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腦海中裝滿線索
許硯沉聲道：“那么，就做給這些混蛋看看，你真的可以讓冤案真相大白，也真的可以消滅焦土大陸的瘟疫?！?p> “憑啥？”邢鳳杰用執(zhí)拗的口氣問。但呆滯眼神中，已經泛起希望。
“如果沒把握，像我這樣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又怎么會主動闖入血花谷，找到萬念俱灰正在自殺的人呢？”許硯嗔道。
“你不是我，不要質疑我的選擇?！毙哮P杰火冒三丈，差點跳起來。
他氣得牙齒都在發(fā)顫，然而許硯偏偏抿嘴偷笑?？丛S硯這模樣，邢鳳杰更加怒火攻心，正準備揮舞拳頭趕客走，卻忽然明白對方的用意。
——就是如此，激發(fā)邢鳳杰潛藏的血性嗎？
于是拳頭在空中停滯，邢鳳杰嘴角連續(xù)抽動幾下，接著像個傻子般笑起來。
什么情況……
引路的孩童感覺仿佛看了一場戲。這場戲只有許硯和邢鳳杰兩個演員，卻演得非常逼真，情節(jié)跌宕起伏，格外質樸感人。
孩童懵懵懂懂，內心波瀾壯闊?？磥眚E馬現身果然是吉兆，而血花谷里也早就藏龍臥虎，說不定罹患瘟疫的自己真的還有救！
許硯輕拍孩童肩膀：“今天謝謝你，我向你承諾，假設事情取得進展，定會想方設法，幫你度過鬼門關?！?p> “我知道了，但是在那之前，我必須保守秘密，對吧。”孩童微笑。
“對！”許硯點點頭，示意孩童先回去。
孩童也不含糊，立刻轉身走出邢鳳杰的破屋。他全程都在笑，發(fā)自內心的笑，他愈加堅信昨夜的天降吉兆，也堅信許硯就是救世主。
這個救世主，絕非其他瘟疫患者，嘲弄時說出來的風涼話！
……
破爛屋子面積很小，除了泥土和雜草鋪成的床以外，再無第二件家具。許硯一屁股塌在床上，迅速切入主題：“焦土大陸瘟疫，你怎么看？”
邢鳳杰仍然心存戒備：“你又怎么看？”
許硯回答：“來血花谷之前，我研究過新平郡府衙藏書閣所有瘟疫相關典籍，心中大致有個推斷。雖然不同的人看資料會有不同的理解，但我感覺……”
“瘟疫可能沒那么簡單。”邢鳳杰搶先道。
“對，至少焦土大陸瘟疫無法在人與人之間傳播。剛開始這純屬一種推測，可你在血花谷待了三年，如果會感染的話，早就已經感染上了?！痹S硯回應。
“照你這樣說人證物證都是我。”邢鳳杰訕笑，“所以我也始終想不明白，這究竟為怎樣一回事?！?p> 嘿嘿~
許硯不曉得邢鳳杰是在套自己的話，還是真的沒想明白?？杉热坏搅诉@一步，隱瞞與試探都已經多余。
他透過木條窗戶看了一眼，接著壓低聲音：“或許只有一種可能性，通過某種與生活息息相關的東西進行傳播，那東西賤民用得多貴族用得少?！?p> “所以貴族很少患病。而且能夠通過控制那種東西，達到每五年規(guī)?；餍幸淮蔚哪康?。照你剛才分析的話，瘟疫并非瘟疫，更確切來說，應該叫——”
邢鳳杰說到這里時故意有個長長的停頓。
許硯點點頭，鼓勵邢鳳杰講出來。而邢鳳杰也不管了，一字一句地道：“恐怕仙靈與魔界降下的并非瘟疫，卻為某種毒藥。”
“中毒者百日內必會身亡且死狀極慘的毒藥。”許硯補充。
“可惡！”邢鳳杰咬著嘴唇。
“柴米油鹽醬醋茶，究竟什么東西，引起大規(guī)模中毒，使得從表面看，更像瘟疫在人群散播？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有過調查?！痹S硯單刀直入。
他希望邢鳳杰盡快透露自己掌握的信息，而邢鳳杰也不再藏著掖著，緩緩道：“我在血花谷，常常消沉偶爾振作，每當振作，的確有過探求真相的努力。”
“找到什么線索嗎？”許硯急忙追問。
“線索很繁雜，最開始我用石頭雕刻在干枯樹木，但沒多久便被別人毀掉。后來我全都記在腦海里邊，有些小細節(jié)，現在可能已經忘了?！毙哮P杰實話道。
許硯鼓勵：“我們要找的肯定是某種共性，小細節(jié)之類無需過于在意?！?p> 邢鳳杰點了點頭：“三年來，流放血花谷的瘟疫患者一茬又一茬，我不厭其煩地詢問，發(fā)現這些人并沒有相同愛好，生活軌跡也不同?！?p> “然后呢？肯定存在某種共性?！痹S硯期待著。
“大家都要喝水吃飯，應該算共性吧?！毙哮P杰皺了皺眉頭。
“別開玩笑?！痹S硯一臉嚴肅，“但喝水吃飯等方面，如果存在與統治者相關的部分，值得特別注意?！?p> 邢鳳杰聽了單手扶著額頭，陷入沉思之中。他腦海里的確裝著不少東西，需要認真理一理。片刻，邢鳳杰緩緩道：“首當其沖肯定為鹽，官鹽?！?p> 古代鹽屬于重要戰(zhàn)略物資，在這平行世界亦如此。許硯一邊推測一邊探討：“鹽歸官方掌控，也可以介入流通渠道，區(qū)別分配給權貴與賤民的食鹽?！?p> “不?！毙哮P杰自我否定，“去年有一個瘟疫患者，為來自大山腳下的獵人，他平素從來不吃鹽?！?p> “這就排除了用鹽搞名堂的可能性。別急，用心再想想，肯定還有其他?！痹S硯平和道。
“總不至于是水吧。但水資源，如何做到區(qū)分賤民與權貴？”邢鳳杰訥訥。
“豬肉、稻谷、玉米……或者田鼠……”許硯幫邢鳳杰拓寬思路。
“焦土大陸很多賤民吃田鼠，但某些貴族也會吃，小部分賤民又很少捕到，所以應該排除。哎，曾經我做過詳細統計，當初堅持記下來就好?！?p> 邢鳳杰有些自責地道。
“我相信你，記在腦海中也一樣?！痹S硯給他加油。
“以前正因我喜歡問東問西，讓他們產生我能治療瘟疫的錯覺。所以后來當他們發(fā)現我無能為力，就恨不得把我剁碎。不瞞你說，最近我躲起來不問了。”
邢鳳杰自嘲。
“理解，給人希望卻絕望，我理解病患的感受。但你無需灰心，當初你搜集的信息，現在必有用處?！痹S硯繼續(xù)鼓舞。
話音剛落，邢鳳杰猛地一拍大腿：“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