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尖嘴猴腮的老頭,頭上裹著一塊白毛巾,推著二八大杠,后面是個籃子,籃子上搭著一塊白布,口中喊到:“糖糕,又香又甜的糖糕……”
說話間就來到青辰二人面前,笑盈盈的說道:“歇著呢?要不?糖糕?”
老頭本來想請青辰吃幾個糖糕,可還沒等齊老頭開口,青辰說:“你來的太早,這剛吃完早飯,還沒消化完?中午飯還早呢?”
“你先買了,一會中午吃?。俊?p> “我們這中午管飯,誰還花錢買糖糕吃?”
“小伙子年紀輕輕就這么會過日子。飯是飯味,糖糕是糖糕味,不一樣?!?p> 青辰是窮怕啦,他也是節(jié)儉慣了。
“對我來說一樣,都管飽!”
“我也渴了,我先喝點井拔涼水?!?p> 那人喝完涼水又說到:“這葫蘆不錯里面裝的是啥?”
齊老頭說:“自己釀的米酒?!?p> “呦!米酒?我能嘗嘗嗎?”
齊老頭很大方,將葫蘆遞給那人,那人拔下塞著
“咚咚!”“哎呦!不錯!
咚咚,嗯哼好喝!
咚咚!……”
這哪是嘗嘗,青辰不過嘬了一口,這人喝了半葫蘆,那人晃了晃葫蘆可能是剩的不多了,雖然還想喝,可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把葫蘆還給齊老頭說:“就是比井拔涼水好喝!大爺?你這旱煙味道不錯?我能嘗嘗嗎?”
青辰心想:“這人也太愛占小便宜了,喝了酒還想抽煙,這要再有倆菜你還不醉這兒?”
齊老頭給那人裝了一袋,遞給那人,“謝謝……謝謝……”那人輕輕抽了一口:“嗯!好煙,這煙,這酒都是上品!”
齊老頭說:“嗷!你都嘗出來了?算你有見識!”
那人驕傲的說:“那是,我常年在外奔波,啥沒見過?啥沒吃過?”
齊老頭說:“你雖然見多識廣,可有一樣我保證你沒吃過?”
那人趕緊問:“哦?說來聽聽?”
齊老頭不緊不慢地說:“不急?你先抽完,咱再細聊?”
“好!”那人坐下正八經(jīng)的抽了起來!
齊老頭問:“你這糖糕貴不貴?”
那人回答:“不貴,一毛錢一個?”
齊老頭又問:“那你這籃子能裝多少?”
“有五十來個吧?”
齊老頭說:“這樣吧?我這個小伙計剛吃了早飯,我這有兩塊錢,你能不能可著叫他吃,吃幾個我也給你兩塊,吃多了你不能再要!你看行不行?”
那人抽著煙心里在算:“一毛錢一個,兩塊錢就是二十個,行,看這小子的身板十個糖糕擋著他呢?我還能多賺一塊”
那人接過錢說:“行!小伙子敞開了肚皮吃。”
青辰一聽連忙說:“好嘞!”
那人與齊老頭越聊越帶勁,齊老頭又給他裝了一袋。
這第二袋煙還沒有抽完,青辰打了個飽嗝說:“飽啦!真好吃!”
那人心想:“我就知道你吃不了多大會!”
那人往籃里一看傻眼了,也就剩了十來個,哭喪著臉嘴里嘟囔著:“唉!今天就不該往這邊來!”推著車子就要走,齊老頭說:“這回你不管到哪你否可以說啥都吃過了?”
那人這才明白回頭說到:“不滿二位我還真沒吃過虧,今天是領(lǐng)教了!”說完騎著車子走了。
青辰問齊老頭:“老人家這怎么知道我們陪不了本?”
“我倆一個鍋里吃飯,我怎么不知道你的飯量,早上一般胃口沒打開吃不多,你把一上午的力氣一氣使完,早上吃的消化的差不多了,你這能吃一筷子燒餅的人!吃他幾十個糖糕不綽綽有余?”
青辰抹著后腦勺不好意思的說:“那天打賭的事你也知道?”
“磚廠就這么大,我看你今天還給他留情了,其實你一個也不給他剩,他也配不了錢!”
“出門在外的都不容易,那人就是愛占小便宜,就憑走時沒說孬話,也不是個壞人,給他留頓飯錢也使得!”
“嗯!小伙子心地不錯?!?p> “時間不少了,老人家你在這歇著,我去看看水滿沒滿?”
齊老頭點了點頭說:“快回來,給我講講那天打賭的詳細經(jīng)過?”
“好,回來咱再聊?!?p> 青辰看了看所有所有蓄水池得水,又看了一下三個坯匠的土,看樣子到中午他們也用不完。
青辰扭轉(zhuǎn)回來到機井的地方停了機器。
齊老頭向青辰擺了擺手說:“過來,一會再收拾!”
青辰跑著回到樹蔭下坐到老頭旁。
齊老頭興奮地問:“快!快講講那天的事?”
“你說那天打賭的事,其實……”
青辰剛要跟齊老頭細講那天他跟廚子為什么打的賭,就在這時來了個問路的,騎著匹高頭大馬。
“喂!老頭,十里寺怎么走?”
齊老頭示意青辰別理他接著講。
騎馬的人往前驅(qū)動了一下馬高聲問道:“小孩!十里寺怎么走?”
青辰與齊老頭依舊繼續(xù)攀談,不理會騎馬之人。
那人又往青辰與齊老頭二人近前驅(qū)動了一下馬,在馬上高聲說:“問你倆呢?沒聽見嗎?”
齊老頭一擠眉用左手小手指掏了掏耳朵說:“聽見啦!嚷什么嚷?沒看見正聊著呢?”
“聊什么呢?這么入神?”
