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溝北山。
南風悠然,夕霞紅半天。
深山狼嚎,聽不出近遠。
樹葉遮天,暮色隨風閃。
兩世恩怨,今誓決深山。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石一仁停下腳步,回身怒視青風。
兒時記憶一幕幕浮現(xiàn)眼前,母親當眾受辱,爺爺?shù)羲缹④姀R,這些兒時記憶深深的烙印在石一仁心上。而造成這一切的人就是面前這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青風二字在心里成了永遠抹不掉疤!
青石溝老規(guī)矩,凡是決絕不了的矛盾,雙方北山深處較量,輸?shù)靡环阶呦蚶茄拦龋蟮哪芑钪叱隼茄拦?,不管多大仇恨,雙方不再追究。
“你年紀大了,我讓你三招”石一仁輕蔑的說。
青風心想:“這小子這么有底氣,我不能掉以輕心!”
青風年紀最大,身手不減當年,動作靈活,招式敏捷。
三招過后,未能碰到石一仁,青風吃了一驚心想:“這小子沒少下了功夫?”
石一仁迅速出招,二三十個回合,青風便落下風。
本就不是石一仁對手,一不小心又踩到了捕獸夾。
與其說是青風點背,倒不如說是石一仁對此熟悉。
青風癱坐在地上,痛苦艱難的掰開捕獸夾。
石一仁走到近前一腳踩住捕獸夾。
青風疼的“?。 钡囊宦曂纯嗉饨?!汗水直流。
石一仁一腳踏著夾在青風腳上的捕獸夾一邊說:“你們青家武學失傳,到你這就是那幾招了吧?我也讓你死個明白。我所用的是石家武學,是石家高祖石武開的畢生所學,就是和你們祖先青山一起來到這的石武開!這里還要感謝青山,這里有三分都是經了青山指點,石家武學一點也沒有失傳,我今天不過用了三成功夫你就不行了?!?p> 青風忍著疼痛冷哼一聲:“你……竟然……還……還記得……你祖宗的名字……難得!……真是難得!”
石一仁咬著牙用力左右動了動踩在捕獸夾上的那只腳:“還這么嘴硬!我不怕告訴你,是我給青云的土槍,誰知道他還真敢深入這北山狼牙谷?天意如此!我欲奈何!哈哈哈哈哈……”
青風一聽石一仁終于承認了,雙手抓住石一仁的腳,用力一揚,石一仁來了個倒仰躺平。
石一仁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哎呀!疼死我了”一手摸著后腦勺一邊說。
說時遲那時快,石一仁來到青風面前,左手一下右手一下,青風左右臂膀脫了臼。
“這是南風,看看你腳上流的血,你應該明白!青石溝早晚沒有青這個姓氏!祝你早日父子團聚!”石一仁信步下了北山。
青風靜靜躺在哪里,望著樹葉呼扇呼扇,星光時隱時現(xiàn),青風此時感到身上從來沒有過的輕松,是那么的愜意自然,是那么的渾然天成。
遠處狼嚎越來越近了,青風閉上眼,嘴角漏出一絲釋懷微笑。
這兩日青辰一家找遍了青石溝,也沒找到青風。
就當大家以為青風又像二十多年一樣又走了,石寶從北山急匆匆的跑回村。
“不好啦!不好啦!大家快跟我去北山!”
石寶一邊喊一邊朝著青辰家的方向跑,青石溝的人們聽到石寶的叫喊紛紛走到大街上。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個石寶一天天的大驚小怪!這次不知道又出什么幺蛾子!”
“別這么說!說不定真的有事!走過去看看!”
石寶來到青辰家,喘著粗氣說:“妹子!兄弟媳婦!快出來!出事了!出大事了!”
石晴聽到石寶叫喊忙從屋里出來,青辰青寅小哥倆也跟了出來。
“石寶大哥,怎么啦?”
“妹……子……不好了!兄弟媳婦……出……出……出大事了!”
“石寶大哥你別急,緩緩慢慢說,你看你一會妹子,一會兄弟媳婦,要論娘家就論娘家,要論鄉(xiāng)親就論鄉(xiāng)親!你這叫人家聽著都懵!青辰給你石寶大伯倒碗水來!”
“哎呦……哼哼……哎呦……妹子,你可要……有心里準備……我青風叔,他……他他死了!”
“?。 笔缫宦牚q如晴天霹靂,這公公回來自己生活剛剛松快,這回來沒幾天人怎么就死了?
“真的嗎?石寶大哥?”
“這事!你大哥能開玩笑!趕緊跟我去北山看看去吧?”
二人說話間青石溝的鄉(xiāng)親們都已經來到石晴家,大家隨著石寶上了北山,路過石一仁家,張氏好奇也跟著去看熱鬧問:“老頭子!你身為一村之長,不去看看?”
石一仁心想:“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回事?”
沒好氣的說:“就愛看熱鬧?有什么好看的!我不去!”
“你不去?我可去了,省的以后大家說的津津有味我只有聽聽的份!”
