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嬌一開始也覺得曹氏是想從她身上謀利,不過她最后一句話,又讓焦嬌覺得,曹氏的本意或許并不是那樣。
曹氏這邊。
徐紹琴不滿道:“母親,你怎么這么輕易就放過她?”
曹氏對她這話也不滿:“什么放過不放過!”
徐紹琴:“她沒經(jīng)過您的同意,背地里跟人合伙開酒樓,她還私藏銀子?!?p> 曹氏不悅:“你干嘛老是揪著她藏銀子不放?”
徐紹琴:“她應(yīng)該把所有銀子都交出來?!?p> 曹氏望著女兒,目光深沉:“假如有一天你嫁到別人家,你婆家要你把所有嫁妝都交出來,你會如何?”
徐紹琴咬著嘴唇。
曹氏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能將嫁妝交給我,已經(jīng)很不錯了。所以不要再說什么她藏沒藏銀子。就算藏了,那也是她的銀子?!?p> 徐紹琴噘著嘴。
曹氏又道:“還有,嬌娘是你大嫂,你對她要友善些!”
徐紹琴:“大哥只是庶子?!?p> 曹氏:“嬌娘能得到皇上賞賜,與賀家小姐、高家公子交好。你知道他們那兩家,是什么人家嗎?”
徐紹琴嘟囔:“我知道?!?p> 然后又道:“母親,您說那李天嬌,是如何與賀家小姐關(guān)系那么好的?平常都不見她出門?!?p> 曹氏:“所以叫你對她友善些!學(xué)著點(diǎn)!”
曹氏覺得嬌娘這一個多月來,變化很大?;蛟S是與她失憶有關(guān),也或許是她不再裝了。
新媳婦進(jìn)門,哪個不是裝乖順,裝上幾個月、半把年,等把家里所有人的性格脾氣摸透了,也就不裝了。
當(dāng)然,這是曹氏以己度人。她自己當(dāng)年就是這樣。
……
到了約定取稿的日子。
午膳過后,高明宇帶著暮塵、柳彥一起來了。
焦嬌有些意外。她沒想到,那位美男子和柳師傅也來了。
皇宮宴席上,被嘉獎的不止焦嬌一個,暮塵和云韶府也得了嘉獎。
柳彥道:“這次皇宮演出非常成功,多得有少夫人的佳作,還有少夫人定下由暮塵演唱,真是驚艷四座!”
回想起那晚的演出,柳彥依然心情激動。好多年了,云韶府在皇宮演出,大多只是個陪襯。但是那一晚,當(dāng)暮塵開口歌唱,只是兩句,他才剛唱了兩句,所有人都不說話了,靜靜聽著他唱。
暮塵一曲唱完,皇上命他再唱一遍。第二遍唱完,七公主還要再聽第三遍。
云韶府還沒有那一首曲子,是一晚上唱三遍的,這首《卷珠簾》算是開了先河。
柳彥道:“聽高公子說,少夫人還有新作。元夕節(jié)時,皇宮還有演出,在下厚顏,想向少夫人再討一曲?!?p> 焦嬌想到自己寫好的那幾首曲譜,說道:“元夕節(jié),我理解,應(yīng)該是熱鬧的。但我那幾首詞曲都不熱鬧,放在元夕節(jié)演出,恐怕不合適。”
柳彥問:“不知在下可不可以看一看少夫人的新作?”
“當(dāng)然可以?!?p> 焦嬌拿出《煙花易冷》、《鳳凰于飛》、《在水一方》。
高明宇、暮塵、柳彥三人都懂曲譜,拿過來細(xì)看。
焦嬌道:“這三首里,只有《鳳凰于飛》能將曲風(fēng)改得更加磅礴,但就詞本身來說,并不歡快?!?p> 柳彥將三首曲譜看完,有些遺憾道:“確實(shí),這三首詞,都不適合歡快曲風(fēng)?!?p> 元夕節(jié),皇室與民同慶,圖的是歡樂,在這種日子里,唱傷春悲秋,真的不合適。
柳彥長嘆一聲,道:“看來我們要有負(fù)皇恩了!皇上嘉獎,讓我們再接再厲。開創(chuàng)新曲風(fēng)。但是,突破哪是那么容易?!?p> 焦嬌想了想,說道:“我倒是有兩首全新曲風(fēng),只是,不知道合不合適。”
柳彥眼睛一亮:“是什么樣的詞曲?”
焦嬌有些猶豫。這兩首歌放在前世,肯定是沒問題的,但在這里……
高明宇道:“是什么詞曲,你先唱來我們聽聽!”
焦嬌望向徐紹陽。
當(dāng)初大盛朝新立,北夷來犯,徐大將軍帥兵遠(yuǎn)征,擊潰北夷,將大盛朝的邊境向北擴(kuò)展上百里。定遠(yuǎn)侯府的爵位就是這么來的。如今過去百年,當(dāng)初徐大將軍擴(kuò)展的邊境,一點(diǎn)點(diǎn)被北夷蠶食,邊境上并不太平,大盛朝一直都有將士駐守在邊關(guān),近十幾年來雖然沒有大戰(zhàn),但是小戰(zhàn)不斷。
徐紹陽看她猶豫的眼神,問道:“怎么了?”
焦嬌問:“咱們皇上,尚武嗎?”
“尚武?”徐紹陽沒想到她會問這個。說道:“從盛康二年起,皇上恢復(fù)武舉制度?;噬现匚模仓匚??!?p> 高明宇在一旁急道:“到底是什么詞曲,跟尚武有什么關(guān)系?”
焦嬌想了想,說道:“不管了,我先唱給你們聽聽。聽完之后,你們再說合不合適。”
她深吸口氣,提氣唱道:
“狼煙起,江山北望,龍旗卷馬長嘶,劍氣如霜,心似黃河水茫茫,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恨欲狂,長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xiāng),何惜百死報家國,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yáng),我愿守土復(fù)開疆,堂堂大盛要讓四方來賀……”
焦嬌一曲唱完,徐紹陽、高明宇、暮塵、柳彥,目瞪口呆。
焦嬌問道:“怎么樣?你們覺得這首歌能在皇上面前演唱嗎?”
高明宇還沒有從震驚中緩過來,呆呆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面?!?p> 徐紹陽也是被她這一首給震住了。這首歌,恢弘雄壯,與她曾經(jīng)唱過的任何一首都不一樣。
柳彥從震驚中緩過來,眉頭微擰,說道:“這首詞……曲風(fēng)是有突破,但是詞……”
誰也不知道皇上心思,歌詞要是拿捏不好,可能會引來殺身之禍。
暮塵道:“那就用這首曲風(fēng),另外寫詞?!?p> 柳彥贊同,問焦嬌:“少夫人,這樣可以嗎?”
焦嬌道:“我也覺得這詞有點(diǎn)危險。那就只要曲,不要詞吧!”
柳彥請焦嬌再唱兩遍,他將曲譜記下。
高明宇和徐紹陽在一旁喝茶。
高明宇道:“紹陽兄,沒想到尊夫人還有這么剛烈的一面??!”
徐紹陽笑道:“只不過是首詞而已,與她的性情無關(guān)?!?p> 高明宇:“怎么會無關(guān)。性情剛烈的人,才會寫出性情剛烈的東西。尊夫人如果是個怯懦之人,又怎么會有如此豪情?!?p> 徐紹陽望著焦嬌。她性情剛烈嗎?他一點(diǎn)都沒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