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與過去說再見
“就此別過?！?p> 陸安南笑著揮揮手。
直到李孟君二人消失在人群后，臉上的笑意一點(diǎn)點(diǎn)退散下去。
“我到了?！?p> 他發(fā)了條信息。
約莫十分鐘后，回信來了。
“這么早，我給你個地址，你直接過來就行?！?p> “麻煩您了周警官?！?p> ……
市公安局門口，腦袋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陸安南像個流浪漢似地坐在臺階上。
此時是早晨七點(diǎn)多，他已經(jīng)等得有一會了，身旁不時有身著便裝的警察路過，因為裝束，他還順便收獲了不少質(zhì)疑的目光。
“周警官，這里，這里?！?p> 又過了大約五分鐘，百無聊賴的陸安南猛然起身，沖著臺階下的中年男人揮了揮手。
“您是？”
穿著警服手拿包子的周警官不敢確定地問道。
取下口罩，陸安南笑道：“是我，陸安南?！?p> “嚯，怎么在地上坐著啊?！敝芫倜黠@沒想到曾經(jīng)鼎鼎有名的陸家大少會以這樣的形象出現(xiàn)，他嘖嘖兩聲，拿出一個包子客套道：“吃了嗎？來一個不?！?p> “謝了，我還真沒吃。”陸安南一點(diǎn)也不客氣地接過包子。
看著陸安南三兩口吞下一個大肉包，周警官提起袋子，笑呵呵道：“得，剩下倆個都給你吧?！?p> 在陸安南吃包子的間隙，周警官從懷中的夾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道：“你在這里簽個字，簽完我?guī)阋娝麄?。?p> 陸安南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接過筆，大致掃了一眼，便在簽字欄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走吧?！笔蘸梦募?，周警官拍了拍陸安南的肩膀，帶頭下了臺階。
陸安南趕快跟上，亦步亦趨地上了一輛老款警車。
兩人沿著市區(qū)的街道緩緩行駛了約莫半個鐘頭，一路無話，最終在一家殯儀館門口停下。
在工作人員的帶領(lǐng)下，陸安南在一間冰冷的房間內(nèi)見到了面無血色的二老。
兩人的尸體明顯經(jīng)過修復(fù)，有用細(xì)線縫合的痕跡。
“謝謝?！标懓材霞t著眼回頭沖著工作人員嗡聲道。
“沒事，應(yīng)該的?！蹦贻p的工作人員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可以讓我跟他們單獨(dú)相處一會嗎？”
“嗯?！?p> 隨著一聲低低的關(guān)門聲響起，房間內(nèi)變得寂靜起來。
陸安南的目光落在身前熟悉的面孔之上，只覺得心臟跳動很快，熱騰騰的血液不斷地上涌，讓他整個腦袋都有些嗡嗡作響。
“爸……媽?！?p> 他雙手緊握床沿，眼眶通紅，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繼承了前身所有記憶的他同樣繼承了前身所有的情感，面前二人，于他來說就是真切的父母，是生養(yǎng)他的人。
他在房內(nèi)對著尸體說了一個多鐘頭的話，直到出門后才覺得口干舌燥。
等從殯儀館離開時，他的手中便多了一個黑色的木盒，里面裝著二老的骨灰。
周警官帶著陸安南回到警局門口后便去上班了，留下他一個人站在門口。
他呆立了許久后抱著骨灰盒走到不遠(yuǎn)的酒店開了間房。
將骨灰盒認(rèn)真擺放完好后，手機(jī)鈴聲恰好響了。
不是電話，而是備忘錄的鬧鐘。
嘈雜的鬧鈴聲中，屏幕里顯露出“洛葉的生日”五個字。