當眾人走過將軍廟,踏上北山的路,有的人手里拿著鋤頭,又拿棍子的,還有拎菜刀的,都怕遇到北山上的狼。
石一仁站在門口看著眾人的背影心想:“老婆子說的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我卻不聞不問,是招人非議。”想到這石一仁大步向前追趕人群。
不一會就來到事發(fā)地點,石晴一看便嚎嚎大哭,青辰青寅小哥倆歲只有十二三,也哭的非常痛心。
與母親相依為命艱難度日,好不容易爺爺回來,還沒團聚幾天,人就死了,你說難不難過。
青風死壯慘目忍睹,身體已被狼撕的面目全非,這種慘狀誰也不敢想象青風當時的恐懼與絕望。
石一仁指揮大家把捕獸夾打開,將青風尸骨包好,抬回來村里。
石尚林,石丁張羅著靈堂,其他村民都在觀望,石一仁三兄弟不圍攤其他人沒有敢去幫青氏,大家都知道石一仁與青家不對付,昨天石一仁能上山指揮大家把青風尸體抬回來已經出人意料!
二日過去,除了石尚林和石丁,再無他人。
石三道倒是前來吊唁,石寶也湊中午大家歇晌之時前來吊唁,然后后匆匆離開。
明日出殯,沒有村民,明日誰去墳沒有刨?如何出殯?石尚林和石丁與石晴商議。
石晴心亂無章,石尚林說:“辰兒他娘,我看只要石一仁不露面,青風兄弟這殯不好處?”
石丁怒道:“這個這缺德的玩意,仗著自己的權利在青石溝認自為尊!尚林叔,你說這可怎么辦?”
石尚林想了想:“明天一早再沒人,只有一個辦法啦!”
石晴說:“我現(xiàn)在是心亂如麻,有什么辦法你盡管說,我們母子一定照辦!”
“明天一早,你們母子就穿著孝衣挨家挨戶的磕頭求人,最后再去石一仁家,我怕你先去石一仁磕頭都不管用,所以最后一個去他家!其他的應該都不會再左顧右盼了!”
“不行!我不能給這幫孫子磕頭!”青辰堅定的說。
石晴含著淚一巴掌打在青辰的臉上,這是青辰這十多年來母親第一次打他。
青辰也是第一次落淚,不夸張的說,從下生青辰就沒哭過,更沒有流過淚!這是人生的第一次,當然這是有原因的,青辰有前世記憶,雖是小兒身,可思維確實成人。青辰雖處處小心,可還是有點與眾不同,石晴也感覺到了青辰比一般的孩子成熟,所以一直把他當成人對待,從來沒吼過他,更沒打過他!
可這次石晴覺得青辰有點不懂事!她不知道對青辰來說,除了她和青氏,這青石溝的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十八世孫,青辰怎會挨個的給他們磕頭,這事青辰又不能說,其實說了也沒人信,弄不好還會領到人生第二巴掌。
青辰捂著臉一聲不吭,淚水不停的流。
石晴打完就后悔了連忙問道:“辰兒疼不疼?你平時挺懂事,今天我們遇到難處,你怎么又像個孩子似的不懂事啊?”
石尚林聽了石晴的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說:“青辰他本就是個孩子?”
“尚林叔,家里沒有頂梁柱,我是過早的依賴辰兒了!”
青寅說:“尚林爺爺,你不知道,我哥他啥都知道,啥都會,比大人都能!”
青辰趕緊捂著青寅的嘴生怕他胡說,日后引起別人的注意。
青辰說:“好!就聽尚林爺爺?shù)模贿^有兩家我不去,一石一仁,二石二義,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這倆!”
石尚林說:“行!不去他倆家也好,他倆不摻和反倒肅靜沒那么多麻煩?!?p> 石一仁夜里叫了村里幾個算是人五人六的來家里喝酒。
雖然石一仁酒席上什么也沒說,可大家心領神會,一定是明日青家出殯,只要石一仁不露面你們都不能出現(xiàn)在青家!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興致正高,“”咣當”一聲門開了。
眾人看向大門,石守業(yè)冷面站在門前,屋里瞬間降到冰點。
石守業(yè)跨步走到桌前,二話沒說掀翻桌子。
“你們妄為石家子孫,忘祖!忘德!忘了石家家訓!人家家死人,你們在這里……這叫什么……這是人辦的事兒嗎?”
石二義禿嚕一句:“您以前不也……”
“啪”一巴掌打的石二義暈頭轉向不再吱聲!
眾人尷尬紛紛離席:“大伯息怒……”
“大伯別發(fā)火,有事好好說。”
“是啊!大伯!動這么大火不好?傷身!”一人一句說著走著,都知道這老頭火爆脾氣,一會氣糊涂了都得挨嘴巴子!
“叔!”
“別叫我叔,石一德一字輩就屬你最大,你也跟著犯渾!”
石一德也摸開身離開。
屋里只有石守業(yè),石一仁,石二義爺仨,張氏和孩子在里屋,一聽老頭子發(fā)火了,出都沒敢出來!
“三十年前,我年輕氣盛不聽你爺爺?shù)?,不尊祖訓與青風斗來斗去,看看結果弄成什么樣?你爺爺氣的掉死將軍廟,以死警告,你娘……你們還繼續(xù)鬧?非得出了事,到我這個年紀才知悔改嗎?”
二人聽著石守業(yè)教誨一言不發(fā),也不敢看老頭,就像沒完成作業(yè)的孩子受訓一般!