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俊小心翼翼地放下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血?,F(xiàn)場血跡,特別是被褥和枕頭上浸濕透了的地方,有的還很潮,有的半干不干,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差異?”
“還有,這久的天氣都是異常的陰冷潮濕,洗件衣服一天兩天都干不了,更何況是粘稠的血液。所以,如果是20號夜晚是第一發(fā)案時間,那些被浸透了棉絮的血跡是達不到半干的速度的?!?p> “這個說明什么?死者傷口的形成時間是在之前的一兩天。但可能因為死者的凝血機制出了問題,傷口止血困難。死者還有經(jīng)常大量飲酒、酗酒的習慣,在醉酒狀態(tài)下因行動失調(diào),意識模糊,易于摔倒、和其他物體碰撞而使傷口反復撕裂。我們看到死者頭部傷口有明顯炎癥和頭皮蜷縮內(nèi)收的跡象,這樣的生活反映較其他案件上較為突出,說明傷口的形成距死亡時間是有一段較長的距離?!?p> “醉酒也可以麻痹傷口的疼痛。所以,傷口被重新撕裂后,死者也極有可能感覺不到劇烈疼痛而睡著了,這樣死者傷口在睡眠時就一直在流血。也就是說我們可以這樣推斷,20號晚上,死者肯定又在醉酒后重新把前一兩天形成的傷口不自覺弄裂了,而他對疼痛麻木,不當回事,稍作擦拭就去睡覺。結(jié)果血一直流淌,就導致了大失血死亡?!?p> 陳海和馬克城越聽眼睛越大越亮。不錯,刀俊說的有理有據(jù)。19號的晚上楊梅和楊鑫通了電話,但這只能說明通話當時楊鑫活著,并不能否定他當時沒有受傷。
刀俊說完,陳海和馬克城對視了一眼,互相意味深長地點了個頭。
“確實非常有可能,根據(jù)調(diào)查從18號開始,楊鑫就沒有開過小賣部。這很可能就是說他17號到18號的晚上就受傷了,所以沒有開門?!蔽臐龑⒁惑缛馓У阶爝呌址呕亓送肜?,邊說邊點頭,好像已經(jīng)琢磨透了。
王順也點著頭。
馬克城咬著嘴皮,盯著火鍋正在漸漸平息下來的湯汁,出了神。
“趕緊吃!十分鐘后干活?!标惡蒯斀罔F地說到。
是的,按照刀俊所說死者受傷的時間可以提前一兩天。而目前的工作,這兩天和死者沒有接觸過的人是被排除在嫌疑人范圍之外的。趁現(xiàn)在時間還早,現(xiàn)在又是晚上,可以找到需要大部分需要的人了解情況,再晚點就不好辦事了,所以得抓緊時間。
而且按楊鑫頭皮的創(chuàng)口分析,作案人并不是要致他于死地,有預謀的故意殺人可以排除。那么就很有可能是故意傷害,最有可能是激情導致的故意傷害。這樣的話從17號到20號,甚至更早時間,只要和楊鑫有接觸的人就都有嫌疑。
陳海的心咚咚跳了起來,其實他一分鐘也等不得了。他有預感,案子就要破了,內(nèi)心有抑制不住的激動。他想起了一個人——杜星,外號酒包子,是在上海灘上混的候鳥之一,是個單身的中年人,最近以來是楊鑫最密切的酒友和牌友之一。
20號那天陳海向他了解情況,他那臘黃的臉就扭扭捏捏的不自然,圍繞一圈瓷白的黑眼仁對自己總是有所防范般不自然,說話囁囁嚅嚅。但是當時陳海不以為然,這種人他見多了,平時少不了些小偷小摸之類見不得光的事情,對警察都有防范。由于19號到20號,有好幾個人能證明他一直和他們在一起,所以排除了對他的嫌疑。
刀俊沒有想到陳狐貍和馬克城他們會把這個事情看得這么重要,本來還想第二天才告訴他,就覺得自己來吃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