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杜宗仁”伸展了一下軀體,繼續(xù)向森林里探索。
李默通過精神力壓制,確認了剛才杜宗仁說的話。
而結果是,與杜宗仁清醒時說的完全相同。
在那場沖突結束后,所有鬧事的軍官都被囚禁或審判,軍隊內(nèi)部的指揮系統(tǒng)進行了一次大更改。
直到多年以后,西陽與長東的戰(zhàn)爭結束,才有一部分人被放出來在內(nèi)城任職。
而于勛澤則在長冬政府的威脅下,選擇了妥協(xié),后來更是接任了長冬軍總將軍的職務。
這讓李默有些驚訝,當年的真相竟是如此曲折。
不過他還是沒有完全信任杜宗仁,也沒準備傻乎乎的直接去找于勛澤說明身份。
這么多年過去了,誰知道當年選擇妥協(xié)的于勛澤現(xiàn)在有沒有變心。
時間是足以改變一個人的,更何況是近30年的漫長時間。
在前進搜索了十幾公里后,李默選擇了折返回去。
就在折返回去的途中,杜宗仁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
李默掏出來一看不禁挑了挑眉頭:“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p> ......
站在臨時停機坪中央的于勛澤也收到了消息。
他面無表情,背負雙手,看向了西南方向。
他腿部輕松的一瞪,咻地越過了一大片林地。
咚,他又登在了一條粗壯的枝干,又向前飛躍了一大截。
他在森林之上自如穿梭,閑庭信步地游走在一根根樹枝之上。
在趕路的途中,感受著自己身體的力量,于勛澤不知為何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如果現(xiàn)在的我回到當初能改變當時的局面嗎?
于勛澤自我否定地搖了搖頭。
沒辦法的,長冬政府應該還有更多的底牌。
這么多年來他也模糊地了解了一些當年不知道的事情,長冬的底蘊比當年的自己想象中要深。
就比如鍛靈果這鬼東西,于勛澤自己甚至都沒吃過,就被長冬政府硬扣到了他的頭上,說是他在平斷山脈中發(fā)現(xiàn)的。
事實上,于勛澤根本沒來過幾次平斷山脈,更別提發(fā)現(xiàn)什么寶物了。
那鍛靈果就是長冬政府在二十多年前突然掏出來的,并且開始以它的珍稀性為買點高價賣給其他城市換取大量的資源。
于勛澤根本不知道這鍛靈果是從哪來的,他也不需要知道,長冬政府只是想借他之名來掩蓋這東西的真實來源罷了。
鍛靈果出現(xiàn)后有不少政府派人去橫斷山脈搜尋過,無一例外,他們都沒找到什么鍛靈果,野果都沒有幾種。
長冬隱藏的秘密太多了,自己曾經(jīng)還是太年輕了啊。
自己當年的一腔熱血現(xiàn)在看來何其好笑。
回不去了。
因高速移動而迎面吹來的凌冽寒風吹碎了于勛澤突然而來的回憶與感慨。
他很快忘記了這短暫幾秒的思考。
......
“于將軍!就是這里!”
于勛澤不是第一個趕到的,至少“杜宗仁”就在他前面趕到了。
李默操縱杜宗仁的身體安靜地圍觀著。
發(fā)現(xiàn)這個地點的是一個年輕的軍官,李默對他有些印象,似乎也是參加戰(zhàn)爭后被加封軍銜的平民。
于勛澤從樹枝上落到地面,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青年軍官身邊。
“怎么回事。”
“于將軍,您用精神力掃描一下這土地下面試試?!鼻嗄贶姽倥d奮地說道。
于勛澤點了點頭,釋放精神力向下掃描,過了一會突然面色微變。
李默也好奇的探測了一下,雖然他現(xiàn)在精神力分身的等階只有三,探測范圍不打,但他對精神力的掌控可不是這些三四階的人能比的。
他將精神力化作一條細線,向地下探去。
在探索了不到兩百米后,李默的精神力突然停滯住了。
“這是...?!?p> 李默并沒有繼續(xù)往下探索,并不是精神力達到了極限,而是精神力像是被什么東西阻隔了,無法穿透下面的土層。
李默面無表情,可心中訝然,他曾經(jīng)可沒遇到過這種怪事。
“有什么東西可以做到像我的精神力屏障一樣阻擋精神力的探測?”
李默還在思考,但于勛澤已經(jīng)組織起人開始挖掘了。
數(shù)小時后,一小隊攜帶挖掘儀器的士兵來到了這里,隨同而來的還有長冬政府派來的“考古人員”。
“就從這里往下挖,小心一點別挖壞了?!庇趧诐筛麄兇_定了位置。
他有條不紊地下達著命令:“全體集合,將直升機中的資源和器材拿過來,就在這附近駐扎?!?p> 李默跟隨著其他人裝模做樣地做了一些工作,事實上他作為四階的軍官也不需要作什么工作。
士兵們的效率很高,天黑之前,就安營扎寨完畢了。
“老杜,過來,和我住一個帳篷?!?p> “來了!老劉?!?p> 軍官們每兩人住一頂帳篷,士兵們則八人一頂。
這個老劉名叫劉發(fā)財,是杜宗仁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也是參加過當年那場沖突的軍官之一。
這支探索隊的軍官里也就他和劉發(fā)財是當年追隨李圣文的那批人,其他的軍官基本都是年輕的新人。
李默沒有拒絕劉發(fā)財?shù)难?,走進了帳篷隨便找了個床位躺下了。
劉發(fā)財在床上一坐,拿出手機看了起來。
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有外面挖掘儀器的嘈雜聲時刻傳進帳篷里。
“老杜啊?!?p> “干嘛?”
“你說圣文他能去哪了呢?”劉發(fā)財沒再看手機了,低著頭說道。
李默心里一縮,表面沒有露出異常:“這么多年了還想著呢?圣文估計是再也回不來了?!?p> “我總覺得的他只是去了某個地方,有一天會回來的?!?p> “怎么突然想起這個。”
“我...昨天不知道怎么的夢見圣文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飛機上太顛簸影響你睡眠了吧?!崩钅恢撛趺椿卮?,隨意開了個玩笑。
可劉發(fā)財?shù)姆磻浅<ち遥骸安皇牵〗^對是圣文用什么手段托夢給我的!我昨天夢里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可我確定那就是他!他對我說,他會回來的!”
李默無言。
“昨天除了圣文,我還夢見我們的那群老兄弟了,有的是戰(zhàn)場上死了的,還有當初去內(nèi)城的時候死了的,還有那些被關著的...”
“你說你,死人和活人都一起夢見了,那些兄弟還被關著,不還沒死嗎?還說自己不是睡迷糊了。”
“是嗎...”劉發(fā)財?shù)穆曇粲l(fā)顫抖,他用手機擋住了自己的黝黑且?guī)е鴤鄣哪?,掩蓋住有些濕潤的眼角:“那只是一場夢嗎?”
“是啊,那只是一場夢。”李默躺在床上面無表情,心中卻有些被觸動。
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靜靜地思考著。
為什么這些人過了這么多年,還在想著李圣文。
自己那個父親,究竟是有何等魅力?
想著想著,李默竟生出一股睡意。
是杜宗仁的身體累了么?
李默的精神力分身順著這股睡意緩緩閉上了眼睛,
朦朧間,他似乎聽到一聲輕嘆。
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