洛葉全名姜洛葉，姜家長女，陸安南的未婚妻。
今天本該是她的生日。
……
姜家。
與陸家的無人問津不同，姜家別院此時可謂是人頭攢動。
一身潔白長裙的姜洛葉跟在西裝革履的父親身旁依次與賓客們打著招呼。
聽著父親一遍又一遍的套話，姜洛葉不由地有些百無聊賴，她的注意力開始發(fā)散開來。
恰在此時，庭院內(nèi)悠揚(yáng)的琴聲戛然而止。
包括姜洛葉在內(nèi)的不少賓客都將目光投至西邊的舞臺上。
只見一襲西裝的左弦聲從鋼琴前站起身，對著眾人微微鞠躬，隨后腳步急促地朝著衛(wèi)生間走去。
鋼琴聲暫停，管弦樂照舊。
庭院內(nèi)再度恢復(fù)觥籌交錯的聲音。
沒過多久，左弦聲匆匆回來，手中揣著一張寫滿字跡的紙張，琴聲再度響起。
只是，琴聲變了。
臺上，準(zhǔn)備伴奏的管弦樂隊滿臉疑惑地停下手中的動作。
“先生，請問您要彈哪首曲子？”滿頭金發(fā)的大提琴手喬治微笑著看向左弦聲。
“《致Max》”左弦聲頭也不抬地回道。
“致《Max》？”喬治思索了一會后，發(fā)出疑問來。
“Max是她的英文名。”左弦聲沒有回答喬治的問題，而是轉(zhuǎn)過頭，目光穿過人群落在姜洛葉的身上?！?p> “您是說，這是一首專為姜小姐而創(chuàng)造出的鋼琴曲？”
“是的?！弊笙衣暿栈啬抗?，淡然一笑。
“那看來不需要我們了?！眴讨问掌鸫筇崆伲龀鲆桓逼诖淖藨B(tài)。
一旁的管弦樂手們也收起手中樂器來。
他們默契地將舞臺留給了正中心的左弦聲。
臺下，隨著左弦聲話音落下，議論聲便高了一截。
“這家伙居然給姜小姐作了首曲子？他都快四十了吧！”
“當(dāng)眾來這么一出，他真不怕姜家給他扔出去嗎？”
聽著周圍小聲的議論聲，姜洛葉的笑臉也不由地有些僵硬。
但很快她就顧不得思考其他了。
因為琴聲響了起來。
悠揚(yáng)動人的曲調(diào)讓所有的爭論消失。
姜洛葉緊皺的眉頭也是緩緩舒展開來，她睜開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鋼琴旁的左弦聲。
隨即陷入沉思。
《致Max》……姜洛葉咬著唇看向臺上的男人。
“好！不愧是首都音樂學(xué)院的教授！”有人鼓起掌來。
“左教授的創(chuàng)作能力實(shí)在太強(qiáng)了，這首曲子實(shí)在是高！”
一名年紀(jì)約莫四十出頭的婦人伸手抹了抹眼角，抽泣道：“要是有人專門為我寫一首這樣的鋼琴曲，不管怎么樣我都會以身相許的?！?p> 她的話傳到姜洛葉的耳中，頓時讓其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雖然《致Max》她很喜歡，但她決不可能因此而愛上一個四十歲的老男人，就在她思考怎么應(yīng)對接下來的場面時。
臺上的左弦聲急了。
只見他站起身，舉起手中的紙張，道：“這首歌不是我寫的?！?p> 有人哈哈大笑道：“不是你寫的還能是誰？左先生莫不是因為姜小姐的態(tài)度而傷了心吧？”
“真不是我寫的?！弊笙衣晸u了搖頭，沉聲道：“方才我在洗手時，一個年輕人突然把這張寫有譜子的紙張塞到了我的手里，并懇求我替他彈奏?！?p> 姜洛葉神色一緊，連忙問道：“那人是誰？”
“不知道?！?p> 與之同時，場下人群里，戴著口罩的陸安南將目光從姜洛葉精致的面孔上緩緩移開，隨后大踏步地朝著門外走去。
在他的腦海中也在不停歇地回響著：
“聲望+1”
《致Max》便是貝多芬地《致愛麗絲》，換湯不換藥的樂曲讓陸安南收獲了足足43點(diǎn)聲望，數(shù)量不多，但也總算破了零。
算是一個好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