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之宴,是老一輩人定下來的。原本本著增進關(guān)系融洽之意,每九年舉辦一次。后來,卻逐漸演變?yōu)楹筝厒兩虉隼嫔系慕蝗?。這聚與不聚,也就沒多大意義了。
關(guān)系好也就只能停在何圣辰爺爺那一代了,偏偏那一代只剩何圣辰的爺爺一個人。到了沈老三這一代,那也真的是表面關(guān)系了。沈年、何圣辰、宋云云他們維持著關(guān)系不倒,也是可以了。
“你們居然這么對我,虧得我把你們當(dāng)我的親哥哥?!彼卧圃凄街炜粗麄儼鸭垪l貼在自己的臉上,這輩子她再也不想玩牌了。
沈年和何圣辰一臉幸災(zāi)樂禍,雖然說他們臉上也有幾根紙條。秦靈川坐在沈年身后,看著他們臉上微露出笑意。
“你偷牌!”從沈年手中搶過來一張牌,宋云云得意的在面前搖晃幾下。沈年把牌拿過來:“這是我掉的牌啊。你的牌,在這呢?!?p> 吃了癟的宋云云眨眨眼,果然不能和他們玩牌。他們兩個一唱一和坑了她好幾回,每次他們還能找到理真是老奸巨猾。
何圣辰放下手中的牌,摸了摸宋云云的腦袋:“好了,別逗她了?;仡^她要是去和沈叔叔和我爺爺告狀,就有咱倆受的了?!?p> 沈年聳聳肩,身后的秦靈川拍了拍他。門外,來了幾個人。沈年仔細一看,是李三?想來是李家的人過來送請柬了。
“原來宋小姐,何少爺都在。那也免了我多跑一趟了,這是請柬三位收好?!?p> 接過請柬,何圣辰看也不看的塞進衣兜。宋云云打開一看,里面的話一成不變沒意思。沈年則是要把它原封不動的給沈老三,也就不看了。
李三任務(wù)做到了,也就離開了。
待老一輩去世以后,這李家便偏離了正軌。惹得其余幾家多多少少有些不滿,但是礙于面子也就表面上過得去了。
“真不知道他們老一輩子的恩恩怨怨為什么要我們這一代承擔(dān)?!彼卧圃谱谑噬?,支著下巴盯著不遠處的池塘。
沈年和何圣辰對視一眼,默認了她的話。但也沒有辦法,只看今后做事對與錯了。
……
“你,去?!?p> 看著付家的宅子,李三一臉氣憤。他不愿意看到付云淼那個女人,就打發(fā)手底下的人去送請柬。
“小姐,是李家人來送請柬了?!?p> 付云淼放下茶杯,頭也不偏的說:“派誰送的?”
“未說名字,看樣子應(yīng)該是手底下打雜的?!辈皇歉对祈党C情,各個家的家主敬著她都是派有頭有臉的人來送請柬。他李家倒是與眾不同,派了個手下人。
“不接?!?p> “什么?不接!老子還不給他送呢?!甭犃烁对祈档脑挘钊龑⑹种械恼埣砣拥降厣线€踩了一腳。
管家臉色并沒有變化,說:“往日里各個世家都敬著我們小姐,哪怕送張紙都是小姐少爺或者家主親自送來。當(dāng)今李家飛黃騰達,眼界高了。派了個手下人的手下人來送這請柬,您說小姐她賣還是不賣這個面子?賣了李家這個面子,豈不是所有人都會對她這樣。小姐說得過去,我們也不答應(yīng)。”
“我勸您啊,最好把這請柬撿起來弄干凈了送進去。等您回去,也好有個交代不是?!?p> 李三思索一會兒后,粗暴的撿起請柬幾下擦干凈遞給了管家。
管家將請柬給付云淼看,卻不想只聽見一個字:“燒?!?p> 她付云淼混跡這么多年,捐款捐物扶危濟困為國作了不少貢獻為人言而有信,哪家落了難她能幫都會幫一把。旁的人敬著她都是有道理的,久而久之這都是傳下來的規(guī)矩。若是有人壞了規(guī)矩,不讓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數(shù)。
聽著李三的話,男人喂鳥的動作停下來:“沒腦子的東西,她若是不接。其余幾家該怎么看我?你要感謝她接了,保了李家的面子也保了你的飯碗。下不為例,去吧。”
李三離開了,男人逗著鳥卻心不在焉直至被鳥啄了一口。
看著滲出血的手指,男人陷入了沉思。
……
宴會如約而至,沈年站在鏡子前整理著西裝??吹界R子里映出的人,沈年轉(zhuǎn)身跑到秦靈川面前:“怎么樣?你怎么還不換衣服?我跟我爸求了好久,答應(yīng)帶你去的快點快點換上衣服。紅紅還在門外等我們?!?p> 沈年費了勁將秦靈川推進了他的房間,看著床上放著的西服在沈年的催促下秦靈川終于換上了。
“你穿西裝比我穿好看啊,太帥了走出發(fā)吧?!?p> 門外車里的何圣辰再一次看了一眼手表,終于看到出來的沈年和秦靈川。
副駕駛的玻璃被打開,徐憶摘下墨鏡:“你們可算出來,又不是嫁人怎么這么磨?”
