興盛之地的高價畫作更不可能自降身價跨越叢山峻嶺來到白源?!?p> “分析得絲絲入扣,合情合理,所以這些附庸風(fēng)雅之物都該燒掉是不是?”肖燊饒有興趣看向陳星河。
“太敗家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你叫人散布消息,就說倉庫管事監(jiān)守自盜,論斤出售畫卷書籍,已經(jīng)有人在里面發(fā)現(xiàn)田契地契,還有人在畫軸中找到絕世匕首,要是去得慢了可就沒有這等美事了。當(dāng)然,真有人發(fā)現(xiàn)好東西,多半逃不出你們照影門視線,到時候分一份總歸還是可行的。”
“這……”肖燊一愣,旋即開心大笑:“真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我發(fā)現(xiàn)在你這里,隨手就能變出錢來。”
“哪有那么容易?沒有勢,沒有權(quán),沒有人做不到。”陳星河突然伸手抓出一副卷軸,轉(zhuǎn)身間扔給不遠處的師姐。
“怎么?有發(fā)現(xiàn)?”肖燊并未出手阻攔。
“呵呵,你賺大頭,總得讓我們點蒼跟著喝些湯湯水水吧?”陳星河抬步就走,卷軸中有一柄骨質(zhì)短劍。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武器,雖說右手仍有反應(yīng),卻并不強烈,說明還是金屬類武器更合乎胃口。
這時,胡幺兒真的從根雕雄鷹的眼睛里擰出東西來,不過不是田契地契,是一部分光化影劍秘笈。
“哇,我發(fā)現(xiàn)秘笈了,分光化影劍,這個能賣多少錢?”
陳星河莞爾一笑,面向肖燊道:“看來你們照影門真的很缺錢?!?p> “是啊!開銷非常大,大到我每天頂著黑眼圈,就為省一份文書工錢,真希望陳兄能夠轉(zhuǎn)投照影門幫我。”
“多謝肖兄看得起我,轉(zhuǎn)投他門實乃大忌,星河萬萬不敢逾越!其實這樣也不錯,有緣相遇便合作?!痹捯袈涠?,陳星河抓住一只三尺高黃銅燈臺,用力一擰臺座抽出一張泛黃皮革來。
“你是如何看出這座燈臺有問題的?”肖燊好奇心旺盛,對一切奇異之事都感興趣。
“這燈臺上半部分是博山爐造型,燈座則是青銅觚的觚底,很顯然是拼湊出來的東西,只有小門小戶藏東西才會這么藏,所以不用指望有大收獲?!?p> “哦?”肖燊接過皮革從中抽出一張?zhí)锲?,搖頭笑道:“果然如此,十畝中田按照現(xiàn)在的市價稍稍超出八十兩,如果急著出手,降低一些價錢再去官府打點,最后能到手六十兩就不錯了。”
陳星河左右巡視,猛然看到一座貝殼粘貼出來的寶塔,聲音拔高說道:“走,發(fā)現(xiàn)好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