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生病
裴琛這才踏進里屋,直徑奔向大床,拉開床幃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人正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連被褥都沒有蓋。
心內(nèi)頓時氣極,旋即看到她虛弱無力的樣子,先前時的憤怒霎時轉(zhuǎn)變?yōu)樾奶酆妥载?。自己才離開一天不到,她就生病了。
他彎下腰細細替她蓋好被褥,折疊起四周的被角,坐在床邊端詳她片刻,從眉眼到薄唇,今兒早上還同他打鬧的小人兒,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郎中來的快,背著藥箱剛進屋便被裴琛拉到床邊替阮婉鈺把脈。
知曉是大戶人家的內(nèi)眷,低著眉不敢細看,只透過床幃依稀看得出是位美貌婦人,細細把脈后,眉頭緊鎖,再想到女子的美貌便心下了然,直感慨可惜。
裴琛瞧大夫直皺眉,心里一陣擔憂,“大夫,我家夫人如何?”
大夫躬身道:“這位夫人應是近日受涼,再加上身體虛弱才會暈倒,我替夫人開個方子,過三日便好,不過……”
“不過什么?”裴琛才放下的心突突直跳,害怕她出事。
大夫瞥眼裴琛黑色的臉,斟酌用詞道:“不過夫人體內(nèi)寒氣太重,可能近幾年于子嗣上有礙。”“不過老爺放心,夫人的身體調(diào)養(yǎng)一些時日就好,還是有希望的?!?p> 裴琛在大夫說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忽然覺得心累,這是為什么呢?老天爺要如此對待自己,給了他一點點希望又瞬間摧毀。
心下百轉(zhuǎn)交集,最終道:“具體要調(diào)養(yǎng)多久?”
大夫心下轉(zhuǎn)了轉(zhuǎn),模糊道:“這就不清楚了,得看夫人恢復的如何,我先給夫人開方子吃一段時間再看看?!?p> 裴琛后面已經(jīng)聽不打清他講了什么,隨手揮了揮,“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屋內(nèi)靜下來,裴琛把一直待在一旁的秋月?lián)]退,現(xiàn)在床邊盯了阮婉鈺半晌,忽地彎腰伸手輕輕揣摩她的臉頰,喃喃道:“阮婉鈺,我們還真是同病相憐呢!所以,我們倆才要在一起過一輩子啊?!?p> 屋里開了地龍,阮婉鈺是被一陣陣浪潮熱醒的,直到一睜眼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熱出一身汗,耳邊的鬢發(fā)也都被汗水打濕,形成一縷黏在一起。
等支著手臂起來,才發(fā)覺裴琛坐在不遠處的案桌上也不動,不知在做什么,不由疑惑道:“夫君?”
裴琛似是被驚著了一般,忽地轉(zhuǎn)過頭盯著她。
阮婉鈺因背對著光,一時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他陰沉沉的,不自覺往后退,“夫君,你這是怎么了?”
裴琛不答,直徑站起身走向床邊,伸手輕柔地撩開耳邊的鬢發(fā),“你知道今日你可暈倒了?又可知大夫說了些什么?”
阮婉鈺心下急轉(zhuǎn),腦門不覺滲出汗,難道他發(fā)覺了自己的計謀嗎?不對,這次生病自己的的確確是真的,雖有一點點扮演的戲份在,但他怎么可能會發(fā)覺?
強忍著面部表情,故做懵懂狀,嬌聲道:“婉鈺只記得自己突然暈了過去,后面的我就實在記不起來了?!?p> 男人的手不只覺從耳后游離到頸后,輕輕地一下下揣摩,“大夫說你身體虛弱,這幾年你都要喝藥?!?p> 手指一下接著一下,極有節(jié)奏。
阮婉鈺并不高興,在她的預期中,裴琛定從大夫那兒得知自己于子嗣方面有礙,但他為何不說呢?還是說他有何目的?
她望著裴琛勾唇溫聲道:“妾的身子打小便不好,這一回定是要聽大夫的話,把身體給調(diào)理好?!?p> 裴琛想到今日秋月那個丫鬟手忙腳亂的樣子心生不喜,淡聲道:“你帶過來的丫鬟還是不夠,我讓蔡媽媽來照顧你?!?p> 阮婉鈺目下晦暗,只稱道:“多謝夫君?!?p> 他這是什么意思?要派一個人來監(jiān)督她,那她接下來的行動要變動了。
荷香端著一碗藥小步走進來,瞧見裴琛站在床邊一時猶豫。
裴琛余光瞥到,趁機提出:“你好好喝藥,今晚我睡書房,就不打擾你了?!?p> 阮婉鈺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忽地緊抓被單,卻也只柔聲道:“是?!?p> ————
書房,裴琛將手背到身后,冷聲道:“武衡,你可知今日做了什么?”
武衡頓時跪下,頭抵在地上,顫抖著聲兒道:“奴才知道錯了,請主子饒了奴才吧!”
“饒了你?!那你為何將夫人的貼身丫鬟攔在書房外!”
“奴才冤枉啊,小的和弟弟一心效忠于少爺,況且您要準備春闈,實在是耽誤不起?。 ?p> 裴琛當即沉下臉,疾步走過去用力踹一腳,“狗東西!我的事是由你來決定的嗎?!還是說我對你太好了,讓你忘記誰是主子了?!”
武衡哎喲一聲,原本打算繼續(xù)嚷嚷著疼,旋即偷偷瞥見裴琛的臉越來越黑,立時閉著嘴巴縮成一團跪在地上。
裴琛半冷不冷睨著他,緩緩道:“你給我自罰二十大板,什么時候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回來?!?p> 武衡深知自己逃不過這一劫,畏畏縮縮俯首稱是。
裴琛低眼看著地上的武衡,他是自己在腿受傷后被分配到聽竹院,且這些年來對自己忠心耿耿,為人處世又機靈,沒讓他為院子里的事分心。
可是這幾年還是漸漸飄了,沒他弟弟武言認真,或許再這樣下去的話,自己就要把武言提上來了。
心內(nèi)煩躁無比,最終還是揮了揮手,“還不給我滾!”
武衡身子一哆嗦,躬著身子小跑出去。
裴琛心下煩躁,今日大夫的話就像一個詛咒印在腦海中,不停地提醒著他。
“老爺,奴婢白芷過來給您送茶?!?p> 門外,一個嬌柔的女聲清晰地傳入裴琛的耳中。
白芷?許是阮婉鈺從杜府帶過來的陪嫁丫鬟,不過自去杜府一趟,他對杜府的印象就變得更加不好。
原以為是阮婉鈺吩咐的,故還是沉聲道:“進來?!?p> 門外的白芷心臟砰砰直跳,嫩白的手緊端著白瓷碗,眼里滿是對未來富貴生活的欲望,好像成功就在眼前。
“老爺,奴婢特給您送碗蓮子羹,您嘗嘗味如何?!卑总茓扇嶂?,好似要掐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