打開車門,坐到車上。沈年拍了一下徐憶:“你怎么來了?”
徐憶從衣兜里拿出請柬,在三個人面前掃了一遍放回了內(nèi)兜里:“徐爺我不說是世家,但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走吧,紅紅?!?p> 何圣辰暗下翻了一個白眼,開車前往酒樓。停在酒樓前,這里已經(jīng)被李家包場了來往的賓客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下了車,何圣辰將鑰匙遞給服務(wù)生把車開走了。
徐憶仔細的整理一遍西服,沈年在一旁調(diào)侃:“又不是去相親,你要干嘛?”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正式,重視。這來往的都是有頭有臉的,我不得耀眼一點?”
其余三人不說話,他說的都對他開心就好。
“付小姐好?!?p> “付小姐,您來了?”
身后響起的聲音,讓四個人轉(zhuǎn)身看去。付云淼從車上下來,就收到了許多的問候。
抬頭看到四個人,付云淼暗嘆了一口氣:“這是誰給他選的西服?他不適合這個顏色?!?p> 沈年尷尬的摸摸頭發(fā),秦靈川開口道:“好看?!?p> “對,很好看。在這里干什么不進去?”
說實話,沈年多少有些緊張。畢竟他參加宴會的身份是未來沈家家主,免不了要認識許多人這他不擅長啊。
付云淼邁開步子向前走去,突然停下腳步:“不一起走嗎?”
秦靈川偏頭看向沈年,沈年輕聲的說:“走吧。”
門被推開,大堂安靜下來。付云淼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走在前面,身后的人卻讓所有人議論了起來。
李家的家主見付云淼來了,停止交談來到付云淼面前:“付小姐,您來了?請柬的事,李某當(dāng)日著實走不開手下人辦事不利得罪了您。在這里,給您賠不是了。還望付小姐海涵。”
“都是過去的事了,還勞煩李家主惦記著。”
李家家主客氣的擺手:“哪里哪里,付小姐快快請坐。上茶,上茶?!?p> 付云淼坐下,四下找著那個身影。最后在角落的桌子上找到了秦靈川和沈年還有其他世家的人。這李家,刻意將他們安排那么偏遠心思自然明了。
端起茶盞,付云淼突然開口:“李家主,這新茶和陳酒哪個價值更昂貴啊?!?p> 李家主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當(dāng)然是陳酒更有品鑒價值?!焙笾笥X付云淼話中意思,李家主擺弄著手中的佛珠語氣冷淡了不少:“這新茶一旦品種好,比那廉價的陳酒更有價值?!?p> 抿了一口茶,是新茶。茶盞被輕放下,付云淼答道:“廉價的酒誰會存下來啊?新茶固然有它的好,時間久了不也成陳茶了嗎?”
這話的意思無非是讓他和其他世家維持好關(guān)系,李家這么多年的底氣可不會輕易動搖。
李家主并沒有挑明,而是笑著繼續(xù)跟付云淼打啞語:“那這被喝了的陳酒和沒動過的新茶,付小姐會選哪個?”
