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原來,王重陽方才雖然占據(jù)主動,卻是在專心演練他的七星北斗全真陣法,不愿分身。
他新近練成的這路陣法,雖然玄妙非常,但平時少有機會實戰(zhàn)演練,更難遇上實力相當(dāng)?shù)膶κ?。今日一?zhàn),洪烈、林沐風(fēng)、蕭長亭三人聯(lián)手,功力只比他稍遜半分,正好讓他把大陣的威力發(fā)揮地淋漓盡致,充分演化陣法的種種變化。在此之前,他從未把此陣施展到現(xiàn)在這般程度。
此外,他今晚有一重要約會,預(yù)期要與強手對敵,因此現(xiàn)下的演練尤顯重要。
他方才只尋隙看一下劉炳遷的形勢,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手。
而陣中三人,雖然不見王重陽身影,但知道要透陣而出,就要擊破上空的七顆亮星,是以各自催動功力,攻打天上的七星,且都重點攻擊的是位居要沖的天權(quán)位文曲星,重?fù)糁?,王重陽亦不輕松。
此刻,王重陽說話之間,人影連閃,洪烈、林沐風(fēng)、蕭長亭各自現(xiàn)出身來,猶自對空揮鞭、飛劍、出掌、揮劍。
只不見王重陽身影。
夜空之中,七星依舊燦爛。
那假金使說道:“十八年來墮世間,吹花嚼蕊弄冰弦。”
說話之間,容貌衣著盡皆變幻,竟變化為一位女子,一襲黃衫,長發(fā)垂肩,雪色之中尤顯清麗絕俗。
空中王重陽的聲音道:“莫非是大宋天子身邊的護(hù)法,‘蕊轉(zhuǎn)花移’張仙子?”
那女子道:“不是什么仙子,張靈仙便是?!?p> 王重陽道:“仙子法架降臨,貧道失敬了?!?p> 張靈仙道:“真人客氣了。還請接一接我的銀月八丸。”
說話之間,右手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把彈弓。
此把彈弓,弓身樣式與一般射箭所用之弓基本相同,只是尺寸略小,長不足兩尺,色澤白中泛黃,素雅之中透出古樸之氣,弓背之上雕了一尾金色的小魚,弓弦卻有兩根,平行排列,相距不過三分,一根弦上栓了一個彈囊,內(nèi)置彈丸。
她這彈丸,乃是用極細(xì)的黑土,用細(xì)篩曬去雜質(zhì),再用上好的宣紙,研磨成末,二者混合,加水和泥,搓成指肚大小的彈丸,曬得極干之后,硬度既高,分量又輕,方可使用。
王重陽道:“請張仙子賜教?!?p> 張靈仙道一聲“小心”,持弓之右手微揚,左手只在彈囊上一搭,眾人不見她有何動作,也不聞任何彈丸飛空之聲,天空之中已是星光閃耀,搖動四野。
七顆大星光華驟盛,但一閃之間,依照天樞、天璇、天璣、天權(quán)、玉衡、開陽、瑤光之順序,漸次寂滅,天空歸為黑暗。
轉(zhuǎn)瞬之間,七星俱滅,就仿佛一樹的煙花,絢爛之后歸于無。
與此同時,王重陽已經(jīng)顯出身形。
他的右手食中兩指之間,夾了一顆黑色的,小指肚大小的彈丸。
靜默片刻,王重陽面帶訝異之色,道:“仙子這小小彈弓,竟能打出如此威力的彈丸?”
張靈仙道:“雕蟲小技而已,讓真人見笑了?!?p> 王重陽道:“仙子之能,神乎其技。還要請教,剛才仙子發(fā)了幾顆彈丸?”
張靈仙道:“剛才發(fā)了七顆,只還剩下一顆,卻不知真人是否還要再試一試?”
王重陽望向劉炳遷,略一交換眼色,道:“不敢領(lǐng)教。還想請仙子不吝賜教,我等同行的那位主事之人,是否安全,現(xiàn)在何處?”
張靈仙道:“你們那位朋友,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剛才的酒店之中喝酒,只怕有點喝高了?!?p> 王重陽道:“多謝仙子手下留情,我等告辭了?!?p> 張靈仙道:“真人說走就走,真正有道之士。還有一事,請真人放心,你們那位朋友所帶之信,我已經(jīng)妥為收存了,必定交到宋朝皇帝手中?!?p> 王重陽躬身施禮道:“多謝仙子,如此一來,我等回去總算有個交待?!?p> 說罷再向洪烈諸人手道:“今日貧道幸會各位英雄,原想多作討教,無奈時光苦短,世事繁多,就此別過了,后會有期。”
洪烈亦拱手道:“他日有緣,再向真人學(xué)習(xí)?!?p> 待王重陽、劉炳遷、丘處機三人去得遠(yuǎn)了,張靈仙向洪烈?guī)兹说溃骸斑€請諸位宗主、俠士放心,皇帝北伐之心甚是堅定,見了金主完顏雍這份信,也不會有什么改變?!?p> 洪烈道:“仙子明見。不過以洪某愚見,這封秘信,最好請我等同行人中,于筆跡印鑒略有研究的李向偉前輩驗看一下,以明真?zhèn)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