齊老頭仰著頭看著馬上之人說:“你不知道吧?齊家鄉(xiāng)妙家村早上有一家的馬下了一頭驢!你說稀奇不稀奇?”
青辰一聽也是云里霧里不明白齊老頭要說啥?
騎馬的那人好奇的問:“還有這事?”
齊老頭驚訝的說:“可不嘛!你說這個畜生怎么不下馬呢?”
那人竟然沒有聽出來,還真以為又這么奇怪的事:“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青辰接過話茬問騎馬之人:“你不是問十里寺怎么走嗎?”
青辰用手往北一指說:“出了北門下正南!”
齊老頭一聽趕緊低頭讓草帽蓋住臉,生怕叫騎馬之人看見自己的笑容。
“好嘞!”一撥馬頭往北而行。
騎馬的人光顧的尋思馬生驢的事了,沒細品青辰的話。
飛馬絕塵到北門,口中默念下正南。
這才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不僅身體轉(zhuǎn)過來了,腦子也轉(zhuǎn)過來了。
騎馬又回到剛才問路的地方,下馬客氣的問:“老人家,剛才是我心急忘了禮數(shù),我先給兩位到個謙,還請兩位開尊口指方向?!?p> “哎!小伙子,這不就對了嗎?”齊老頭向問路之人詳細的介紹一下去十里寺的路。
那人告別二人揚長而去。
“咱還接著說。”
青辰說:“要說那天的事也怪我年輕好勝?!?p> 青辰出到紅磚廠,可以用一舉揚名,那天凡是在場的人無不佩服青辰,大家為表信服,無論年紀大小,都尊稱辰哥。
青辰還不好意思,齊東強說:“這個辰哥你先受著吧!以后來了更猛,你就不是辰哥了,這么多年無形的從習慣養(yǎng)成了規(guī)矩?!?p> 青辰也不再理會,既然是紅磚廠的規(guī)矩,他們愛怎么稱呼就怎么稱呼吧!
中午食堂打飯,正好吃的是燒餅,因為青辰是新來的,廚子不知道青辰飯量,看他身材高挑還算魁梧不是人馬膘肥的那種,就給了他兩個燒餅,一勺咸菜。
青辰問了句:“這是標準?還是管飽?”
正趕上廚子今天一大早跟媳婦拌嘴心情不好,以為青辰挑刺沒好氣的說:“管飽!怎么不夠吃的?”
青辰說:“再來倆吧!夠不夠的我就先吃著!”四個燒餅還真不夠,青辰看廚子臉色不好也不好意思多要。
“呀哈!口氣不小,四個燒餅,聽那意思還不夠?咱這最能吃的也就六個?行!我看你也是新來的,別這頓要四個,下頓要六個讓廠長知道了!還以為我調(diào)理新來的!你就直說能吃多少?”
青辰問:“真放開了吃嗎?”
“說吧!幾個?”
青辰把一根筷子立在二人面前說:“串滿!”
話音剛落吃飯打飯的人驚呼一片。
“辰哥就是牛!這一筷子有多少?”
“不知道!趕緊過去看看!”
廚子說:“好小子,你要能吃完這筷子,以后打飯,你點啥我打啥,你點多少我打多少!要是你吃不完,我打多少你就吃多少?不能有怨言!”
青辰點點頭說行!
廚子筷子上串一張燒餅大伙就數(shù)一,再串一張,就跟著數(shù)二……一直數(shù)到十二。
“吆!十二張?能吃的了嗎?”
“別說了,好好看!”
青辰是真餓了,早上天不亮,在家就墊吧了兩個窩頭,從家到鎮(zhèn)上盤山路有四十多里,青辰是爬的上直插到鎮(zhèn)上也得二十多里。
來到這,天都大亮,一打聽紅磚廠正好缺人,就趕緊來到紅磚廠。
也沒住腳,也沒再吃,推了三個快手坯匠一上午都用不完的土,到現(xiàn)在能不餓嗎?
十二個燒餅一會就下肚了,眾人看的目瞪口呆,平時飯量小的看完就不吃了,看都覺得撐得慌。
廚子說:“我做了快二十年的飯了,小伙子你真令我佩服!以后你說啥是啥,我的勺子你的嘴,我三胖子說到做到!”
青辰客氣的說:“要不是今天起得早,又趕了二十里的路,還推了一上午的土,我也就能吃七八個,今天是真餓了,各位見笑了?!?p> 有人在三胖子耳邊小聲敘述了一遍上午的事。
三胖子漏出驚訝的表情:“古人說藝高人膽大,辰哥這是力壯人胃大!”三胖子斗大的字不識幾個,還會編詞。
齊老頭聽的津津有味。
遠處傳來發(fā)動機的轟鳴聲,青辰向著聲音處看去。
原來是齊廠長騎著摩托車而來,齊東強熄滅摩托車,下車撐好。
“爺爺!我不是說不用你抽水了嗎?你就在家好好歇著唄,要不我爹又該說我占他便宜了”
青辰這才明白身邊這位老頭就是齊東強齊廠長的爺爺,鄉(xiāng)長齊德龍的父親。
青辰站起身說:“我去把機器收拾了?!?p> 齊老頭趕緊說:“我來!我來!你又沒拿日工工資,不能便宜這小子!”
齊東強一看心想:“這倆什么時候聊的這么來?”也趕緊過去幫幫忙。
齊老頭說:“你就別摻和啦!西裝革履的弄臟了衣服,洗不掉,夠我倆十幾天的工資,你不賠大啦?”
青辰說:“我來就行,您這從外面剛回來一點有很多事要做,廠長還是回辦公室忙去吧!”
“沒事!不差這一會?!?p> “對了,辰哥!”
齊老頭這一聲辰哥,青辰和齊東強差點沒爬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