好哇,他這是把矛頭指向她了。
“真正的商人只會看最后結(jié)果,不在乎辛苦求來賣出的過程。這茶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茶可是人人都能分一杯。陳酒被藏起來,不也只有自家人能品嘗到?!?p> 付云淼已經(jīng)快要把話挑明了,可是李家家主還是佯裝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樣:“那付小姐是喝茶還是喝酒???”
付云淼停下手中端茶的動作,眼神偏向李家主道:“當(dāng)然是酒。”
她的意思李家主明白了,付云淼已經(jīng)站好了立場。
“這張口閉嘴的說些什么呢?沈年,你不是會唇語嗎?看看?!?p> 沈年放下瓜子,看向付云淼那個方向:”他們說……”后知后覺,一巴掌拍在徐憶身上:“變態(tài)啊你,偷聽別人講話?”
“哎,李家把你們世家安排這么遠。不就是有意針對?跟付前輩聊成這樣,肯定不是好話?!毙鞈浐喼碧宸约旱耐评砟芰α?。
雖然這么說,但是他們的心思誰也猜不準。
這場宴會表面平靜,實際上暗地里各懷心思。沈年只覺得有些煎熬,終于結(jié)束了卻不想很多人來找他求合作。
正當(dāng)沈年不知所措時,徐憶出來替他解圍:“抱歉,沈少爺已經(jīng)跟鄙人合作了?!?p> “謝謝你啊?!?p> 徐憶拍拍自己的胸脯遞給沈年一個眼神,告訴他不用客氣。
……
終于要再次出發(fā)啟程了,前面的路隊伍已經(jīng)熟悉了,所以節(jié)省了不少時間。
看著懸崖下的巖漿,還是不禁后怕。這要是摔下去,尸骨都找不到。
“好家伙,提前寫遺書吧。”雖然徐憶的話有些烏鴉嘴,但也是真話。可是這次不能退縮,男人倒是好說這付云淼怎么辦?
“我看啊,女人還是回去吧?!?p> 李三雖然說沒離開李家,但也是罰了錢。心里窩著火呢,付云淼不理他從包里拿出抓鉤繩子。
“那塊有個石臺,可以從這里到那里再到對面?!闭f著,付云淼搖著抓鉤繩子。
下一秒,付云淼的后衣領(lǐng)被拎起。
“秦靈川,你放我下來?!备对祈当环旁诤竺?,秦靈川拿過繩子:“我先來?!?p> 付云淼冷下臉,看到落在地上的繩子偷偷撿起來。沈年偏頭看向付云淼看著自己,問:“付前輩,怎么了?”
“得罪了。”
下一秒,沈年感覺自己的腿上傳來巨大的疼痛:“?。 ?p> 聽見沈年的慘叫,秦靈川轉(zhuǎn)身跑到他身旁:“怎么了?”沈年蹲在地上捂著自己腿:“付前輩,她掐我?!?p> 提到付云淼,眾人紛紛看向巖漿中間的那個石柱上。付云淼滑著繩索,翻身跳到石臺上。
“安全?!?p> 付云淼第二次成功到了對面,讓其他人抓緊時間過來。所有人都不敢看腳下的巖漿,可算是有驚無險的到了對面。
“沈年,徐爺我先過去接住你啊?!闭f著徐憶握著滑索滑到了對面。沈年咽了一口口水,握著滑索成功滑到了石柱上。正準備滑到對面,付云淼抬眼看到這邊的繩子有些斷裂。可是一切都晚了,何圣辰和沈年已經(jīng)準備滑過來了。
兩個人快要過來時,繩子突然斷裂。付云淼和秦靈川抓住固定好的繩子,跳下了懸崖。
“??!”
下一秒,秦靈川抓住了沈年的手。付云淼將繩子扔給何圣辰:“抓著,爬上去?!?p> 腳下滾燙的巖漿不停地冒著泡,沈年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秦靈川輕聲安慰他:“別往下看,抓住繩子一點一點爬上去。
看著垂下來的繩子,沈年蹭掉手上的汗抓住了繩子一點一點向上爬。徐憶扶住沈年,將他拉上來。隨后,秦靈川握著繩子跳上石臺。
“何圣辰,你好重啊。”
來自付云淼的吐槽,何圣辰垂下頭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付云淼拍掉衣服上的灰塵,走在了隊伍前列。
看著肩上掉下的粘液,沈年皺著眉頭用刀刮掉問:“這是什么???這么惡心?”隨后舉著手電照向他們的頭頂,發(fā)現(xiàn)石壁上方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蟲卵讓人不禁作嘔。
這里陰暗潮濕,著實適合一些東西生活??墒蔷烤故鞘裁矗瑳]有人知道。
隊伍停下來休息,付云淼和秦靈川去前面探路。沈年靠在墻上,一陣冰涼劃過手背有些癢:“徐憶,你摸我手干嘛?”
喝水的徐憶突然被點名,疑惑的回答:“我什么時候摸你的手了?徐爺我只對女人感興趣?!?p> “不是你是誰?”沈年抬起自己的手,指給徐憶看。徐憶死不承認,一旁的何圣辰像是看孩子一樣看著他們暗下嘆了一口氣。
付云淼和秦靈川回來了,只見秦靈川臉色有些不好。付云淼輕聲的對所有人說:“我們進蛇窩了,現(xiàn)在慢慢的輕聲的收拾東西離開這里?!?p> 想起剛才冰涼的觸感,沈年突然知道是什么東西了。只感覺頭皮發(fā)麻,不敢耽擱的收拾起東西。
不知道是誰突然踢響了石頭,所有人停下腳步耳邊傳來唰唰聲。付云淼暗嘆了一口氣,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只見在四周的山洞里,爬出幾只蛇。
剛才她和秦靈川在幾個洞里發(fā)現(xiàn)了蛇卵,就猜測他們進了蛇窩。看來這下,是真的進了蛇窩。
沈年看著近在咫尺的蛇,聽著秦靈川的話:“慢慢的,過來?!?p> 沈年一邊感嘆自己的倒霉體質(zhì),一邊慢慢的挪動。哪想,那條蛇也跟著他的腳步一點點向前進。在快要移動到秦靈川身旁時,付云淼突然拉過他,一刀刺在了蛇的頭上。
其余的蛇被驚動,付云淼轉(zhuǎn)頭對其他人說:“快點走?!?p> 徐憶拔出腰間的匕首:“怎么能讓你一個女孩子留下來呢?”
沒有理會徐憶,付云淼殺了幾條蛇后。和徐憶一起追上了隊伍,卻不想他們竟然被擋住了??粗媲暗氖T,沈年記得在書上看到過這個花紋卻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里看過。
“沈年,你快點!蛇越來越多了!”何圣辰劈開一條蛇,偏頭對沈年喊到。沈年仔細的回想著自己看過的東西,可是遲遲想不起在哪里看到過這個花紋。
徒手抓住一只撲過來的蛇,付云淼將它摔在地上用刀結(jié)束了它的性命。腳踝處傳來疼痛,一只蛇張開大嘴咬破了她的鞋子。付云淼將它的頭和身子劈開,甩開了它。
“我想起來了!”沈年終于想起來在哪里看過這個圖案,這其實是上古的巴蛇。上面的浮雕正是半人半蛇坐在大象上的巴蛇,傳聞她的肉可以治人的心腹之疾。
石門慢慢打開,一行人急忙進去。將那一堆蛇擋在了門外,看見付云淼裙角的血漬沈年急忙問:“付前輩,您沒事吧?”
付云淼臉色慘白的搖搖頭,從背包的醫(yī)藥箱里拿出血清。拔出針管,付云淼抬頭對所有人說:“確定一點,蛇有毒?!?p> 這都不用確定的,這種地方的東西肯定都不是善茬。付云淼看著自己被咬破的馬丁靴皺起了眉頭,弄臟了。
“這就說明一點,貴的不一定質(zhì)量就好?!毙鞈浽谌伺赃呎f道,收到兩道目光后閉口不再說話。
“但是為什么浮雕上的是巴蛇,而不是其他山海經(jīng)里的獸?”
這個的確很讓人奇怪,總不能因為離蛇窩近就在門上刻巴蛇吧。
這個房間布局很簡單,幾乎是看不到任何出口。沈年用手電照著四周,最后目光停在了中間的石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